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机器人成精出走

贾仙花基本上是在定达的指令下，掌控她铲除强暴，扶持弱小，匡扶正义的。然而，世界这么大，一个贾仙花的力量，终究有限。即使成千上万个贾仙花出动，世界也不可能完美到无懈可击。定达很偏执，她追求的却是完美。当黄城的偷扒抢骗现象还是照样生，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依然横行街头，吸毒贩毒事情照样频频上演，贪污腐败的当权者还是存在，老实弱小的人依然被欺负……

她消极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她仅能对单个人，单一事件除恶扬善，对整个社会的作用，并不如她理想中的普遍。她因此痛苦，时不时皱起眉头，挥起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她迷茫，常常怔怔地望天空飘过的云彩，不知干什么好；她困惑，不停地质问，这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彷徨，走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她苦恼，睡在床上躺下，又爬起。

她喃喃地说：“金妮，亲爱的金妮，现在怎么样了？嫁人了吧，有了小孩了吧？你应该有个很好的归宿，应该拥有幸福的生活。整整七年，整整七年没有跟你联系了，你还好吗？我过誓，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伟业的，如今，只有一些小得不能再小，可以说是鸡毛蒜皮的成就。我没法实现自己的誓言。我不是人，太低能了，太渺小了，渺小到是大气中，永远做着无规则运动，被人们忽略了存在的一粒尘埃。金妮，我太叫人失望了，你失望吗？以后的路，在哪里，在哪里呀？怎么走，我不知道，但我必须知道。你能告诉我吗？能给我指点迷津吗？我多么希望你能来我身边陪伴我，照顾我。可我这样子，这结果，没脸见你。我们还是不见的好。”

“失败，孤单，寂寞，这就是我今生努力的结局，上天注定我无法改变，由不得我，我不心甘，又有何用？无奈啊，悲哀啊，生命就在这无助之中，碌碌无为地继续。金妮，我无法振作，只好关闭所有的希望，关闭所有的热情，关闭所有的梦想。从头再来，东山再起的念头，已被心如死灰掐灭。金妮，对不起，你打我，骂我，怎么待我都行……”

不怎么喝酒的她，忧愁和苦闷，使她爱上了喝酒。喝完了啤酒喝白酒，喝完了白酒喝红酒。酒是很好的麻醉剂，将她麻醉在浑浑噩噩的世界里。桌上堆放各式空瓶子，立着的，横着的，斜着的，竖放的。无序而散乱。喝完了睡，睡醒了喝。喝酒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她没心思去管机器人贾仙花。没有她管理的贾仙花，成精离家出走了。走到黄城专门过往行人的天桥上，看桥下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像蚂蚁搬家似的，一辆接一辆紧密地排列成长长的队伍，移动的速度，缓慢极了，比不上常人步行的速度。

贾仙花身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说：“车多，也是祸，你看，车太多，堵车，别说开车的，就是我站在这里看的都烦躁。”

女人说：“确实如此。车越多，车祸也会跟着增多，每年因车祸致伤致残致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男人说：“车越多，排放的尾气越多，对环境污染越厉害。”

女人说：“现在雾霾的日子越来越多，空气也将慢慢成为人们致病的杀手。”

男人说：“不仅如此，越来越大的停车压力也不容忽视，乱停乱放，随意占用人行道，行人走路都不好走了。”

女人说：“车越多，路越修越多，占用的耕地越多，更深层次更多的社会问题暴露得越多。”

男人说：“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来应对这个问题。不能任由它这样展，让事态越来越严重。”

女人说：“暂时还难以看到这个可能。要拉动GDP，还要就业岗位，每年那么多人要吃饭，进退两难。”

男人说：“确实。人们习惯用城市的名称描述堵车的程度，譬如重城叫重堵，长市叫长堵，城叫堵，严市叫严堵。”

贾仙花插话道：“难道就不可以强烈要求这些城市改个名字吗？重城改成不城，就不堵车了吗？长市改成暂市，就只暂时堵一下车吗？城叫永远不城，就永远不堵车了吗？严市叫再也不市，就再也不堵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