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睡下铺
“是!”大家异口同声,哭笑不得向周会浪投去爱莫能助的同情目光。
“为什么呀?他们也吸烟饮酒了!”周会浪委屈狡辩,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死皮赖脸想拉个伴儿陪葬。
所有人跟躲瘟疫一样自觉回避。
“因为你是始作俑者!”董士旅盯着周会浪严肃强调,旋即又微笑鞭笞:“记住把厕所边边角角都要清理干净,清理完待命,我检查后没问题,再去操场跑十公里。”
周会浪大叫救命,抓紧时间去厕所做保洁。
众人放松偷笑目送周会浪狼狈离开。
“其他人别高兴的太早,十公里夜跑也少不了你们。”董士旅若无其事泼上一盆冷水。
众人神色一怔灰溜溜去厕所门前罚站。
董士旅面带愠色送走这批调皮捣蛋鬼,把小白、易乎锋带至隔壁107宿舍,打开门锁按亮荧光灯在室内逛了一圈,撂下句:“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听哨声洗漱就寝。”扭身离开。
小白、乎锋“谢”字还未开口,董士旅脚步声已越来越远,两人相视一笑,四下打量。
眼前宿舍与小白阔别不久的初、高中宿舍相差无几,结实双层铁架床四列,长桌木椅一套,储物柜八个,供一宿舍八人使用。
“小白同志,可不可以先把鞋子脱掉,放到外面,这酸臭味实在叫人难以忍受。”易乎锋忽然皱眉捂鼻,厌嫌指向小白脚下。
“好……好……”小白歉意答应,蹲身从行李包取出双拖鞋换下脏鞋扔在室外墙角,然后回宿舍挑个靠窗下铺,一头躺倒,大呼困累,见易乎锋在那认真擦拭储物柜,讶道:“奔波了一天,你不累吗?早点睡吧,明天再收拾!”
“累,但不困。早晚都要收拾,趁现在还有时间,随便收拾一下。”易乎锋不慌不忙去擦第二遍。
“柜子旧是旧点,应该不脏,没必要擦这么多遍吧?”小白已大致查看过宿舍卫生,桌、椅、柜、地,都被认真打扫擦拭过,还算干净。
“第一次用,总得好好收拾一下。”易乎锋微笑点头,继续忙碌。
“男生这么爱干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后宿舍卫生全靠你了。”小白调侃。
“那可不行,宿舍是我家,卫生靠大家。”易乎锋嬉笑回应。
小白止言,眯眼欲睡,脑海尽是家乡回忆,随手取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座机号码。
悠长铃声响过两遍,信号接通。
“喂?你找谁?”电话那头传来略带失真的陌生女音。
小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喊道:“妈,我到校了。”
“你管谁叫妈呢?有病吧,我现在单身,造小孩的另一半还不知道在哪呢!”陌生女音突然清晰,语调犀利,话锋粗俗。
小白一愣,六神清醒,暗笑这女人太没女人味儿,与慈祥母亲形象更是相差甚远,找不到男友纯属正常,大脑过滤,莫非哪个远方亲戚或邻居去家中作客无意接了电话,遂低声问:“这——这是洛升庆家吗?”
洛升庆是小白生父,退役军人,于小白老家丰灵县底层工作二十多年,默默无闻。
“洛升庆?打错了,这人我不认识。”陌生女人说罢挂掉电话。
小白查寻拨号记录,熟悉无误,明明就是家中座机号,一时摸不着头脑,皱眉望向易乎锋,这厮不知何时停下手中忙碌,正注视这边偷着乐呢。
“怎么?打错了?先确定好人对不对,哪有上来就给人叫妈的,现在可没哪个女人敢占这种便宜。”易乎锋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去——去,一边儿去。号码确实是我家里的啊?会不会串线?”小白蹙眉,默念有词,欲要再打。
易乎锋制止,随口问:“座机号?”
小白点头。
“拨区号了吗?”易乎锋继续问。
小白恍然:“忘了。”
“大哥,有点常识好吗,你以为这是手机号啊?手机号具有唯一性。座机可不同,不拨区号,电话要么打到当地,要么是空号!”易乎锋摇摇头鄙视小白智商。
小白不去理会易乎锋的无良表情,假装生气斥道:“别废话,收拾完赶紧熄灯睡觉,灯晃眼,你动静大,我睡不着!”说完重新拨起电话号码。
易乎锋见状不好打扰,索性也取出手机向家报个平安。
两人电话絮絮叨叨内容大致相同,无非是家人不厌其烦的殷切叮嘱。
挂掉电话,小白闭目假寐。
易乎锋选了小白上铺开始铺床,铁床老旧咯吱作响晃动不止,似乎随时要散架。
小白被严重骚扰,提心吊胆躲到一边郑重提醒易乎锋收敛动静注意安全。
易乎锋故意大动作摇晃了一下床身,铁床剧烈动弹,余震连连,许久才平静下来,易乎锋大致查看了一下床架才继续自顾自收拾床铺满不在乎道:“放心吧,这床结构简单用料扎实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就算真塌了床板这么轻薄也很难重伤到人。”
“别说重伤,小伤也不行。你不睡床下,床板掉下来砸不到你,你当然可以若无其事。万一床上有人和床板一起掉下来,那重量至少也得有一两百斤重吧,我睡在下铺岂不悲催,我可不想被上下床板夹成人肉三明治。”小白对易乎锋罔顾他人性命的怠慢态度愤慨万分。
“哪有那么严重,不放心你也睡上铺。”易乎锋笑嘻嘻建议。
“废话,我若想睡上铺,还不直接选上面。上铺空间那么小,那么压抑,我睡不踏实爱翻身,一不小心摔下来可大可小;睡下铺空间大也方便,不用每天爬上爬下。”小白无可奈何翻找行李包看是否有合适工具固定床架,无果后,尝试大力摇晃床身确认结实系数,床上易乎锋瞬间没了根被晃得难定身形,紧抓床栏杆叫苦求饶。小白岂肯轻易放过这施展报复的大好机会,摇到易乎锋口干舌燥才罢手,不给对方商量余地狠狠道:“我就睡你下铺,你抽空把床固定一下;以后爬上爬下要轻手轻脚;在上铺休息时不要随意大动。”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条件再苛刻易乎锋也不敢抗拒,只有晕头转向地模棱应答,摇摇晃晃爬下床,急欲换个其他上铺,但细想小白所提条件在理就算换铺同样也该这么做,也就止了行动,翻这翻那找起床架加固工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