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喀纳13
砚舟走完回来,道:“我步子迈的大,一百二十下。”
“我知道了,吃完饭再数,刚刚动了一下,应该还活着。”清秋扶着腰道,“话说回来,咱们这是被吸入什么东西里面了?怎么还能自己动弹,如果是回忆不应该自己能动啊,还能主导意识。”
砚舟轻抚住清秋的腰,道:“如果不是回忆,那应该就是一个人的意识里。你还记得祖训里写得圣女职责吗?”
“圣女有潜伏他人意识的能力,所以佩戴脱梦铃也有一作用,就是时刻警醒自己,不可在他人意识乱撺动,以免造成不必要麻烦。”砚舟四顾一圈,“我们应该是进入这角鹿圣女留下的通往某个人意识的法阵里,看样子应该是章书省的。”
“应该是他,死人是没有意识的。”清秋靠在砚舟身上,“站着好累,这肚子好沉,感觉不止一个啊。”
砚舟摸了摸清秋的肚子,道:“我记得嫂子怀竹溪的时候临盆了也没这么大,你这也不像是临盆的样子,应该最起码两个。”
“最起码两个!!!”清秋道,“我还要生一窝吗!”
“额……”砚舟道,“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先扶你去休息一下。”
“不用,我自己……”清秋止声又道,“算了,不是自己的还是小心的吧,你扶着我咱慢慢走回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坐下,清秋已经汗流浃背了:“我真的不适合怀孕,像我这种一天不蹦跶蹦跶就急得慌的人,指定搞没了。”
“那我们以后怎么要小狼崽子或者小凤鸟了。”砚舟怜惜地抚摸着清秋的肚子,“总不能我生吧!”
“好注意!”清秋一脸兴奋道,“我给你说,我发现白苏医术真的很厉害,回去让他研究一下,指不定你就能生了!这真的是太棒了!”
“好~”砚舟紧抱住清秋,“可以,他研究出来我就生。”
两人来到饭桌前,章仪已经出现在饭桌前,而章书省却不见了。砚舟道:“老三去哪里了?”
章仪道:“去叫彩虹棠了。”
“我回来了。”章书省拉着彩虹棠落座于桌尾,“大嫂,糖够不够多。”
清秋翻了一下米饭,粒粒米饭上都沾了白糖:“多。”
章夫人道:“你小子少给你嫂子撒糖,她孕期不能吃太多糖,本来米饭糖就多,还撒糖!”
清秋低着头不说话,章书省就应答着,也不回顶。章夫人说累了就不说了,“吃吧,别愣着了,菜都要凉了。今日是中秋彩虹棠你也放开吃,别拘着自己,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
彩虹棠害羞地点点头,道:“谢谢伯母。”
章仪拣这菜,道:“大哥,我还是想清楚了,我就不出去历练那一趟了。京都那边还念着你,你现在回去还能保住官职,放心嫂子有我们照顾,没事的。”
砚舟拿筷子的手明显顿了顿,他道:“你去就是。”
清秋都替他捏了把汗,空口套话啊,但凡出点差错必定被意识主人发现,那就死定了。
还好章夫人是个操心的,她道:“哎,老大我也与你说了,想要回京都大方光彩回去就是了。没必要回来顶替老二,让他出去疯那么几年,这会断了你的仕途的。这样所有人的努力和付出就都白费了,得不偿失,维持现状就很好。”
清秋放下碗筷,道:“娘,砚……眼前虽然很好,可章仪不应该被困在这里,什么都没见过。他需要担起责任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现在能有机会出去散散心也不错。我与章朗商量过,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章仪不去我们才心难安。”
章书省明显很听他大嫂的话,应和道:“我觉得大嫂说得对,二哥我知道你最大的愿望是考上万灵学院,可当愿望实现不了的时候,我们可以换个愿望啊。你不是说很喜欢话本子里的江湖吗,去看看啊。”他挥舞着筷子,“晓峰大侠不是你最喜欢的剑客了吗,你看这样多潇洒。你那么聪明,去做个侠客定也一样精彩,然后回来隐居于世,留下一代传说!”他双手合十,“真的不要太爽,我都心动了。”
