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艾德里安的悲哀
“你不是我母亲，你是谁？”银龙警惕地盯着雷纳克，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你的同族，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血脉发生了一些变化。”在与古绿龙迪塔斯和古银龙瑟拉菲娜的接触中，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血脉具有影响其他龙族、帮助他们唤醒传承记忆的神秘力量。
“同族？”银龙呢喃着，下意识地探寻自身的变化。果然，如雷纳克所言，他的血脉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压制，而原本模糊的传承记忆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龙？”银龙惊愕地凝视着雷纳克，仅仅是他的靠近，便能压制自己的血脉，并让原本残缺的传承记忆得以补全，这绝非寻常龙族所能为。若传承记忆如此易于补全，龙族又怎会陷入今日之窘境。
“雷纳克·伊皮拉托里斯·艾克西斯坦西亚。混沌血脉。”
“混沌血脉…龙帝血脉！你竟是龙帝的后裔！”银龙稍加思索，顿时双眼放光。眼前这位化身为自己母亲模样的存在，竟是传说中龙帝的后裔。
“多谢雷纳克殿下！”在确认了雷纳克的身份后，银龙恭敬地俯首致敬，毫不怀疑雷纳克的身份的真实性。因为雷纳克除了化身为他母亲的模样外，并未进行其他任何掩饰。那种血脉上的压制以及独特的龙族气息，足以证明其身份的真实性。更何况，他还帮助自己补全了传承记忆。
只有拥有龙帝血脉的真龙才能做到这一点。而其他种族的生灵，即便有办法帮助龙族补全传承记忆，也不可能会这么做。因为物种之间存在着本能的竞争意识，这是为了生存而战的必然且合理的选择。
“你的真名是什么。”雷纳克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接着询问道。
雷纳克，龙帝血脉的继承者，他的诞生仿佛就是为了拯救龙族于危难之际，也注定要肩负起引领龙族再度崛起的重任。只要能够让龙族重获太古的荣光，无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愿意承担。更何况，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靠近了他们罢了。
“我的真名是艾德里安·奥雷莉亚·阿根图姆。雷纳克殿下。”壮年银龙艾德里安恭敬地回答道。
“你被封印在这里多久了。”雷纳克点头示意后继续询问。
“已经一千年了，雷纳克殿下。”银龙艾德里安抬头仰望着昏暗的天空，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千年的封印让他变得有些麻木。作为一头高贵的银龙，他本应在自己的领地上自由翱翔、享受蔚蓝天空的广阔无垠。然而，他却被困在这个仅有十平方公里的半位面中长达千年之久。在这期间，人类还会时不时地抽取他的龙血、剥离他的龙鳞。
虽然母亲每年都会来看望自己，但是他知道母亲也只是一个傀儡，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尽力保全自己，让自己能够活下去罢了。
有时，他真的觉得就这样结束生命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他不必再像一头被遗弃的孤龙一样，在这个狭小的半位面中苟延残喘。以母亲的天赋和实力，本应该去追求更高的境界，而他自己在千年的封印中已经失去了自我，没有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只要他消失了，母亲就不再受制于那些贪婪而虚伪的人类了。
如果有来生可以转世投胎的话，他宁愿成为一头弱小的生物也不愿再做一头龙了。至少那样他可以看到绿意盎然的森林、清澈见底的河流以及蔚蓝的天空了。
“一千年！”雷纳克望着眼神有些涣散迷离的艾德里安，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死气。千年的囚禁与折磨让艾德里安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此刻他只渴望从这一切苦难中得到解脱。
雷纳克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从诞生至今，尚未满一年的他，在面对历经千年囚禁与折磨的艾德里安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想为这位苦难的同胞带去慰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要伸出援手，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无力感。毕竟，连古龙瑟拉菲娜都对此束手无策，他这头尚未踏足圣级的年轻龙，又能有何作为呢？
“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雷纳克沉思良久，也只能如此安慰这头已然绝望、麻木的银龙。
“雷纳克殿下，您不必如此。您已经帮我补全了传承记忆，已经足够了！人类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您首先要保全自己！我的生死无关紧要，但是您不能有任何闪失！您是龙族重新崛起的希望！”艾德里安并不想雷纳克冒险救他，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解脱罢了。若是因此，让雷纳克殿下遭遇什么不测，那就是整个龙族的损失了，而他就是龙族的罪人了，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我命令你，活下去！”雷纳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随即转身离开半位面。他无法忍受看到自己的同族如此落魄，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雷纳克殿下...”艾德里安怔怔的望着雷纳克离去的方向，原本涣散、麻木的眼神变得坚定。雷纳克殿下命令他活下去，他应当遵从殿下的旨意，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放弃生命。
“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会有出场的机会，我总得做点什么！”
“人类...龙族...”离开了半位面的雷纳克出现在了森林上空，他站在空中凝视着下方的森林，喃喃自语道。随后他便撕裂空间离开了森林。
