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个被窝

晚饭是娜姐做的，原本姐弟两人收拾点东西就要回家了，这不突然借宿成功了么，姐弟俩都高兴坏了，特别是娜姐硬要跟人家吃顿饭再走，这不不到四点就开始做了，娜姐在厨房忙活，凉末顾北原就在客厅打下手。

“原哥你可真有口福，刚吃过我妈做的菜，现在又能尝到娜姐的手艺。”

顾北原，我尝的最多的不是你做的饭么，很好吃，我的确有口福。

娜姐在厨房也听到了他的王婆卖瓜，不好意思的说，“末末，进来帮忙！”

“好嘞，我来了，帮什么忙？”

“帮我把酸菜切细一点。”

“没问题，看我的金丝大环刀……”

切酸菜干嘛？因为刚娜姐问想吃什么的时候，凉末脱口而出酸菜汤，然后姐弟俩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顾北原不解，娜姐只好把陈年旧事又说了一遍。

那会凉末还小，有一天他外公的弟弟从家门口过，末爸热情的把人拉家里做客，但是那天末妈不在呀，末爸只好自己进厨房做饭招待客人，厨房里只有酸菜和鸡蛋，末爸就用这两样食材硬是整了一个五菜一汤，酸菜汤，辣椒炒酸菜，鸡蛋炒酸菜，煎荷包蛋还有一个鸡蛋羹。

末妈回来知道末爸这么招待她叔叔的，就跟末爸大吵一场，结果劝架的还是小外公，“我们吃的好好的，你闹什么，那酸菜汤做的多好，我今天破例吃了三碗饭呢！”

本来大家不知道他们吵什么，这下末爸的菜谱在村里都出了名，那段时间路上逢人就问他，酸菜汤真那么好喝？

好喝，凉末大声回答。这么多年了，现在想起来还想笑呢。

顾北原也笑笑，还真是有趣的一家人呐。他还真有点好奇这个酸菜汤到底什么味道了。

酸菜汤做起来其实非常容易，锅里放油放蒜末炒香，下酸菜，酸菜炒干水份加一瓢水，可以加一点切碎的干辣椒，水沸加盐酱油味精即可出锅，别人家的酸菜煮出来是纯酸的，凉末家的酸菜煮出来也酸，但是酸里带一点点甜，没加糖，是制作酸菜的青菜自身的甜味，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酸菜汤端出来娜姐就不让凉末进去帮忙了，接下来她要做的是炒芋头丝，跟芋子的粉糯不同，芋头的味道有点像山药头那段偏硬的部分，但是做法又完全不一样。

芋头削皮，削皮产生的粘滑液体也会让人发痒，不过娜姐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她跟辉哥一样不怕这个，直接用刀削，削皮之后切细丝放水里泡一下，去除表面杂质和淀粉。

锅里放水，水温下芋头丝，顶多煮一分钟就可以捞起来沥干水分，锅里放油下蒜末辣椒，炒香下芋头丝，炒熟起锅之前用米酒提下香味就可以出锅了。

炒芋头丝很是看火候，娜姐就炒得很好，香味扑鼻，吃起来咸香脆爽很是下饭。

除了芋头丝，娜姐还做了一个农家一碗香，再切一盘卤肉就齐活了。

“这个卤肉味道不错，外面买的？”吃饭的时候娜姐问。

凉末笑嘻嘻的凑过去，“不是哦，我做的，厉害吧！”

“是，你最厉害，快点吃，吃完咱们还得赶车回去呢。”

姐弟两人赶上最后一趟班车回去了，在车站，顾北原问凉末什么时候回来，凉末说后天早上。

“末末，你这邻居还挺爱帮忙的。”

“是呀，特别热情！”

正骑着自行车回出租屋的顾北原，一个大喷嚏差点把自己从车上震下来，谁在说他坏话，是不是顾西洲？

顾西洲，老子惹你了，啊？

娜姐凉末回家兵分两路，娜姐跟三伯准备烤红薯的家伙，凉末准备炒板栗的石子，出门之前他还请爷爷给他编一铁丝筛子，筛子的孔洞大小比板栗要小一点，而他的任务就是找比孔洞小一些的石子。

