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怀疑人生

元旦联欢会的台下座无虚席，第一排正中间是校领导，他的旁边坐着学校的大金主，远郊区首富欧阳凯，再两边的人按照职务依次排开。第二排是特别邀请回校参加活动的历届优秀毕业生和部分老师。

优秀毕业生中间，坐着一个人叫做姓连，叫做连伟。他的经历颇为传奇，从一中毕业后，考入京城戏曲学院，专修表演艺术，大学期间，机缘巧合之下，拜入龙国知名传统魔术大师齐华林老爷子门下，开始学习魔术。他在魔术方面颇有天份，在半路出家的情况下，勤学苦练，竟然拿了好几个国内外魔术师奖项，成为了业内小有名气的魔术师。

这次能回母校也算是巧合，他护照过期，需要亲自回远郊区在原户籍所在地办理一些手续。正好学校教务处主任打电话邀请他参加学校联欢会，并且告知他学校有个学生魔术表演的不错，让他顺便指点指点。

连伟本想推辞，但听到教务处主任的后半句，不禁有了点兴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一拐弯，连连表示：“感谢母校的抬爱，届时一定参加”。话是这么说，连伟也对这个魔术节目没有抱什么希望。

严格意义上说魔术是一种违反客观规律的表演。大体上分为两种，其一是表演者通过迅速敏捷的技巧或特殊装置把实在的动作掩盖起来，使观众感觉到物体忽有忽无。其二则是表演者运用大量的科学、心理学、数学等知识完成的心灵魔术又称读心术。这两种魔术都会超出观众的想象，达成不可思议的效果。

连伟的擅长的是道具魔术和手法魔术，作为业内浸淫多年的魔术师。他不假思索，先入为主的判断，学生使用的应该是道具魔术。可能是互联网上购买了一些魔术道具，稍加练习，遮掩了破绽，没见过的人初次看到这种表演，一定是大为震撼的。

唱歌跳舞表演一个跟着一个，终于在连伟有点犯困的时候，男女主持人上场，说出了他盼望已久的那句话：“下一个节目，魔术，表演者。。。”

后面的话，连伟没有太过注意，他不由坐直了些，向舞台上看去。两个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张小桌子，后面放了一把椅子，桌子明显是课桌，工作人员当着大家的面，给桌子铺了黑色天鹅绒。旁边的摄像师扛着设备，对准了天鹅绒桌面，舞台背面的大屏幕显示出了摄像师所拍的画面。

连伟一愣，心想：“不像是道具魔术？”，紧接着不由一惊：“近景魔术？”

要知道近景魔术是最近几年才在国际上流行的魔术类型，它对表演者器材和表演者手法要求极为严苛，稍不留心就会穿帮，但同时配合好了，这种魔术效果极为震撼，目前国际上只有几个顶级魔术大师才在公开场合上表演过近景魔术。

“一个中学生，也敢表演近景魔术？”一个念头从他的脑中升起。

张山今天一身黑西服套装，里面穿着白衬衫，脚蹬一双锃亮黑皮鞋，短短的板寸上面打了发蜡，显得是格外精神。

他不紧不慢走上台去，微笑着先向台下鞠了一个躬，掌声响起，又渐渐熄灭。舞台四周灯光一暗，音乐响起，一束光打在张山身上。张山从容不迫，脱掉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坐在桌子后面，把衬衫袖子高高挽到手肘部，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和4枚硬币，扑克牌放在桌子角落，4枚硬币在桌上一字排开。

连伟呼吸都快停止了，暗想：“这是着名的‘扑克与硬币’近景魔术？”，他马上又否定自己：“不对不对！‘扑克与硬币’需要设计精巧的魔术托盘，他这个明显是普通桌子，也许只是个手法魔术”，他按耐住自己的急躁心情，静静的等待张山开始表演。

其实这个最终版本的魔术和张山的最初设想相去甚远，初选的时候，张山简单露了一手，技惊四座，这个魔术马上被定为最终节目之一。只是老师们觉得道具过于粗糙，而且时间太短，要求增加一点凑一点时长。于是张山在网上寻找了个大师的魔术视频，简化了一下，表演给老师们看，当然毫无疑问受到了好评，当场被负责人拍板，直接搬到元旦文艺汇演的舞台上了。

张山当然没有什么魔术手法，但他有他的“魔法”，只见右手手掌张开，掌心向下，缓缓从硬币上面划过，在摄影机的画面里，随着他手掌的遮挡，硬币一枚一枚接连消失。此时张山右手还在摄影机画面内，他缓缓将手心翻转，他的手心里空无一物，此时现场一片惊呼。

张山极其缓慢的将右手中指和大拇指捏在了一起，让摄像机从侧上方角度拍清楚，随着一个响指，一枚硬币从手背的阴影里，掉到了桌子上上，然后随着响指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张山大手一挥，从硬币上再次略过，4枚硬币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山则是不管不顾的拿起了放在桌子左上角的扑克，笨拙的洗了几下牌，仿佛在给自己和对面看不见的2个对手发牌，发完牌后，又快速的将发出的牌收回洗乱，然后再次发牌。观众们重新安静下来，看着张山发牌，但没有弄懂这是在干什么。当张山第三次发牌的时候，大家又是一阵惊呼，因为大家看出来了，扑克牌越发越少，但没人能看的出，扑克是什么时候少的。第四轮发牌的时候，虚拟的三个玩家，每人只发了一张牌。最后一轮，张山只给自己发了一张牌，然后手中就空空如也了，他将手掌扣在扑克牌上，掀开的时候是4枚硬币，他再盖上，再掀开，是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A4纸，张山打开了A4纸，“元旦快乐！”4个大字，充满了镜头，也填满了舞台背后的大屏幕。

与此同时音乐停止，灯光亮起。张山起身鞠躬，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服，潇洒下台。掌声和欢呼声几乎将大礼堂顶棚掀开，这里面最受到震撼和打击的是魔术师连伟，要知道，大师表演的“扑克与硬币”虽然观众看起来很震撼，但作为行内人，他看的是门道。这个魔术他虽然不能表演，但其中大部分表演手法和原理他是知道的。然而他现场看的的这个扑克硬币的魔术，说实话他大部分没有看懂，更无从了解其中手法。这不像是一个中学文艺汇演舞台上能出现的节目，他敢打赌，这个节目技术含量不会比春晚魔术低多少，和晚魔术节目比起来，只是舞台表现力不够，手法也粗糙了点，其他的简直是完胜。

这魔术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连伟简直有点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