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状告徐掌柜
宁福宗嘴角微翘,“敏儿真是聪慧,你从小就像我,读书上有天分,也正常。”
宁惠敏心中讥诮,面上却不显半分,反而附和着说道:“早听别人说,爸爸小时候读书有天分,要不是丙午年,所有乡会试取消了,爹爹定是能三元及第的。”
宁福宗怅然的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生不逢时啊!”
宁福宗感慨完,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噼——啪——”
炭盆里,迸射出一两点火星,同时把宁福宗拉回了神。
“时间不早了,饿了吧?!”
宁惠敏乖顺的点了点头,“嗯,爸爸这一说,还真有些饿了。”
宁福宗:“陪我在书房用些吧!”
宁惠敏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两个听差手脚麻利的在书房里摆了张桌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两把椅子。
待两人落座后,四个丫鬟提着食盒鱼贯而入,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冰糖甲鱼、八宝鸭、爆炒笋尖、雪菜黄鱼汤、杏仁豆腐、素三鲜,不大的桌子,被摆的满满的。
丫鬟退下去后,宁福走了进来,“老爷,四小姐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我叫厨房添。”
宁惠敏心知宁福宗这里没有她置喙的余地,遂没有开口。
宁福宗看了看菜色,拿起了筷子“嗯,就这些吧。”
宁惠敏听张妈唠叨过,宁福宗遵从吃不言寝不语,不喜人在吃饭的时候说话,遂也不再说祥隆布庄的事,只放开了膀子吃。
这是她穿过来后,吃的最好的一次,明明已经吃饱,但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不舍的看着丫鬟把碗碟撤去,等上了消食茶,她才又重新说起祥隆的事,
“爸爸,这个徐掌柜百分百有问题。他敢把账册给我,无非是觉得我一介小女子,对他没威胁罢了!”
“我姓宁,她占我便宜,就是占宁家便宜,还请父亲为我做主。”
宁福宗抿了一口茶,沉吟几秒道:“嗯,这件事最好年前解决了,这样你过年也能宽裕些。”
宁惠敏也是这么想的,年前好办事,如果等到年后,还不知道会拖到啥时候,岂不是损失更多。
“嗯,我听爸爸的。”
宁福宗难得见她这样乖巧,好笑的斜眸了她一眼,“既然咱们有账册,那就是证据确凿,明天让宁忠带着我的帖子,走一趟治安局,直接把那个姓徐的告了。”
宁惠敏大喜,忙不迭站起来给宁福宗行礼,“爸爸英明。”
腊月初二,晴。
正处三九天,天冷的很,昨天下了雨夹雪,天气又湿又冷。
宁忠带着两个听差,坐上了去治安局的马车。
一个穿着灰色棉袍的听差从衣兜里掏出两块烤红薯,把其中一个递给了马车最里面的宁忠,“大总管,还热乎着呢,你尝尝!”
宁忠自然的接过来,一掰两半,把一半给了另一个听差,“大冷天,吃口热乎的,舒坦!”
“担子,哪来的烤红薯啊?”
担子:“我媳妇小翠在厨房干活,她们上工早,天不亮就带着红薯出门子了,等到了厨房,先把红薯扔灶膛里,等烧起火来,用不了多会儿就能吃了。”
宁忠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小子有福气!”
转头又看向另一边的听差,“顺子,你啥时候娶媳妇啊?!”
顺子憨憨的挠了挠头,“没人看得上我,要不大总管给我说一个?”
宁忠:“我小儿子亲事还没着落呢,我往哪儿去给你找啊!”
“你得自己努力,咱们府里那么多丫鬟,你看到喜欢的,上赶着点,这事担子有经验,让他教教你。”
担子一副骄傲的挺了挺胸,“你现在什么条件?说说!”
顺子:“啥条件啊?就每月八百个钱,这你也知道。”
担子问道:“其他的呢?死契活契?父母身体什么样,能不能帮上忙,有几个兄弟姐妹,有没有单独住处,聘礼能拿出多少来。”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让顺子懵逼。
“我,我是十年活契,父母都在下面的村里,家中还有兄弟二人,姐妹三人。我现在住下人房,没单独住处。”
“聘礼,聘礼拿不出来,我之前的工钱都捎回村里了,前两年家里起了房子,这两年大哥娶了媳妇,家中的银钱都花净了,听我爹说,还欠了些。”
听到这儿,宁忠摇了摇头,担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你这么下去,这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吧!”
顺子着急忙慌的问道:“担子哥,你咋这么说?”
担子:“想娶媳妇吗?”
顺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做梦都想。”
担子:“那以后发了月钱自己留着,置办两身衣服,捯饬捯饬自己,就你这邋遢样,哪个姑娘能看上你啊!”
“还有娶媳妇讲究多着呢!但追根究底是一个‘钱’字,你想想啊,人家父母辛辛苦苦养大的姑娘,好不容易能干活了,给了你了。”
“伺候你吃喝,还给你洗衣服生孩子,等你父母病了,她得照顾,家里亲戚有事了,她得搭把手。这事多美啊! ”
“所以,自古以来,男人都得出聘礼,懂不懂?”
顺子受教般点点头,“懂,胆子哥,我懂了。”
突然担子又贼猫鼠眼的打开车帘望了望,大早上的,街上人不多,他放下车帘,“嘿嘿”的笑了两声,“还有一个,哥得教教你,娶了媳妇,铁定不能住下人房了。”
“不然你媳妇让别的男人看了去,吃亏的是你。再说住下人房,晚上也不好办事。”
说完,还挑了挑眉,猥琐的笑了几声。
把还没开过荤,尚有些纯情的顺子,弄了个大红脸。
辰时三刻,马车停在了治安局的门口。
但治安局大门是关着的,显见是巡捕老爷们还没来上工。
宁忠让车夫把马车赶去了最近的巷子里,他和担子、顺子三人,等在治安局门口。
约摸等了两刻钟,打南边来了个穿黑色巡捕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