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名师高徒,隐囚（11）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当听到卢卡遭遇车祸并被送往医院的噩耗传来时，阿尔瓦如遭晴天霹雳，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卢卡身上。

阿尔瓦手忙脚乱地将卢卡送给他的那条温暖的围巾匆匆往脖子上胡乱一围，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钱包，心急火燎地夺门而出。

一路上，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各种纷乱复杂的念头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填满了他整个心房。

阿尔瓦从未曾预想过会有如此可怕的一天降临，此刻的他满心焦虑与担忧，生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笑容灿烂、声音爽朗的卢卡。

他害怕再也听不到卢卡在耳边亲切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或者轻轻地唤自己一声“老师”。

好不容易赶到了医院，阿尔瓦一眼便看到了今天与卢卡表现亲昵的那个人也正守在病房外。

此时的阿尔瓦强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先是急切地向对方询问起卢卡的伤势状况。

待了解完大致情况之后，他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询问起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然而，当得知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之时，阿尔瓦的内心不仅没有丝毫轻松之感，反而变得愈发痛苦和煎熬起来。

他深深地自责着，懊悔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别人怒目相向。同时，对于卢卡所遭受的这场意外事故，他更是感到无比的心痛和愧疚。

阿尔瓦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暂时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手术之中的卢卡。

活下去吧，卢卡……

“那个……阿尔瓦教授，能不能听我跟您说些事情啊？”卢卡的至交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阿尔瓦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其实，他心里也很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要跟自己谈论什么。于是，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卢卡他最近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看起来心情非常糟糕。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您的缘故。所以今天我冒昧地来找您，就是想要跟您商量商量这件事。”卢卡的至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阿尔瓦的表情，生怕说错话惹得对方不高兴。

阿尔瓦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道：“继续说吧，我在听。”

得到鼓励的至交稍稍放松了一些，接着说道：“我能感觉到卢卡对您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您和卢卡之间真的存在什么矛盾或者误会，请务必想办法解开它。毕竟，卢卡他真的......真的很在乎您，甚至可以说是深深地爱着您。”

说完这番话，卢卡的至交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阿尔瓦，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当然清楚这一切，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害怕面对现实的胆小鬼。

他害怕一旦揭开真相，就会失去眼前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卢卡对他的那份真挚情感。

然而，当他抬起头来，与对方那真诚无比的双眼对视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是时候该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了......

“我认为，不管是什么样，如果您也爱他的话，至少不要再远离他，疏离他，卢卡从小到大就只有母亲陪伴在身边，如果连教授您……都要疏远他的话，恐怕他真的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阿尔瓦没有说话，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卢卡的至交也没有说话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得他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只有自己想明白以后，别人说的话也才能够听进去。

“病人的亲人，朋友在哪里，过来一下。”

阿尔瓦快步上前。“他现在算是抢救回来了，不过脑袋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这个虽然不影响智力，但是会让他在换季什么的情况下脑袋会偏头痛，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他现在……”

“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然后去结一下费用吧。”

“嗯，好的。”

在结完费用以后，卢卡也被安排到了稍微安静的病房里面，阿尔瓦就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这位至交也是嘴上把不住风的，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阿尔瓦一些关于卢卡的事情……

三个日头过去，这几天阿尔瓦一直在照顾着卢卡，他和卢卡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瞧着昔日活泼的少年成为现在的模样，他的内心几乎是陷入了无尽的自责。

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心中不断地懊悔着，如果当初自己能多花些心思去关心关心卢卡，那么这所有的一切或许都会截然不同吧？

至少，卢卡也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险些丢掉宝贵的性命。

他想起卢卡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总是满怀期待地望向自己。

然而，每一次面对那样炽热的目光时，他却选择了逃避，不敢正视那份特殊的情感。

如果当时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去回应，去理解卢卡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也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正当他沉浸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时，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老师？”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阿尔瓦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病床上已经苏醒过来的卢卡，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跑去叫医生。

这可是卢卡在昏迷整整三天之后终于醒来了。

阿尔瓦感觉自己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他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到来，一边紧紧握着卢卡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眼前的人又会再次昏睡过去。

