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洞庭湖君山

丹霞山的历史悠久，莫渊的意识沉浸其中，起初是一片混沌，宛如置身浩瀚的时空长河，无数影像如同流星般在他面前划过。

这些流星的过往，哪怕只是碎片也信息量极大。

莫渊不得不调整心神，努力避开这些历史，才能从中筛选出来关于灵芝酒相关的记忆片段。

那些画面从麻姑第一次尝试酿造灵芝酒开始，然后渐渐变为蔡真人与小竹的身影。

“应该再往后面一些，”莫渊自言自语，“这只是她们刚刚浸泡灵芝酒的时间段，被偷盗是在一个月之前。”

他的分身遵从本体的想法，改变灵脉记忆中的时间流速。

渐渐地，一个画面清晰浮现。那是一个月前的山顶洞窟，灵芝酒的酒坛整齐地浸泡在灵泉之中静静漂浮。

莫渊等待那个窃贼的出现，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然后一眨眼的功夫，灵泉中三十六坛的灵芝酒，就变成了三十五坛。

“什么时候消失的？”莫渊吃了一惊，凭他的实力，竟然也没能察觉到失窃的瞬间。

他感到不对劲，再次把记忆画面调回过去，灵力发散出去，像琥珀一样凝固住所有的时光片段。

莫渊凭借自己强大的元神，探查这段记忆中的每一分每一秒，终于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了异样。

酒坛下方的空气，似乎有一片地方传来若有若无的波动，就像是夏日午后的热气所扭曲的光线空间。

莫渊集中灵气，将其凝聚成丝，把那片空间给包裹住，勾勒出对方的轮廓。

渐渐地，一个奇异的形体在空气中浮现。

那是一个细长的身影，四肢匍匐，尾巴卷曲，整体呈现出蜥蜴的形态。但与普通蜥蜴不同的是，它的身体完全透明，只有灵力勾勒出的轮廓泛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光晕。

莫渊越看越觉得这个“蜥蜴”的模样眼熟，仔细回想片刻，恍然大悟：“这不是变色龙吗？”

谜团似乎明朗起来。

“跟脚是变色龙的妖修吗？那也难怪察觉不到了。”

变色龙天生就具有伪装的本领，若是修炼成精，这种能力必然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即使没有太强的实力，也足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盗走灵芝酒。

查明了真相，莫渊缓缓收功。

他睁开眼睛，结束修炼。起身后，在灵泉附近等待多时的小竹急忙迎上前。

莫渊微微一笑，没等小竹询问，他先一步告诉了她好消息：“我已经发现那个窃贼的真面目了。”

“真的？”小竹绽放出不敢置信的惊喜笑容，“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

“不是人，”莫渊摇头，“是一只跟脚为变色龙的妖修。”

“变色龙？妖怪？”小竹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莫渊感慨：“不怪你惊讶，这也是我第一次遇见变色龙修炼成精。”

在修道界中，能够修炼成精的妖怪大多都是一些与人类关系密切的动物。因为和人类靠得近，就容易受到香火供奉，更容易积累道行。

像是民间信仰中的五大家仙——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外，像是山中的虎豹熊罴这些猛兽，也容易凭借天生凶悍，在修炼中突破瓶颈。

当年在哈北老家，莫渊遇见过的妖修大多都是这些常见的种类。至于变色龙，确实是有些偏门了。

小竹倒不关心变色龙踏上修行路这件事少见不少见，她纠结另外一件事：“可这不对啊。如果真的是妖修的话，家师不可能察觉不到妖气才对。”

“就算它的跟脚天赋再厉害，能隐藏住身形，但妖气也是藏不住的。”

“你说得有道理，”莫渊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我通过灵脉调查过去的景象，确实没有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妖气。非要说的话，它身上的气息更像是……”

“更像什么？”小竹追问。

莫渊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更像是道门的灵气。”

“灵气？”小竹睁大双眼，“妖怪怎么能修炼出灵气呢？”

她惊呼完，想到另一种可能，脸色截然大变：“难道说，是道门中有人在帮着这只变色龙掩盖妖气？”

人族、或者说她们麻姑山，竟然出现了叛徒不成？

“先别急着下定论，”莫渊摇了摇头，“你之前不是说，君山送来的茶叶也遭殃了吗？我想它有这样的神通，恐怕并不只是在丹霞山一处作案。”

“道长的意思是？”

“我打算在丹霞山修炼完，就去君山一趟。”莫渊回答说，“那只变色龙专门偷盗灵芝酒，对其他珍贵的灵物却分毫未动，说明它的目标很明确，不是普通的盗窃。”

“既然君山银针也同样被盗，那边或许也出现了跟丹霞山一样的问题。我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修炼九天生基大法需要时日，所以莫渊在丹霞山又停留了三日，终于将三个分身都修炼出来。

有了莫渊提供的消息，小竹张罗其他道童一起在灵泉附近盯梢，想要把那只变色龙妖给抓住，却毫无动静。

这三天内，蔡真人没有归来，而灵芝酒也没再失窃，这让莫渊更加坚定要去往君山一探究竟的想法。

临行前的那一天，小竹来送别莫渊。

“道长要去君山的话，小童得提前跟您说说那边的情况。”小竹说，“君山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愿闻其详。”莫渊说。

“君山是洞庭湖中的一座仙岛，自古以来就是神仙洞府之地。当年因为舜帝的两位妃子娥皇、女英葬在那里，所以后来改名为君山。”小竹缓缓说道，“君山由地仙侯生主持。他是玉皇大帝钦命，专管那处福地的地仙。若是道长去了，一定要拜见侯生仙人。”

“当然。”莫渊点头，“除了这些呢，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君山虽然面积不大，但处处都是古迹。”小竹提醒，“比方说秦始皇的封山印、汉武帝的射蛟台，还有宋代杨幺起义时留下的飞来钟……古迹越多的地方，越容易惹凡人的注意。一些古怪之事也更容易发生，就连侯生仙人恐怕也说不好君山能出现什么奇异的情况，还请道长多加小心。”

莫渊明白了。

他现在的状态很特殊，又是元神之体，又是借助仙酒的梦境行走。本就叠加了诸多玄奥状态，如果再和一些古迹的特殊风水形成共鸣，指不定要出什么问题。

“我会多加小心。”他认真地记下这个叮嘱。

小竹没有再要说的事情了，莫渊与她道别，御剑向君山的方向飞行。

一路上云海翻涌，丹霞山的轮廓渐渐变成微小的点，消失在远方。

不知飞行了多久，洞庭湖终于出现在莫渊的视野中，碧蓝的湖面上烟波浩渺，远处隐约可见岳阳楼的轮廓。

而在湖心处，一座小巧玲珑的山岛卓然而立。那便是君山。

莫渊降低飞行高度，看见山岛四面环水，峰峦起伏，竹木葱郁。山势自西南向东北倾斜，七十二座山峰盘结其上，沟壑回环，宛如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

“不知道侯生仙人，还有丹霞山的蔡真人在何处。”他心想。

正当莫渊打算找个地方降落，忽然，一股浩大的灵力波动从君山上传来。

天空的云层卷动不休，仿佛大手将它们强行打散，清出一片碧空。

一条玉石铺就的阶梯从君山山顶降下，架在空中，通到莫渊的飞剑前。

“想必是侯生仙人察觉到我来了。”莫渊会意地收起飞剑。

他沿着玉阶，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