凉末本来以为很好找，结果家门口的小河里全是泥沙，那就只能去大河里找，凉末骑着三轮车来到大河边，喔吼，石头比他要的筛子还大，他只得往上游找，只有平缓的水流才能有他需要的小石子，往上，再往上，一直到一个半小时之后才看到一个大桥，桥下有一片缓滩，凉末正猫着头在缓滩上捡石子呢。

“伍凉末？”迟疑的声音从桥上传来，凉末抬头看，就看到同班同学李律趴桥上跟他打招呼呢。

“你怎么在这？”

李律从桥头下来，几步跑到他身边，“这话应该我问你呀，这我家呀，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桥村的？”

凉末仔细回想，好像有点印象，不过这不是重点，“哎，既然你是本地的，那哪里这种小石子多，你知道么？”

李律仔细看了看，有点眼熟，再一看直接笑了，拍凉末肩膀，“你运气真好，走，我叔家盖房子呢，泥沙就是从这河里捞的，不过他们要用的是细沙，筛出来好多石子，肯定有你要的这种，我陪你挑去。”

那就太好了，凉末赶紧拎着他刚捡的一小捧石子来了李律叔叔家。

李律叔叔家的房子已经建好了，非常气派的两层红砖水泥平顶房，现在在做初步装修，前院堆着沙子和洗好的石灰。

李律叔叔也很好说话，说石子随便捡，凉末就跟李律在沙堆前的筛网下一个一个的挑选，这边石子确实很多，凉末挑的都是大小合适圆润没棱角的小石子，多为黑白两色，李律就不行了，一把一把的掏，他要放进凉末袋里的时候被凉末给挡了，“你这些不合格！”

李律就探个脑袋过来看，看来看去差不多，哪里不合格，是颜色么？

“伍凉末，你不会有强迫症吧？”

“我没有，我这不是要去摆摊么，道具弄美观点才可以吸引客流呀！”虽然最重要的还是味道。

“什么，去摆摊，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可以去么？”

“不要吧，很冷的，你倒是可以去逛逛年会货市场。”

“那行，那我到时候去找你，对了，我可以去你家么？”

“可以呀，欢迎你去做客，不过能年后再去么，年前我都得跟我姐去摆摊，没空招待你！”

年后也可以呀，李律高兴了，耐心的陪他捡完石子，满满的一大兜，够用了。

眼看就中午了，李律还热情的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在李律叔叔家后面的一栋老房子里，家里就李律跟他弟弟，李律操刀给凉末做了午饭，其他好说，有一道菜真的是特别的冲，辣椒炒蒜末，几个辣椒其余全是蒜末，凉末怕吃了十里飘香，但是李律跟他弟弟吃的特别香。

“叔叔阿姨呢？”

“他们上班去了。”

双职工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呀，这老破房子怎么不翻修一下？

“我妈说了老家房子不值钱，钱都用来买城里房子了，等装修好，你去我家做客呀？”

原来是这样，“阿姨眼光独到，很有经济头脑。”

“我爸也这么说的。”

吃完饭，凉末就载着石子回家了，到家又是洗又是煮的，费了不少劲，这功夫娜姐那边都准备好了，爷爷的铁丝筛子也编好了，那还等什么，直接出发吧。

姐弟两个载着赚钱工具和半车的板栗红薯甘蔗又开始呼哧呼哧的骑三轮，娜姐是满怀赚钱的憧憬生出无限的力气，凉末，凉末就靠着那句我是男人我是重劳力死死支撑着一口气骑到市里。

到出租屋的时候姐弟两个都累惨了，凉末让娜姐先上楼休息，自己把东西先搬进杂物间，趁着没人从空间里拿了不少板栗红薯甘蔗出来，这要是全装车上骑过来，不得累死。

这边娜姐的钥匙才插进去，隔壁的大门就打开了，顾北原走了出来，“回来了？”

不是说明天回来么，怎么提前了，要不然他就去接了。

不过顾北原今天一整天也没闲着，先是找人来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还去商场买了不少东西，触目所及都是新的。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凉末基本不过来他这边，对他这屋印象最深的只有那台冰箱还有他那个军绿色的被子。

“顾同学，下午好！放假没出去玩？”娜姐记忆好，顾北原这人也显眼，她一下就记住了。

“他呢？”

“你说末末？在楼下杂物间呢，东西太多要整理下，我上来做饭......”

