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枕边风谁不会吹?
小丫头青绢垂头耷拉眼,低声道:
“回姨娘的话,青纹青绡几位姐姐......她们都被张管事带走了.......”
带走了?
阮氏心里怦怦直跳,盯着青绢厉声质问道:
“说,为什么带走她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青绢害怕极了,朝后退了两步,磕磕绊绊地说起了白日里的所见所闻。
......
书房里,吴侍郎坐在书案后,看着地上跪着的次子吴宗璋,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阿璋,回去吧,你娘的事......你还小,以后自会明白的,眼下,多说无益。”
闻言,吴宗璋直起上半身,半是痛苦半是不解地质问道:
“阿爹!阿娘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阿娘身子弱,又刚没了弟弟,阿爹怎能狠下心来软禁她!”
“放肆!我还没质问你私自逃学归家的事,你竟还质问起我来了!你的孝道呢,都学到哪儿去了?滚回学堂,好好念书,再这般胡闹,小心家法伺候!”
终于轰走了吴宗璋,吴侍郎像是累极了,慢慢靠在圈椅上合上了眼。
书房外,吴宗璋带着七分惊疑三分委屈,一步三回头,慢慢朝外挪。
刚挪出书房没多远,就遇到了出来散步的江氏和浣纱主仆。
“二郎怎么在这儿?这夜深露重的,用晚膳了没有?”
江氏满脸的关切,让吴宗璋乱哄哄的内心涌现了一丝暖意,只是心底还是存了些许警惕,忙行了礼,恭敬又疏离地答道:
“回母亲的话,还没用膳......父亲叫我回学堂......”
闻言,江氏脸上划过一抹不赞同,柔声道:
“你父亲是忙糊涂了,你先回院里歇一歇,我叫人给你准备些吃食,明日一早再走,你父亲问起来,就说是我拦下了你,无妨。”
说完,江氏便吩咐浣纱去小厨房拿些吃食,送去吴宗璋的松声院。
吴宗璋想着外头的宵禁,便点头答应了,转身回了松声院。
吴宗璋原不指望江氏能送多少吃食来,已经洗漱好了准备歇下,外间忽然传来浣纱的声音,紧接着房门一响,只见小厮荣宝提了两只双层食盒,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吴宗璋起身打开食盒,见里头放着两样凉菜、两样热炒并一大碗羊肉汤面,另一只食盒下层还放着一碟子切好的青蒜。
吴宗璋怔了怔,望着那碟子青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阮氏从不许他吃青蒜,她总嫌青蒜味道太冲,可吴宗璋就爱吃这口。
没想到他这点癖好,嫡母竟知道得一清二楚......
难道母亲平日里也关注过他?
见荣宝摆好了碗筷,吴宗璋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吃的风卷残云。
羊肉汤面再配上这青蒜,真香!
饿过了劲的五脏六腑被填饱,吴宗璋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整日在学堂,他已经好久没吃得这么舒坦了。
至于阿娘被软禁的事儿,唉,明日再说吧......
......
海棠院里,吴大娘子拉着吴三娘正说着悄悄话。
见夜色渐浓,吴大娘子便邀请吴三娘留宿,吴三娘自是爽快答应。
小姐妹躺在床上,一人一个被窝,吴三娘忽然支起胳膊,坏笑道:
“大姐姐,那玉雕龙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闻言,吴大娘子翻了个身,先是一惊,继而跟着笑道:
“你怎么知道?阿娘告诉你的?”
吴三娘没回答她这一句,转而说道:
“大姐姐这计虽好,却容易被戳破,我有法子描补一二,大姐姐想不想听?”
吴大娘子瞬间来了精神,连忙催着吴三娘继续说。
吴三娘笑得不怀好意道:
“大姐姐何不请人做个玉雕龙?”
“假的?”
“嗯,玉质不用多好,做好了在热油锅里炸上一炸,或是涂上一层火碱,用石灰包上,放在灰烬里头闷烧,瞧着时间,别烧过了头。”
见吴大娘子一脸的惊奇,吴三娘便多解释了几句:“这是玉器做旧惯用的法子,我在湖州听说的,大姐姐找懂行的人试一试。”
“做好了别直接给褚老太,偷偷送到褚家村去,交给她那两个儿媳,再慢慢放出风声,叫阮青郎知道。”
吴大娘子已经彻底听呆了,只能跟着连连点头。
“三妹妹,你这次出府,瞧着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姐姐跟我说说,我改。”
闻言,吴大娘子险些笑岔气。
小姐妹嘀嘀咕咕到半夜方才睡去,殊不知馥春院里,江氏也在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刚被她从书房请回来的吴侍郎。
“老爷喝了药口苦,浣纱煮了些百合甜汤,老爷润润口,百合安眠,待会儿老爷也能睡得好些。”
吴侍郎勉强笑了笑,声音中夹杂着难掩的悲痛:“嗯,哄乱了一日,心里烦,眼下着实睡不着。”
闻言,江氏拿起木梳替他篦头发,轻声道:
“是啊,谁能料到阮妹妹会那般心狠,那大砖媳妇也是个贪财鬼,竟然替阮家递那样的脏药进来,仔细说来,妾身也有疏漏,才叫这起子小人寻到了空。”
“这怎么能怪你,偌大一个家,百密一疏。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存了恶念。”说完,吴侍郎重重一叹,随后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篦头带来的舒适。
“审大砖媳妇的时候,老爷不方便在场,有件事......妾身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已经这般田地了,难道还有更糟的?”吴侍郎自嘲一笑,看起来很是苦涩。
江氏似是难以启齿,神色忧忧道:
“大砖媳妇说,那药是阮氏主动叫阮家寻的,原是要......是要......”
吴侍郎心里闪过一丝不妙,急忙睁开双眼问道:“是要做什么?”
江氏劝道:“罢了,她已然失了孩子,老爷还是别问了。”
江氏越是这样说,吴侍郎越是感觉不妙,心思电转,忽然想起张管事说那药里有赤汞的话。
时下,夫妻之间,赤汞多用于避孕,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