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个承诺
“陛下！陛下！请看在臣的面子上！再宽恕犬子最后一次吧！”
当得知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上街挑事，并且再次招惹了沐羽后，甚至右丞相的冯去疾第一时间赶到了咸阳令县衙。
“哦？冯丞相这是要让本官置我大秦律法于不顾吗？”
仅仅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竟让冯去疾瞬间无话可说。
他也曾试图强行带走被沐羽一番蹂躏后，就剩最后半口气的儿子，可问题是……就算他身为大秦右丞相，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咸阳令县衙抢人啊！
更何况，就算他去抢人，就真的能抢到吗？
似乎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看着仅剩半口气的儿子，冯去疾心一横，便闯入宫中，希望通过嬴政来向沐羽施压借此救出自己的儿子。
“冯卿，你这又是何苦呢？”
在从冯去疾得知其来意后，嬴政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他实在想不通，冯去疾的儿子冯全究竟是有多想不通，竟然敢接二连三的找沐羽的麻烦。
至于说下旨让沐羽放过冯全……
别闹了，嬴政肯定只要自己敢下这道旨意，沐羽或许会放过冯全，但这家伙也绝对会借此辞官消失！
别忘了，嬴政不仅要求沐羽帮他制作龙椅龙榻龙案之类的家具，现在大秦的精盐可都出自他手。
到时候沐羽消失还不算什么，要是他带着精盐什么的一起消失……
再加上沐羽在担任咸阳令期间审判公正，在百姓口中已经有了一些威望……
那沐羽消失的代价，恐怕就算是作为始皇帝的嬴政都无法承担。
当然这个前提是，沐羽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大秦，不然的话，就算要承担骂名，嬴政也绝对会第一时间让沐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问题是……人家沐羽就是一心为了大秦啊……
“……”
可看着台下老泪纵横的冯去疾，嬴政又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唉……冯卿，朕陪你走一趟吧，只是朕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为好……”
深思了许久的嬴政，终究还是看在冯去疾对大秦尽心尽力的份上，想要帮他一把。
“谢陛下！臣代表臣一家人谢谢陛下了！”
听到嬴政虽然不愿下旨，却打算陪自己亲自走一趟，冯去疾感动的跪在嬴政面前痛哭流涕。
“冯卿，还是赶紧走吧，要是去晚了，指不定那小家伙会对你儿子做些什么呢！”
“啊对对对！陛下所言极是！”
看着跪在地上半天都不起来的冯去疾，嬴政便好心的提醒了一下，结果下一秒，就见冯去疾滋溜一下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君臣礼仪了，拉着嬴政便急匆匆的向着咸阳令县衙赶去。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嬴政冯去疾二人急匆匆赶到咸阳令县衙的时候，却发现冯全竟被沐羽五花大绑了起来，只见一名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寺人，手持阉割工具，看上去是打算对冯全动手。
见此情形！生怕冯去疾受不住刺激当场去世的嬴政，赶忙大声呵住了那名寺人。
“你……你要做什么！”
看着那名寺人手中的工具，冯去疾这才后知后觉，一个箭步将冯全护在了身后。
“干什么？冯相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冯相不知道依照我大秦律，奸淫掳掠良家女子是要处以腐刑的吗？”
看到嬴政竟然跟着冯去疾一同来到咸阳令县衙，沐羽哪里还猜不出嬴政是来为冯全说情的。
所以他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嬴政的样子，一脸风轻云淡的盯着将儿子死死护在身后的冯去疾。
“混蛋！沐羽你这个混蛋！我儿冯全确实得罪了你！可你也将他打成了这样，难道还不解气！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一定要让我冯家断了香火不成！”
看着沐羽轻描淡写的神情，冯去疾只觉自己血压飙升（虽然那个时代的人，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血压)，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对着沐羽嘶吼着，双眼因为愤怒而充血变红，甚至隐隐有突出眼眶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化身怪物将沐羽撕碎了一般。
“其实……本官这也是看在冯相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不然，就凭冯全做的那些事，恐怕他是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搞不好，还会祸及你们整个冯家！”
“你……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只要你能够拿出证据！不用你动手！本相亲自为民除害！大义灭亲！可若是你拿不出证据！本相也不会追究，但你必须放了我儿子！”
沐羽的话令冯去疾心头一颤，他太清楚自己儿子的德行了，可身为右丞相，冯去疾也早已将冯全过去所惹的麻烦全部清理了，所以虽然心头依旧有些不安，但冯去疾还是硬着头皮与沐羽对峙道。
“证据吗？咦？陛下？您什么时候驾到的？外面的人怎么也不说一声，臣好出去迎接啊！”
“哼！迎接就不必了！”
就在沐羽装模作样的要找证据时，突然假装刚刚发现一旁的嬴政，赶忙起身行礼。
至于嬴政，哪里会看不出沐羽早就发现自己了，奈何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确实有些非明君所为，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陛下来的正好，臣最近几日刚刚整理好咸阳令县衙中的案卷，其中有几件案卷，还需要陛下御览！”
沐羽话音刚落，不知其从哪里就掏出了几卷竹简递到了嬴政的面前。
“这……”
不知为何，看着沐羽手中的竹简，别说冯去疾了，就连嬴政本人都觉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了。
要知道刚刚冯去疾才大义凛然的表示会大义灭亲，为民除害的，倘若沐羽呈上的这几卷竹简中就记录着冯全的罪行，难道就真的要让冯去疾大义灭亲吗？要真如此的话，那他又何必走上这一遭呢？
“陛下？”
“咳咳……朕近日处理朝政过甚，眼神不太好，这几卷竹简朕就带回去慢慢阅读吧。”
“眼神不好？陛下难道忘记了臣出身医家？”
嬴政本想找个理由脱身的，结果却忘记了沐羽医家弟子的身份。
“唉……沐羽，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朕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次吧。”
“放过他？陛下您说放过他？”
沐羽的眼神中，一种莫名的神情似乎正在酝酿。
“朕知道，朕此举非明君所为……只是……还记得朕还欠你一个承诺吗？只要你肯放过冯全，朕……朕可以再欠你一个承诺！”
隐约察觉到了沐羽神情间的细微变化，嬴政迟疑了片刻，最终下定了决心。
“如此……陛下随意便是了！”
嬴政都这样说了，沐羽还能再说什么？当即便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同时，对于嬴政原本的崇拜，也在此刻消散了几分。
至于嬴政，他自然也听出了沐羽心中的怨气，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沐羽之间，因为此事开始变得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