这腿长就是走得快呀，一下就没影了。

顾北原下来的时候，凉末正在锁杂物间的门，看到他热情的打招呼，“原哥，下午好！你这是要出去？”

顾北原好悬没把下来接你说出口，只答了一个嗯。

“那你能帮我带个牛奶回来么，我怕换了地方我姐睡不着。”

顾北原，你自己最好也喝点。

为了第二天摆摊，这天晚上娜姐给炖了鲜甜的鸡汤，其他菜也很丰盛，这边才放下碗筷，娜姐就催，“那就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凉末顾北原，这才7点呀。

两人老老实实的回了顾北原的屋子，这屋子凉末就来过几回，每回都是直奔冰箱拿放东西，这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就一个字干净，特别干净。

这家伙不会有洁癖吧？自己过来住会不会强人所难了？ 是他自己提出的吧，凉末仔细回忆。

这边顾北原也有点不自在，这傻站着干嘛呢，天气这么冷，赶紧躺被窝去呀。

“要不洗洗脚？”

两个大男人也没得装个盆满满洗，就穿了凉拖拿着花洒直接怼脚冲，全部浸湿就算洗了，擦干脚出来好冷，赶紧去卧室。

一进卧室，入目所及的就是一张双人红漆床，床上铺着一床藏青色的被子，枕头也是同色系的，就一个。

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凉末这才感觉有点尴尬起来。

“不冷？请你上去？”顾北原也洗漱完了，看凉末站床边发呆，语气都严厉起来。

“就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呀？”

“那我现在去买？”

那倒不用，凉末脱了鞋子往床里爬，“那不至于，不过我睡觉不老实，要是抢你被子你就叫我。”

“能耐的你，睡你的吧！”凉末刚躺好，顾北原也脱了衣服躺进来，两人相隔两拳左右的距离。

原本这是个互不打扰的距离，奈何中间隔太远被子悬空了，有点冷，两人都不说。

凉末默默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半张脸，全新的味道，这顾北原平时看着挺糙的，难道为了他还特地准备了全新的被套？

这会其实还不兴用被套，大部分人用的还是床单跟被芯，用的时候先把床单放平整，再把棉花被芯平铺在中间，再在被芯上铺一块略小但是华丽的被面，然后把床单多余的部分折回来盖到被芯上连着被面遮却一条边边，等把被面的四个边边都遮好，直接用粗棉线循着边边缝合一圈，这样的被子用的时候偶尔会摸着线，洗的时候也不好洗，一个冬天大概就洗一次，没有被套方便。

以前末妈每次都在太阳底下铺上大竹垫干这活，缝出来的被子四角平直，被面跟床单每面距离都一样宽，看着整洁又好看，不过现在都是奶奶在做……

“睡不着？”顾北原问他，看样子还是晚上牛奶喝少了。

“原哥，你这棉被不是也新买的吧？不贴身呀。”凉末眼神示意盖半张脸的被子自己翘起来了，风咻咻的。

还真是，顾北原侧过身来，伸出长臂压住凉末被头，“睡吧！”

这胳膊也太重了，不过风倒是吹不进来了，身子一会就热起来了，凉末也就慢慢有了睡意，睡到半夜，越睡越热，跟身边有个炉子一样烤着，凉末往炉子外挪了挪，一条手臂咻的给拖了回去。

水深火热的睡了一晚，第二天醒的时候顾北原已经起床出过门了，回来还给带了包子，一大袋。

“原哥你是真喜欢吃包子呀！”比起包子凉末其实更喜欢吃没馅的馒头，没馒头油条也可以，不过一定得配粥喝才行。

回屋看到娜姐正在打豆浆，“末末，早上喝豆浆，喝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