卢卡紧闭双眼，眉头紧皱，强烈的头痛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吞噬殆尽。

他只想让自己陷入沉睡，以逃避这难以忍受的痛楚，但就在他即将合上眼皮的那一刻，一股微弱而又令人安心的暖意悄然传递至他的掌心。

原来是阿尔瓦轻柔地将他的双手紧紧包裹在那温暖的手心里。

“别睡，卢卡，先忍一忍，等医生来帮你查看过情况后，你再好好休息，听话，好不好？”阿尔瓦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带着无尽的关怀与温柔。

“......好。”卢卡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

不一会儿，医生快步走来，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卢卡的身体状况。

看着各项指标逐渐趋于正常，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病人家属真是用心啊，这段时间想必对病人照顾有加。他目前的情况恢复得相当不错，接下来就让他想睡便睡吧，如果明天醒来头部没有出现异常症状，那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了。”

“好的，多谢！”阿尔瓦连忙向医生道谢。

待医生离开病房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卢卡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阿尔瓦，用那依旧虚弱的嗓音问道：“那天，老师，你是不是来过？”

阿尔瓦心中一颤，他当然明白卢卡所指的是哪一天。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的学生，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是的，卢卡，那天老师来过。”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卢卡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微微一颤。

他下意识地张开口，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话语还未出口，就听到阿尔瓦急切而坚定的声音传来，生生将他的话打断。

“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卢卡，你的至交好友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阿尔瓦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和自责，仿佛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

“我对不起你，让你这么长一段时间都备受煎熬，还要独自去面对老师。”阿尔瓦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与懊悔，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卢卡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紧紧握住拳头，试图抑制住内心的波动。

深吸一口气后，他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阿尔瓦，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可是老师，这段时间您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或者不够好吗......如果真是这样，您只要告诉我，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努力改正的。”

阿尔瓦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疼痛难忍。

他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卢卡那充满期待和疑惑的目光。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是我。”

此时，阿尔瓦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宛如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洒在卢卡身上。

卢卡凝视着他，只听阿尔瓦轻轻吐出一句话：“我爱你，卢卡。”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卢卡耳边炸响，令他瞬间呆立当场。

“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所以才选择疏远了你，但这绝非我的本意。”阿尔瓦继续说着，语气中饱含着深情与无奈。

“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容忍这段感情的滋生和蔓延，然而，是我太过于贪心、不知满足，是我妄图让那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小洛伦兹永远留在我的身侧，是我妄想将自己那深沉炽热的爱意紧紧地束缚在你的身上。”

阿尔瓦缓缓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卢卡那张因病痛折磨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着，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内心深处的关切与疼惜。

终于，在卢卡那满含疑惑与探寻的目光凝视之下，阿尔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略带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对卢卡说道：“我亲爱的卢卡，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期望你会如同我这般，被这种名为‘爱’的复杂情感所困扰纠缠。同时，我更不愿意看到你有朝一日离我而去，我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始终如一地陪伴在你的左右。”

说到此处，阿尔瓦微微顿住，眼眶不禁有些泛红，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沙哑起来：“哪怕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份感情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可是我依然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如今看来，上天果然还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犯错之人，就在刚刚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几乎就要彻底失去你了，差一点就永远地失去了我此生最为珍爱的小洛伦兹。”

卢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一般，那细微的抖动仿佛诉说着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又怎能不明白这份如此深沉而浓烈的感情呢？他怎么可能不清楚阿尔瓦的真正心意？然而，在此之前，他一直误以为阿尔瓦真的打算狠心将自己无情地抛弃。

可就在此时此刻，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想象那般残酷。

阿尔瓦并没有真的离他而去，相反，阿尔瓦深情地告诉他，自己唯一渴望的便是卢卡能够永远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身旁。

面对这般错综复杂、令人难以捉摸的情感纠葛，卢卡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愤懑与激动，忍不住破口大骂起阿尔瓦来：“你这个让人厌烦至极的家伙……”

尽管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听起来充满了责备，但实际上，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缓缓地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眼，并以一种无比专注和认真的神情凝视着眼前的阿尔瓦。

紧接着，卢卡像是终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一般，用坚定且饱含真情实意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对您的爱是一样的，和您一样的感情，这甚至超过我所想要研究的机器……”

“阿尔瓦老师……”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