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彩排怎样照顾人
开始力度过轻,现在用力过重,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一分钟时间,定达从觉得挠痒痒,到遭重击的痛苦转变。眼看贾仙花抡着锤子的手,又举上去,快要砸下来,躲闪是来不及了。幸好自己能够控制她,定达急忙将手按向她的肚脐。这肚脐,是她的死穴,轻轻一按,贾仙花的锤子,砸下来一半,停下了。像被孙悟空突然施了定身法一般,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这几天贾仙花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是自己努力下的结果,她觉得有必要犒劳犒劳自己的努力,麻辣猪脚,是自己的最爱,让贾仙花做吧。她做的,比起市场上买现成的,或去饭店吃,要好得多,放心得多。她又按了一下她的肚脐,等于解开了她的穴道,又能够灵活自如了。
“小仙,帮我去做麻辣猪脚。”
“我就知道你喜欢吃我做的麻辣猪脚。主人,到厨房来吧,把帮我把砧板取下来,我这就干活去。”
“这一点小事,还要我动手吗?”
“谁让你挂那么高,我又这么矮?”
定达听了就去了厨房。砧板确实挂高了,比贾仙花高出一头的定达,踮起脚,才取下来,放到案板上。
她刚把砧板放好,右手被贾仙花的的左手按在砧板上。只见贾仙花右手举起菜刀,像剁猪脚一样剁下来。定达用尽吃奶的劲,要抽出手来,却不够力气,挣不脱。菜刀已经落下来,眼看菜刀就要剁到手上了,经这一剁,右手必然脱离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总不能让自己一只手说没就没了。说时迟,那时快,定达左手按向贾仙花的肚脐。贾仙花就不能动了,但贾仙花的手惯性下掉,下掉的同时,右手松开,菜刀滑落,掉到定达手上。虽然力度大减,但还是剁开一张口子,流出殷红的鲜血。
定达包扎好伤口,静下心来,才敢和贾仙花说话。
“姑奶奶,我服了你了,你要剁掉我的手,后果很严重,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要吃麻辣猪脚吗?不剁,怎么给你做麻辣猪脚呀?”
“剁我的手,做麻辣猪脚,你安的什么心?”
“剁猪脚,不是吗?我按的难道不是猪脚,是人脚?”
“连人脚都不是,是人的手,我活生生的手。”
“那就不好意思了。人手,人脚,猪手,猪脚,我分不清。你得教会我认识,认清楚,认明白之后,保证下次不犯这种错误。”
“我得精益求精,刻苦钻研,把你变聪明才行。否则,笨手笨脚干不成事,我不前功尽弃吗?”
定达花半年时间,改变贾仙花,一个个问题解决到自己满意才罢休。但根据需要,可胖可瘦,可高可矮的难题,一直没攻克,困扰着她白天茶饭不思,晚上睡不安稳。
定达和贾仙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里距黄城一百八十余里。两个多月来,她们第一次到乡里。
公路两边。方方正正的水田,没种庄稼,枯黄的野草,在田埂上随风摆动。一群鸭子,将水搅得浑黄,几只小鸟,跟随着凑热闹。远处,一群小山,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近处,几户农家,前面翠竹随风摆动。
她们继续往前走。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走过一个小小的上坡。下坡时,她们身边经过一辆红色的小车,前头左转弯,小车没转方向,径直向前行驶。前方是条水渠,小车越过水渠,车轮将水渠冲开一个口子,水哗哗冲进农田。小车也冲进农田,车头钻泥巴里去了。
司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打开车门,爬了出来。定达和贾仙花走向前去,司机伸出手,定达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贾仙花说:“在我们天外,不兴这样开车的,只在公路上开,不到农田里去开。”
定达对司机说:“你怎么开的呢?驾驶证是买的吗?”
司机说:“想着刚才开心的事去了,没料到前面该转弯了,没及时扳转方向盘。”
他说这话时,定达闻到一股巨大的酒气,说:“你喝醉酒了,酒驾,活该。”
司机说:“我该怎么办了?小车要怎样才搞得上来,再开回去呢?”
农田的主人,和附近的居民,已过来七八个人,农民说:“不只你小车要搞上来,我良田被撞烂了,被污染了,种不得水稻了,必须整修,改良,咋办?”
司机说:“老伯伯,您帮帮忙,行行好,撞烂良田,我请人整修。”
农民说:“整修事小,污染事大,你把车子开进我田里,机油漏进我田里,重金属掉进我田里,以后种出来的稻谷,人不能吃,这损失咋办?”
定达说:“老伯伯,没这么严重吧,我看没漏油进你田里啊。”
农民说:“你说没漏就没漏,你什么人啊,你?”
贾仙花说:“她是专家,妇产科专家,女人生什么孩子都知道,有没有机油漏进田里会不知道?”
农民说:“赔十万元钱就算了,不赔十万元钱的话,我跟你没完。”
定达说:“他车子掉你田里去了,已经很不幸了,你就别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贾仙花说:“见过开口闭口要钱的人,没见过你这种开如此血盆大口的人。”
农民说:“你们什么人,关你们什么事?十万元钱,又不多,我就开了这个口了,少一分钱不行。”
贾仙花说:“我是天外来客,见不得你这样宰客。”
司机说:“老伯伯,你开这么大的口子,只好请交警出面处理了。我这就打电话,请他们过来,顺便叫辆吊车,把我这车吊上来。”
农民说:“交警来了也要赔钱,先赔了钱再允许吊车。”
贾仙花说:“不要叫吊车,找根粗一点的绳子,我帮你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