第120章 撕破脸下
祖母明显的不悦，皱了皱眉头。
估计碍于这是在宫中，而且还是带着说和的目的，便没有开口，由着林之禾搀扶进朱鸟殿的内殿。
两个人刚坐下，柳黎便大张旗鼓的叫来任民必，叮嘱他给祖母上茶，要祖母最爱喝的大红袍。
而后又叫来一个小丫鬟，吩咐她站在旁边为祖母扇风。
本来小丫鬟扇得好好的，柳黎又突然皱起了眉头，责怪小丫鬟扇风的扇子有问题，应该用书房里那把象牙骨的扇子，为什么要用这把竹骨的扇子。
小丫鬟连声赔礼，又赶紧去书房取扇子。
折腾了这么几个回合下来，祖母的脸色越来越黑，几次要张开的嘴又闭紧。
最后实在受不了，终于开口：“禾儿，你也该好好管管你这朱鸟殿了，一个九品的小太监怎么还使唤起人了？”
林之禾心里都快乐抽过去了，嘴上却依然严肃，“祖母容禀，这柳黎行事上莽撞，但确实是真心侍奉我的，别的不说，就孙女在朱鸟殿养伤时，柳黎整个人忙里忙外，瘦了两圈。”
这个“养伤”又让祖母瞬间没有话了。
养伤，养的是什么伤，大家心知肚明。
“那也不能乱了规矩啊！”祖母想了想又开始劝导，“这屋子里的都是九品的奴才，怎么偏偏他在这里大呼小喝的。”
说着，用不满的眼神看着柳黎。
柳黎哪里会惧怕她，用阴翳森冷的眼神回视着她，两个人眼神上开始进行交锋。
“马上就不是九品了，皇上说柳黎机灵，要给他晋升。”林之禾带着天真的微笑。
祖母立刻错开视线，有些惊讶，“皇上驾临朱鸟殿了？”
“是啊是啊”
皇上驾临是一个时辰以前，而那个时候祖母估计正在准备着出门入宫，所以不知道这个消息，吃惊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皇上很少去后宫，去也就是找李贵妃和皇后，能来找林之禾，换成谁都会吃惊的。
“皇上这个时辰来找你？”祖母面上带着明显的疑心，“所为何事啊？”
“为了给柳黎长品级。”林之禾开始明目张胆胡说八道。
果然，这样的行为让祖母有些不悦。
她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高兴，盯着林之禾，嘴里轻飘飘的，“你们都下去吧。”
一声令下，朱鸟殿里的婢女和祖母身旁的姑姑都开始动起来，往屋外走去，除了柳黎。
柳黎依旧一动不动，还故意往林之禾身边凑了凑，在跟祖母宣誓，
林之禾更乐了，心里有些矛盾。
一方面她害怕柳黎直接把祖母给气过去，另一方面又觉得难得柳黎想跟人置气，实在是可爱的很。
“你也出去吧。”祖母终于受够了没有眼色的林之禾，开始明示。
“太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家主子的病根未除，我担心她身体，需要时时刻刻近身服侍。”柳黎拒绝并对着祖母重锤出击。
这下祖母真的生气了。
风光荣耀了一辈子的人，哪里能容得下一个太监，更何况这个太监还在出言忤逆她。
刚要发怒，却琢磨了一下话里的意思，才缓缓开口：“身体不适有我这个至亲的祖母在旁边呢，总比你这来路不明的奴才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话虽然是冲着柳黎，眼睛却看着林之禾，等待着林之禾的回复。
一直看戏的林之禾没想到突然给到了自己的戏份，完全呆住，开始思考祖母话里的意思。
表面上看是至亲的祖母和来路不明的奴才，其实是试探林之禾的态度，想问问她是站在家人这一边还是站在奴才这一边。
可能还会有更深层的意思，试探着林之禾会不会为了林家妥协，把林之蔷这件事情给压下来。
这也正是祖母此行的目的。
“太夫人，您可能忘了，我家主子身体不适恰恰是拜至亲所赐，要不是至亲，我家主子这会还活蹦乱跳的。”
不等林之禾回话，柳黎开始呛声。
林之禾敢说，柳黎大概是第一个这么明目张胆的顶撞祖母的人。
被一个最看不上的太监忤逆，祖母的气已经到了嗓子眼，却仍旧看着林之禾，等待着她的态度。
而林之禾任由柳黎“胡说”，自己却缄默不语，也算是亮明了态度。
祖母自然是又气又恼，连连用手拍着桌子：“好好好，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连祖孙情意都不顾及了，你如今是才人了，我们区区一个林府，我一个老太太，哪里入得了你林才人的眼？”
一下子就把林之禾架在火堆上炙烤，让林之禾变成了不孝不敬的人，甚至是不是人都很模糊。
可惜她不是原主，不受这套孝悌思想的绑缚，只觉得悲哀。
她眼泪已经到了眼眶，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祖母，我被林之蔷推入湖中，差点淹死，要不是五皇子偶然路过让侍卫救下，那真是魂断碧波塘。”
“我回府，林之蔷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甚至恨我为什么没有死，就连爹都不帮着我将我关在祠堂里。”
“林之蔷不死心又在食物里下毒”说到这里林之禾终于忍不住，泪水滚落，“我没有吃，我丫头却吃了，她是替我死的。”
“可是你们再次不分青红皂白，要保住林之蔷，派了三夫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林之禾声音哽咽，身体忍不住的跟着颤抖，“两次，连着两次，刀刀刺向我胸口，却又都阴差阳错的没有死成。”
“你知道死的丫头叫什么名字吗？”林之禾满脸泪水的看向祖母。
她不想哭，尤其是在这种对峙的情况，显得气势很弱，可是她想起小桃红就忍不住。
祖母听了林之禾的哭诉也有些心动，又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个问题，嘴巴只上下动了动，却没有开口反驳。
“你们不知道，你们听到丫鬟便觉得无足轻重，丫鬟的命不是命，跟你们的前程比微不足道。”
林之禾擦了擦眼泪，“别说是丫鬟，就算今天是我死了，你们也会迅速的遮掩下去，保林之蔷清白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