看着说话一套一套的鲜活少年,清秋不敢想这是那个“毒妇”。果然,人在年少时都是意气风发,活泼可爱的。只是有人有把遮雨伞,有人在雨里淋湿了飞扬的衣衫和发丝。
章仪被说地心动,手里一时间出现了无数个小动作,他道:“不行,我……我不能那么自私。”
“你不自私。”彩虹棠道,“二哥去吧,书省给我说你每天夜里都坐在屋顶看星星,定是想要出去透透气。”
章仪手足无措地看向章夫人,希望她能帮自己做出决定。章夫人轻叹一口气,笑道:“别人弟兄都斗得死去活来的,你们三个倒是相互体谅,我做娘的真开心。老二,去吧。”
章仪咬着唇也按耐不住上扬的嘴角,他伸手冷静一番,道:“好,那我回去就收拾一下。”
章书省站起来道:“你看,我说吧,早就憋坏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看看了。”
章仪拉下章书省道:“没规矩,吃饭那你站起来指指点点像什么样子。”
章夫人道:“你二哥说得对,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代替他去万灵学院学习。”
“大哥不是去了吗?”章书省道,“我志不在此,我就想在家里摆烂,给家里人做做饭,和彩虹棠出去耍。”
章夫人厉声道:“你这样彩虹棠最后会嫁给你,人家是圣女。圣女怎么会配你这种草包,你看看你这德行。”
章书省笑看着彩虹棠道:“没事啊,我给她做贤内助不也一样,就像娘给爹做贤内助一样。”
“好啊。”彩虹棠道。
饭是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的,砚舟席间话不多,但也是对答如流,两人很快就掌握了章家大体的情况。
回到房间,清秋扶住腰,道:“乱套了都乱套了。”
“也没太乱,只要知道这个章朗的记忆就好了,京都这个人并不显眼我没有印象,应该是个小官,得查查。”砚舟道,“我先写一封信给我自己吧,我知道我自己肯定不会泄密。让我自己去查查情况。”
“好主意。”清秋在砚舟搀扶下躺了下去,“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这么用自己。先生这个时间点与这章书省差不多大小吧,应该是任职了吧。”
“嗯,过几日应该就是烧尾宴了。”砚舟拿起墨条,点了几滴水在砚台上,“就是梧秋殿下落花舞剑那次。”
“我知道。”清秋艰难地反转身子,“我也会那套剑术。”
砚舟一边研墨一边道:“所以殿下是不是带有梧秋殿下的记忆,或者一点一点知道了梧秋殿下的记忆。”
“哎——”清秋惊讶道,“你还真是我肚子的蛔虫。”
砚舟道:“殿下从来不对我设防,在我面前说话没个把门。啥都说,我能不知道吗。”
“嘿嘿……”清秋痴笑道,“刚刚忙敷衍你,还想着回去怎么跟你解释呐,没想到你都懂。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和有苏婠婠与谷风一样。”
“那肯定不一样了。”砚舟拿起毛笔,“那两个呆瓜能和我比?”
清秋扶着肚子大笑道:“砚舟我发现你真的就是生错了原身,你就应该是个狐狸精,狐狸血脉深刻入灵魂,和你哥一点都不一样。”
砚舟道:“殿下眼里的我哥是什么样子的?”
“就和谷风有苏婠婠一样。”清秋道,“你说有苏婠婠一个狐狸精怎么就媚了外表,内心傻了咣当的……”
“不知道,我不这样。”砚舟收好信封,“咱睡觉吧,都黑夜了,孕妇不能熬夜。”
不得不说砚舟的办事效率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是一等一的高,不过两日消息就传到了。清秋拿着信封道:“你是怎么说服自己心甘情愿给你办事的?”
