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侧耳倾听

天台上的尸体站在整个宽阔场地的正中间，对，就是直直的站着。

尸体通体焦黑，尸体脚下那一块的防水沥青已经因为当时的高温熔化了。

方硕看黑瞎子已经围绕着查看起来了，便又接着说：“这是一具女尸，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易燃物，也没有燃点，我们初步怀疑可能是雷击引起的自燃，这人是有预谋的自杀。”

女尸背部整体成一个倾斜状，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头却在高高的扬起后微侧，眼眶看着天空的同时又仿佛在倾听什么。

黑瞎子站到女尸旁边，模仿着女尸的动作，他可以很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人是在倾听什么。

“这片发生火灾前后，有什么天气异象吗？”

方硕回忆了一下，那两天他手下有一个在这附近查别的案子，倒是多嘴说了一句，“好像火灾那天乌云密布，因为打雷的声音特别大，所以当时附近的人都觉得会下雨，但最终没下下来。”

“没了？”黑瞎子挑眉，从口袋摸了打火机点燃，吞云吐雾起来。

“没了。”

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微转，若有所思，吐两口烟后，他又问：“身份呢。”

“这人是东北那边的一个神婆，这十三个人都和这个神婆有过接触。”

这个案子为什么移交，一是因为十四具尸体的死法太过于古怪，按照检查结果说，这些人的死亡是同时进行的。

也就是说在大火起的瞬间，中层的十三个人同时被溺死了，这是极不科学的。

二是因为方硕觉得这可能是一场邪术的仪式，才大力推动将案子移交。

“这栋楼附近你们查了吗？什么地方有水源。”

方硕摇了摇头：“因为早就没人居住，所以附近的自来水是切断了的，而且我们还没有查多少案子就移交了。”

黑瞎子蹲在地上，将半根烟杵进沥青防水层，堪堪烫化一个皮，他又用力在这上面跺了跺，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按理来说，如果和鲛人有关，这附近不可能没水，因为鲛人不能凭空造水。而且这女尸骨头的碳化程度又不太像是普通的着火，更符合刑警队说的雷击后的高温自燃。

“走，我俩下去转两圈。”

方硕能当上刑警队的队长，就代表他并不是一个蠢人。这齐先生的举动无一不表明，让这些人死亡的水可能就是来源于案发现场附近。

两人到楼下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门卫室孤零零的亮着一盏灯。方硕见这附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就自告奋勇的说去拿手电筒。

方硕的同事这会儿在门卫室里坐着，当日的大火救助的及时，火势没有蔓延到这块，所以这里还保存完整，对于两个要看守案发现场的人来讲，是个很好的休息室。

“方哥，怎么样？”其中一个同事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站在黑暗处的黑瞎子，扭头问。

“就那样。”方硕不愿意多说，有些事知道那么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一个同事见方硕要手电筒，连忙从下面抽屉递了两个过去。

“我只要一个，剩下的你们收好。”方硕抽走一个手电筒，急匆匆的走向黑瞎子。

两个人摸不着头脑，凑一块在那嘀咕：“那男的戴着墨镜吧？大晚上黑灯瞎火的。”

“齐先生，你真不需要手电筒吗？”方硕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周围。

“不用，我的眼睛在晚上看的更清楚。”

听黑瞎子这么说，方硕也不再多问，只以为是跟之前遇见的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人一样，有些特殊本事在身上。

两人在周围转了一圈，楼的外面并没有见到有水源的地方。

黑瞎子眉头一皱，转头问方硕：“这附近还有什么地方是属于这栋楼的范围的？”

“有个车库，不过那地方锁着在，在那个方向。”方硕用手电筒指了一下。

黑瞎子一眼就看见那个一楼的拐角处，看着是个对外开放的公共区域，只是现在那里被一道门锁上了。

两人走到跟前，这地方应该是私人或者是单独建造的车库，门口除了栅栏铁门外，里面还一边装了一扇玻璃。

入口处很大，但栅栏铁门被锁死，中间的空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贼格外的小。

黑瞎子扫视了一眼钥匙孔，“你来我来？”

方硕有点担心黑瞎子暴力破除，连忙说：“我来我来！等我一下。”

说完就跑去门卫室拿钥匙，一口气不带停地又回来。

见他这个样子，黑瞎子似笑非笑的说：“别担心，我是个文明人。”

方硕只当听不见，加快速度开门。

老旧的栅栏铁门在打开后发出嘎吱嘎吱的生锈声，黑瞎子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先一步走进去，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地方就是个车库，堪堪容纳下一辆车，一眼就望到头，明显没有什么水源。

方硕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黑瞎子已经半跪在地上了，耳朵贴着地面，似乎在听什么。

好半晌，黑瞎子才站起来说了一句话，这话让方硕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这地方破坏不违法吧？”黑瞎子见方硕不讲话，咧着嘴笑的格外灿烂：“那我可就砸了。”

说罢，抽出腰间的弯刀就朝着地上凿去，还好这刀削铁如泥，凿这水泥地也不费功夫。

方硕见状，认命地又去门卫室拿东西，还喊了个帮手来，三个人没一会儿功夫就将这车库砸穿了。

车库下面有个两平米的暗室，暗室里有一块明显和周遭痕迹不一样的地方，刚准备走的同事，只好转过头接着挖。

这次范围小，砸起来更快了，马上就疏通了。

上下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带着湿润的潮气。

方硕下意识地看了黑瞎子一眼，觉得这齐先生哪天失业了去自来水公司也能养活自己，毕竟这么深的水源他都能找到。

方硕照了一下，这是口井，看着有四五米深。

黑瞎子没让他俩跟着，自己一个人下去了，落到地之后，才发现下面是个水潭，水潭中间出现了案发现场的第十五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