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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家乡派人来送礼

刚刚开始而已,此后的几个月,一天正骨舒筋,二天休息养伤。周南每次都是抱着上刑场的心态去的妍蚩老人的院子。

淬炼体魄、清洗经脉、伐髓正骨。妍蚩每次出手,力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保证会让周南一次次都比前一天更加遭罪,根本不存在什么今天忍住了、明天就能适应了那份可能。

周南愈发沉默寡言,往往在地上躺上大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哪怕疼得来回翻滚也只是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老人其实也很惊讶,自己出手的阴狠自己知道,这个姬家的残废子弟至今还在咬牙熬着,心性和韧性根本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

姬慕老人对于周南这几个月的凄惨境遇,虽然说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周南的隐忍和韧性,以及隔壁那个老匹夫的心狠手辣,都让姬慕感到诧异。

他现在能做的除了用好酒好肉给自家子孙补充营养,再就是在周南清醒静卧的时候,给他讲解一些身体修行上的疑难问题。

六个月正骨舒筋的成果是显而易见的,周南身上五处已经长错位的骨头被打断后重新正位了,经脉中一些淤堵的地方被疏通了,胸腹部几处已经封死的窍穴被重新打通。丹田中有了些许气机,身体的坚韧程度比照以前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周南的脚步开始越来越灵便了,四肢开始有了力气,体内气血开始充盈起来,脸上有了些许红润。但是在姬慕老人的严格要求下,只要出了这两个院子的大门,周南就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体状况,继续装作残疾的样子。

这一天早上,从庚字号大牢外面来了一个身体健硕的年轻人,先是由四合庭的一个供奉大人亲自陪同送到庚字号大牢,再在潭斟谄媚的带领下来到了姬慕老人的院子。年轻人神色激动的向老人磕了三个头,然后献上了随身背来的大包袱,老人慈爱的拍着他的肩膀,询问了家里的状况和一些人的情况。

年轻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家里的各种趣事,老人笑着点头。四合庭大牢从来就没有探视这条规矩,潭斟只能神色尴尬的站在一旁,两眼看地的呵呵傻笑的陪着。

年轻人坐了两个时辰,最后在姬慕老人的一再要求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之时,年轻人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始终站在老人身旁,伺候老人起居的年轻仆役。

待年轻人和潭斟走后。老人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抬着头看着太阳,微微眯缝着眼睛想着事情。周南站在边上一言不发,他知道老人会和他说些事情的。

大概是触人生情,老人今天有了些感慨,轻声道,“南儿,你以前不是问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呢。呵呵,我的父亲是咱大周朝昭礼宫东宫的上任宫主,我和我的弟弟是孪生兄弟,我俩一起长大、一起启蒙、一起修炼,感情非常好。我算是家族里的异类吧,从小就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喜欢练拳,不喜欢杀人,不喜欢权谋,我更愿意学习天文、占卜、医学、音律之类的东西,我的弟弟则和我相反,对战斗技击类的武学和术法非常喜欢,年纪不大就进入的金丹境,带着东宫里的几个战堂数次出击蛮夷人的部族,立下赫赫战功,打下一片大大的地盘。”

老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在我们四十多岁的时候,父亲想要挑选接班人,当时宫里的供奉、长老们和各殿的殿主分成了两派,一派拥护我,说是要立嫡。另外一派拥护我弟弟,说是要立贤。当时两派旗鼓相当,争执不下,弄得父亲十分为难。我呢实在不喜欢过那种每天钩心斗角、东征西讨的日子,我也不想因为那个没意思的椅子影响我们兄弟的感情。我就和父亲主动提出退出了竞争,挂名当了个殿主,驾车云游四海,每天游览名山大川,乐得自由自在。后来父亲去了祖地岐山,把东宫宫主的位置传给了我弟弟。我弟弟也确实是非常适合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来把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风生水起,压得中土各仙门、诸侯们服服帖帖,外族也不敢侵入边界。”

周南给老人端来一盏新茶,老人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后来,我弟弟想要削弱几个桀骜不驯实力强大的殿主实力。这几个殿主一商量就想先下手弄掉我弟弟,然后把我抬上位做傀儡。中间的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始终也不知道这些事,我只知道经过一场惨烈的大战,那几个殿主被我弟弟或擒或杀。此事过后,弟弟对我有了嫌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疑虑,一些趋炎附势的人也开始打压以前拥护我的一些长老、殿主。那时我实在心灰意懒,当时正好赶上四合庭的大供奉来洛邑拜访,我就和弟弟提出到临淄居住,其实也就是自囚四合庭表明态度。弟弟同意了我的要求。我到了这里以后,弟弟大概也觉得愧疚,经常派人送来各色用品,我用不了那么多了就都退回去了。姜氏几个老伙伴和四合庭对我很不错,瓜果酒食、吃穿用度一点不亏我。呵呵,这一百多年来,我住在这里每日读书修行,弄些自己喜欢的玩意,倒是逍遥自在。我没有子嗣,也没什么可争的,反倒是和弟弟的感情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后来在这里住习惯了,也就不想回去了。”

“你今天看到的年轻人是我老管家的儿子,其实不年轻了,今年大概也有六、七十岁了吧,修为也不错。上次看见他还是金丹呢,现在快元婴了。我的天伤殿在昭礼东宫十八殿里,实力不是最强的,可也不算弱,前几名总能排进去。我当年主动退出了东宫宫主的竞争,父母亲怜惜我,在钱财上给予了我很多照顾。弟弟执掌东宫宫主之后,对我也是诸多优厚。我在钱财物质上算是很富有了,呵呵,就是这些堆积如山的珠宝美玉有什么用处呢。”老人淡淡地说着。

