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曾经,我是那么坚信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和睦的早饭时间。

清晨明媚的阳光散落餐桌一角，驱散了世界的一隅阴寒。

这温度照射在人身上，估计会是最适合的温度，暖洋洋的，并不会让人感到刺眼或是疼痛。

回想了一下，这样不缺钱，每天都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是他前世的最终追求呢。

回想自己当时的豪情壮志，以及后续被生活折磨到挺不起腰的样子，柳源无比珍惜现在的生活。

泪水打湿猪脚饭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至少在崩坏到来之前，他尚且还有短暂可以喘息的时间。

心中思索很多，最终找到了一个机会，柳源主动找到话题。

“芽衣，关于你的父亲还有你自己的身世，我用我的关系调查了一下，希望你可以听听。”

柳源唆了一口海鲜粥，随意的说道。

“不用规劝我了，柳源，我已经决定要远离琪亚娜了，等到她回来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以前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现在我只想带着我身体当中的那个祸患远离人类文明。”

芽衣很明显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不管是言语还是表情，都略显抗拒。

可现在，柳源的想法早就已经产生巨大变化。

他现在并不是想让芽衣释怀，而是想透过敲碎芽衣世界观的方式，重新缔造一个愿意接受自己律者身份，并且对人类并不抱有绝对偏向的价值观。

其中风险不小，甚至对于芽衣来说，他此番举动其实也就跟逆熵用她来进行律者实验一样无耻。

但是谁管呢。

当初，他以为自己会死，会在幽冥和自己的今生父母团聚，结果他苟活了下来。

后来，他想要拯救巴比伦实验室内的所有人，可实际的情况是，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时过境迁，当初的巴比伦实验室已经沦为了一座巨大的废墟，无人问津。

终年不化的积雪将那里埋葬，数千孩子的性命同样在那里终止。

别说拯救西琳，单单是拯救自己，他也做不到。

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能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想要挽救一个人，那至少得搭上自己这条命。

牛羊倒下献出了血肉，麦穗倒下献出了种子，树木倒下献出了柴薪和果实...无数毁灭成就了一段生命，这代价极为高昂。

生命是昂贵又脆弱的东西。

一个人能活着，是因为许多无辜的生命为他献上了牺牲。

在这个艰难的时代里，活着的人必须配的上这样的牺牲。

“芽衣，请原谅我之前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所做出的愚蠢事情。但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首先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哪怕一丝的虚假。”

“其次，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所说的事实，并且，在未来你将代替我承担这份责任，不仅仅是照顾好琪亚娜，更是拯救这个即将步入崩坏的世界。”

“你知道的，我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阴差阳错之下，我的世界与这边世界产生了联系。而在这么多次的穿越期间，我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许多东西。有关未来，连接过去。”

“简单来说，就是我已经看到了未来。”

“看到了未来？柳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要是你真的能看到未来，那岂不是你早就知道我律者的身份了。你怎么会容忍我接近琪亚娜，又怎么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跟我一起吃早饭。”

芽衣明显是不相信的，但柳源也不着急。

虽然说是看到了未来这种事情很扯，但实际上想要验证真伪，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为了不浪费时间，柳源还是决定，如果能口头说服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去向芽衣证明这件事。

“芽衣，我想跟你说，其实关于你是律者这件事，我之所以不惊讶的原因。好吧，其实琪亚娜也是律者，而且还是那位对人类世界造成了巨大破坏的第二律者，空之律者西琳。”

柳源侃侃而谈，视线没有长久地留在芽衣身上，生怕给对方带来过大的压力。

“不，这不可能，第二律者明明就在天命的核弹打击之下殒命了。再者就是说，第二次崩坏已经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是琪亚娜呢，单就是说年龄琪亚娜也对不上才是。”

芽衣辩解着，对于柳源刚才所说的’看见未来‘更加没有了信任。

“没有关系的芽衣，接下来我们应该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可以让我来让你解释这件事，但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先告诉你一件事的真相。”

“一个有关世界组织逆熵，在获得了一块名为征服的宝石后，对一个无辜少女进行人体实验的真相。”

“你应该知道me社隶属于逆熵，而自从逆熵的两任领袖都陨落于第一二次崩坏，后续逆熵为了掌握律者的力量，也是紧跟天命的步伐，开启了一个十分隐秘的计划。”

“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你，还有琪亚娜，刚好就是逆熵和天命人造律者计划中成功了的案例。”

“你，雷电芽衣，是逆熵为了实施人造律者计划而选定的实验体。而琪亚娜，是天命组织为了复活西琳，利用西琳和原琪亚娜现比安卡的组织基因培养出来的人造人，代号k-423。”

\虽然西琳已经死亡，但其律者的人格却是跟随基因的延续得到了保留。此时此刻，在这个名为琪亚娜的个体当中，共存着两个灵魂。一个是西琳向往爱的人格，叫做琪亚娜，至于另外一个，正是空之律者的人格，那个立志破坏世界的存在。\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现在体内应该也有了律者人格，并且时不时还会引导你去做毁灭人类的事情。”

柳源说了很多，说的他都觉得有些口渴了。

视线中，雷电芽衣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如果按照情绪的颜色来分辨的话，那应该是一块被各种颜料涂抹之后的灰色画板。

以迷茫为主体，夹杂了许许多多的额外情绪。

此刻，虽然她也很想说服自己相信柳源所言都是虚假，都是些没有根据的空话。

可作为人来说，她与生俱来的思考能力却又不得不让她去想象，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她的存在，又算是什么呢。

对啊，如果她真的是作为律者容器而制造出来的人，那她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希望她的人格存在，一切浮于表面的美好都是虚假的，都是为了等待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出现才展现出来的表演。

此刻，她回想起过去经历的点点滴滴，仿佛自己的父亲和朋友都站在自己面前，安慰着自己不要去相信这件事。

可转念的想，自己跟他们的生活当中，所有关心自己的行为，在乎自己的话语，都不是说给雷电芽衣听的，而是说给自己身后那个不知名意志听的。

巨大的反差让她顿感世界天翻地覆，仇恨，憎恶，怀念，此刻都失去了它们应有的意义。

不由得，她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吐了出来。

”曾经，我是如此坚信，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对啊，是谁告诉你你的存在没有意义的？至少你父亲现在还活着，跟我一样，我们无不想你变得成熟强大，能够独自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