“很简单。”砚舟帮清秋穿着鞋,“字迹一样再说一些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就可以了。”
清秋不敢相信小砚舟会那么单纯好骗,道:“你能信?”
“现在不能,以前能。”砚舟扶起清秋,“这会儿的我也痴迷于话本子,对于这种情况来说,会很兴奋。况且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或者重要的人,举手之劳而已。”
“你也喜欢话本子吗?”清秋抓紧砚舟的衣袖,“我就说吗,怎么会有人抵挡得住话本子的诱惑。”
“嗯,是。”砚舟拿过信封打开,又递给清秋,“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吧。”
看到上面的内容,清秋噗嗤笑了出来,道:“先生果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夺过信封,砚舟默读了几行就想撕碎年少的自己,这都是什么癫疯的话语,真是让人感到窘迫。
“哈哈哈,余梦中良友,虽未睹君面,然则其字如面。不思世真有一我……”清秋还没读完就被打断。
“殿下,读重点。”砚舟面色阴沉道。
清秋收敛起神色读起重点:“章朗,万灵学院第二十八届第二十五名,最终考核第十五名。为人收敛内向,学院时期深受欺凌,后升入官场也是谨小慎微。在京都隶属于金神手下,负责记录金矿流水一事,并无特别之处。前些年辞官回乡,受到其上司挽留,可一再推迟回归故里。……”
收起信封,清秋起身踱了几步,道:“看起来就是普通官员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啊。”
“不对。”砚舟道,“……金矿。”
“怎么了?”
砚舟捏手沉思片刻,忽然打了一个响指,道:“我想起来了,在我烧尾宴不久金矿曾经出现过一些纠纷。不过当时我和殿下出使琉璃国了,待到我们回来时,这事儿已经平息。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这章朗应该成为了事件的牺牲品,所以章书省的仇恨应该是从这开始的。”
“那为什么他那么狠梧秋殿下那?”清秋回想起之前的回忆,“梧秋殿下并没有害他家破人亡啊?”
砚舟道:“他恨的是整个京都,整个万灵。梧秋殿下作为储君,代表的就是万灵。章书省只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万灵的官宦人家,梧秋殿下只是恰巧出现在合适的位置。”
“也是。”清秋朝外走着,“走吧,章仪这个点该上路了,我们也去送送吧。”
这两日清秋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副躯体,除了有些笨重,其他都还不错。她走在前面:“你说我们在这待了两天了,喀纳会不会乱套了,我有点担心。”
“不会。”砚舟紧随其后护着清秋,“这种意识幻境时间过得很快,在里面待上一年,估计外面也就半个时辰。”
“那就好。”清秋舒松了一口气,“还是要赶紧想办法解决的。”
砚舟却不赞成道:“急不得。”
还没回答砚舟,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的章仪就映入眼帘。看到两人章仪唤道:“大哥,大嫂。”
这两天砚舟与清秋大体上摸清楚了南湘和章朗的性格和行为习惯。这种情况下章朗应该是话少的,所以,砚舟只是微微颔首回应。清秋笑道:“你大哥是个闷葫芦,不知道对你说什么,其实内心还是不舍的。”
砚舟道:“此前小心为上,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告诉我,我去帮你解决。”
章仪是个感性的人,听到这话瞬间湿了眼眶,微微哽咽道:“大哥,大嫂放心。”
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来。听到铃铛清脆的摇晃声,清秋瞬间提起精神寻找声音来源。
门外,彩虹棠和章书省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正开心地手舞足蹈,而铃铛就是从彩虹棠额头传来的。门口的门筐子前,章夫人正拿着针线缝补着一件外裳。穿来穿去几下又轻轻一拉,线一丝不漏地藏在内里。她咬断余线,将针扎到线团上,道:“老二,过来。”
章仪闻声挪步,接过外裳穿了上去,笑道:“还是娘的手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