“我愿意用我所有的财富换来她多一年的寿命啊……”好一会,老人仰望着天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老人沉默了一会后,又重新振作起来,“来看看我让他们带来的东西吧。”老人招呼着周南。

打开包裹,里面大概有十几副锦帛,几十个瓷瓶,几件很薄的衣物。

老人拿起锦帛,笑着对周南说,“明天起你上午在我这里学习这些锦帛上的东西,下午去到隔壁继续正骨舒筋吧。这里有不少疗伤的丹药,不用像以前那样中途还得休息了,如果你能把隔壁老鬼的拳脚功夫都学会,你可就捡了天大的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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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院中祖孙二人的身上。

早饭完毕。

“今天先给你讲授关于修行境界的划分。按照人间俗世的划分,修行分为下四境、中四境和上四境。其实按照咱修行人自己划分,根本没有什么下四境,只有中四境和上四境。只有进入了筑基境,才算是摸到了修行的门槛,进入了金丹境才算是真正的修行人。筑基境、金丹境以上还有元婴境、神满境,这是中四境。上四境是化神、还虚、真意、合道四境。到了上四境才能算是真正的神仙中人啊。”姬慕老人侃侃而谈道。

“合道境以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吗?”周南跪坐在老人的对面,好奇地问。

“也许还有吧,但是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只有到了合道境以后才能亲自体会天道的奥秘了。”

“最高的合道境,天下有多少呢?”,周南问道。

“据我所知,大约十余位吧,无不是颠倒阴阳、毁天灭地的大能啊。”

“叔祖,您是什么境界呢?”周南再一次问道。

“小子,你问的太多了。你当年不到十六岁年纪就已经到了下四境的第四境,说明你很有资质。中间荒废了两年,经过这几个月的正骨舒筋,你以前长歪的骨架和淤堵的经脉都重新复原和打开了,已经可以重新修炼了。而且你也算因祸得福,现在的经脉比以前更加粗壮和有韧性,同境界相比,你能吸收更多的灵气,输出更多的战力,战斗的时候就更具优势。咱们现在在四合庭的大牢内,吸收不到任何灵气,也就不能修炼出真元。但是没关系,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打好底子、搭好架子,不要胡思乱想。记住,这个天下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老人严肃地说道。

周南点头记下了老人的话,

“好,今天我们先从筑基开始说起,‘是皆不外神气精三物,是以三物相感,顺则成人,逆则生丹。何为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何谓逆?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金丹乃成’…………”老人晴朗的声音在阳光下响起。

祖孙两人开始了第一天的传道授课。

中午打坐完毕,周南一瘸一拐地走出院子,和几个路过的狱吏、仆役打过招呼,拐进边上的小院。

进院以后步履轻快的走到高大老人的面前恭敬地抱拳行礼:“师傅!”。

妍蚩,九黎部的大长老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记住,你我不是师徒关系。我教你拳法是因为姬慕开出了我不能拒绝的条件。我会尽力的教你,你能学多少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资质不错,心性好、韧性好,你姬家的百战拳心法也很不错,是从千年中不断征战厮杀的战阵中得来,最重气势,以心行气,以气运身,一往无前。我九黎久处深山大泽,拳法模仿虎、象、豹、熊、猿,行气讲究心动形随、势断气连,凶狠霸道。其实天下拳术都是‘技法无高下,修为有深浅’而已,差别只是心态和悟性。”

待周南消化了这些言语之后,老人继续说道:“练气士修炼道术是要先激发体内的那个‘一’,然后‘生万物’,在体会天地大道之时吸收天地灵气进入身体窍穴修炼出真元,在对敌之时调用体内真元沟通天地之力去攻击敌人。而我们练拳之人更注重练我们的自身,我辈先民‘爪牙足以自卫,肌肤足以悍寒暑,筋骨足以趋利避害,勇敢足以却猛悍’,对敌之时,不管他人仙妖魔,还是什么仙法妖术,只要我们心头还有一口气,就要做到‘身前无敌,勇往直前’。”

老人看着周南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九黎拳’靠血脉传承,你非我族人,即使学去了也只是图有其形而不得其精髓。姬慕老儿不是不知道这些,那么他让你来学拳还开出那么高的条件,是什么用意呢?”

周南平视着妍蚩咄咄逼人的目光,心无波澜的回答,“弟子只知来学拳,其他一概不知。弟子学拳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前辈心血。”

俩人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妍蚩老人站起来说道,“好,那就开始吧。你只管用你所学全力击打我,我将气力压制到与你同一境界,好好打打你的底子。”

俩人走到院子中间,周南拉开拳架,深吸一口气,说句“失礼了”,猛地蹬地前窜,飞起右脚向老人小腹处蹬去。

这一下午的教拳和练拳,比起以往正骨舒筋的煎熬,可谓变本加厉。高大老人可没有什么谆谆教导、循循善诱,完全就是暴力教学,让你在实战和伤痛中快速成长。不管周南如何咬牙支撑,仍是数次昏厥过去,却又被老人硬生生打得清醒过来。

傍晚时分,周南浑身颤抖、一瘸一拐的走出院子,只不过现在的一瘸一拐和中午伪装的不一样了。

院门外,他遇见了暌舸,这个年轻的狱吏头目正盘坐在石头上剔着牙,看见周南狼狈的模样,不禁笑的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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