“我还是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回到住所的雷纳克卸下了伪装，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他疲惫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的颓废和无奈，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不能冲动行事，他必须时刻保持理智。以他目前的实力，要带艾德里安逃离半位面并不难，但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无声无息地完成这一行动。如果轻率行动，结果只会更糟。届时，不仅救不了艾德里安，连他自己也会身陷险境，甚至就连瑟拉菲娜也会因此被拖下水。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圣级强者...”雷纳克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去想关于艾德里安的事情，转而专注于自我实力的审视。自从他成长为青少年龙后，鲜少有机会真正施展身手。长时间与弱小的生物为伍，对他的成长并无裨益，反而可能会滋生傲慢的情绪。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自信即便是遇到圣级强者也有一战之力。但是，孰强孰弱，只有在交锋中才能见分晓。圣级，那是一个极其特殊且重要的境界。达到这一境界的生灵不但拥有自己的领域，而且窥得了一些世界运转的奥秘，初步掌握了法则的力量。
圣级之下皆为蝼蚁，并不是危言耸听，圣级强者的随手一击就可以轻易抹杀一位尊级强者，即便是无限接近于圣级的尊级巅峰的强者，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稍大一些的蝼蚁罢了，双方的生命层次已经不在一个高度。
雷纳克觉得自己需要找一位圣级强者来检验下自己的战力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更何况，若是有机会能够击杀并吞噬一位圣级强者，将会让他的实力再进一个台阶。
“或许，我可以求助于瑟拉菲娜阿姨。”雷纳克的思绪飘向了古银龙瑟拉菲娜。他从未真正遇到过圣级人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他们。与其盲目搜寻，不如引诱他们主动出击。他相信，一旦那些圣级强者察觉到他的存在，必然会有所反应。
...
“雷纳克殿下，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了？难道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您？”瑟拉菲娜望着从空间裂缝中走出的雷纳克，带着几分诧异询问道。
“我见到艾德里安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死意。”雷纳克没有直接回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透露了他与艾德里安接触后的所思所感。
“死意...”瑟拉菲娜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作为艾德里安的母亲，她又怎会不知他的处境？然而，千年的囚禁已让艾德里安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我的孩子，或许你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是母亲没有能力保护你。”瑟拉菲娜心如刀绞，但她努力保持平静。
“殿下，您应该不只是来跟我说明艾德里安的状况的吧。”瑟拉菲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说道。
“那座半位面应该掌握在学院中的一位圣级强者手中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把我的存在透露给他！”雷纳克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认真地说道。
“雷纳克殿下，您是想...不行！那样太危险了！”瑟拉菲娜瞬间明白了雷纳克的意图，直接回绝了雷纳克。雷纳克不能有任何闪失，不能因为艾德里安就将雷纳克置于险境。雷纳克的重要性远超过艾德里安，虽说艾德里安是她的亲子，但是如果让她选的话，她很可能会选择牺牲艾德里安来保全雷纳克。龙族可以没有艾德里安，但是不能没有拥有混沌血脉的雷纳克。
“这不仅是为了艾德里安，我也需要一位圣级强者来检验下我的战力，最好是生死搏杀。”雷纳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并非意气用事，而是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他需要圣级强者用来检验自己的战力，而掌握着封印艾德里安半位面的圣级强者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雷纳克殿下，您可有把握？”瑟拉菲娜一脸严肃地问道。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希望雷纳克做出如此冒险的行为，雷纳克的实力不过是尊级初阶，即便是拥有龙帝血脉和完整的传承记忆想要越阶挑战圣级强者也有着相当大的陨落的风险。圣级和尊级可不止是表面看上去的只有一个境界的差距，他们掌握的能力都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况且，那位掌握封印艾德里安半位面的圣级强者并不是什么软柿子，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圣级强者，远比那些刚刚步入圣级的新人圣级底蕴深厚。
“虽无十足把握，但请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若情况不妙，我自有退路。”雷纳克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并没有真正跟圣级强者交手过。
“雷纳克殿下，真的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吗？”瑟拉菲娜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她很感动雷纳克为了拯救艾德里安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虽然这位殿下还有别的目的，但是这二者并不冲突。
“瑟拉菲娜阿姨，您觉得做什么能没有风险呢？我不知道你每次看到艾德里安是什么心情，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同族被人类如此对待！龙族的尊严不容许任何生灵践踏！”雷纳克的思绪再次被艾德里安那如被拴住的狗一般的囚禁画面所占据，即便他努力克制，但仍旧无法扑灭心中的熊熊燃烧的怒火。
“好！雷纳克殿下，我会想办法将他引出学院的，到时候我会通知您。”瑟拉菲娜望着眼神坚定的雷纳克，深吸一口气。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不应该向人类妥协，或许艾德里安会因此而死，但是至少他不会像现在那样活得没有任何尊严，或许艾德里安之所以能坚持千年之久也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