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鸟为食亡
2017年8月3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10天），晚上18点31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
国民警卫队并非对粮食被盗的事件一无所知，只不过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他们得知粮食被盗的时候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存粮。
盗窃一共发生了两次，第一次发生盗窃事件的时候两名负责看守仓库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被窃贼用电击枪制服，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仓库里的粮食已经丢失了超过30%的罐头和饮用水，这几乎是半个月的量。
第二次盗窃则更为猖獗，几乎将整个安全区的罐头和饮用水都搬空了。
尽管国民警卫队加强了巡逻和安保措施，但窃贼们仿佛对仓库的布局了如指掌，成功避开了所有的巡逻队，再次盗走了大量存粮。
并且当国民警卫队想要调取商场的监控录像去查看窃贼身份的时候，这些影像资料却被人为删除了，系统中也抹去了所有的操作记录，一切都死无对证。
负责第一大道安全区秩序的国民警卫队是国民警卫队第89师第8步兵团的c营2连，这一系列的失窃事件让2连的连长马库斯上尉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国民警卫队内部出了内鬼。
他看着面前几个排长，脸上写满了愤怒：“你们应该知道粮食失窃的事情，需要我再给你们解释一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都清楚……”其中一个排长低声说。
“啪！”
马库斯上尉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真他妈是邪了门了！我手底下的兵居然连他妈粮食都看不住！太他妈丢人了！”
几个排长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做辩解。
马库斯上尉叹了口气，愤怒的情绪稍微减弱了一些：“没办法，只能继续减少粮食供应了，再这样下去连我们自己人都没得吃了。”
“长官，或许我们应该组织人去外面搜刮一下……”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排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马库斯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我们只有几辆悍马，派出去搜刮太危险了，更何况安全区之外除了丧尸还有很多不愿意配合的暴徒，他们可比丧尸要危险多了。”
“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让周围几个排长都紧张了起来，“我刚刚和营部取得过联系，粮食失窃的事情不止我们一个安全区是这样。”
“其他地方也是这样？”
这话的分量可就重了，单独一个安全区出了这种事情还好，还能考虑从其他安全区调配一些物资过来帮忙。
如今这样的方案也不可能了，看起来这是一场针对国民警卫队和安全区的大规模行动。
其目的不言而喻，缺乏粮食和饮用水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民众会对政府失去信任，让原本就不和谐的军民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营部那边已经和团部取得了联系，看能不能要求美军方面空投些物资给我们……”马库斯上尉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都知道，想让美军给他们支援几乎是不可能的，整个美国现在都乱成一锅粥，军方自身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困境，更别提去支援他们这个最初爆发疫情的重灾区了。
“报告！”一个士兵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马库斯上尉看了一眼他：“说。”
士兵走进房间，对马库斯上尉说：“长官，晚餐发的粮食太少了……有好几个幸存者和我们的人起了争执……”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要安抚那些幸存者吗？”马库斯上尉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朝着房间外走出去。
“是……可是那些幸存者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他们始终觉得我们就是故意要把他们饿死……”士兵跟上马库斯上尉的脚步一边走一边说，房间里那些排长见状也跟了上去。
马库斯上尉来到商场发配粮食的区域，现场的混乱已经暂时平息了下去，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已经将闹事的幸存者按在了地上，周围围聚着一群幸存者，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国民警卫队的不满。
“当官的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长官，这几个人带头闹事，怎么处置？”现场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见到马库斯上尉，立刻询问说。
“……”马库斯上尉看着地上那几张年轻的面孔，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放了吧。”一个排长小声对马库斯上尉说。
马库斯上尉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示意士兵放开他们。
幸存者们虽然被放开，但他们的脸上仍旧写满了不满和愤懑，他们彼此间窃窃私语，声音虽小，但足以让马库斯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走狗。”
“他们和hERc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话在马库斯上尉的耳朵里格外清晰，他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诸位……我是第一大道安全区的负责人马库斯上尉……我们的粮食和饮用水存量已经严重不足，我们已经向联邦政府申请了物资支援，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给我们提供补给，各位稍安勿躁，这几天先克服克服，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吃的喝的……”
“克服？说得好听，反正饿肚子的又不是你们……”一个幸存者冷笑了一声，嘲讽地说着。
其他幸存者也跟着小声附和：“你们这些当兵的肯定不会饿着自己的……”
马库斯上尉心里感到一阵烦躁，他是个军人，带兵打仗他还比较在行，安抚民心他可真的不会。
他深呼吸了一阵，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和：“各位，我知道你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请相信我，安全区也只是权宜之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重新夺回联合市，我们会恢复这座城市的秩序，让一切回到疫情爆发之前……”
“噗嗤……”
人群中有人听到他的话嗤笑了起来，很显然这些话没什么说服力。
“我会派人组建清道夫小队，去周边建筑搜刮一切食物和饮用水，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马库斯上尉见前一种说法不奏效，立刻换了一种说辞。
“什么时候能让我们恢复到以前的供给水平？”幸存者中有人问。
“我们尽快。”马库斯上尉自己也知道自己给不出个确切时间，情况正如他所说的不容乐观。
“少敷衍我们！”幸存者中有人怒吼了一声。
马库斯上尉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们会尽量保证食物和饮用水的供给，我们的清道夫小队三天之内会搜刮完附近所有的建筑，到时候那些食物一定能帮我们撑到联邦政府给我们空投物资。”
“三天？”一个幸存者质疑道，“三天你们能搜刮到多少食物？我们可是有上千人等着吃饭！”
马库斯上尉没有说话，他身旁的一个排长站出来说：“我们会制定详细的计划，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相信我们。”
幸存者们面面相觑，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马库斯上尉见情况好转起来，便挥了挥手：“散了吧，别再聚集在这里了。”
人群渐渐散去，他们拿着今晚发放的少量罐头和饮用水，盘算着怎么节省能多吃一段时间。
“长官，真的要组织清道夫小队吗？”一个士兵跑过来小声问。
“哎……”马库斯上尉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2017年9月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9天），早上8点42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
一夜无话，杰森熬了一个通宵却也没碰到那些偷粮食的家伙，甚至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似乎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就不再采取行动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一阵疲惫，窝在商场的角落里，用毯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靠在墙壁上闭上双眼想眯一会儿。
他刚睡了没一会儿，周围的幸存者就开始骚动起来。
“我们会饿死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让国民警卫队给我们提供更多的食物！”
“开仓放粮！”
杰森被这一阵骚乱的声音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瞳孔周围布满了血丝，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站起身子，看见远处聚集在一起的幸存者们，情绪激动地将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围在了中间，大声地怒吼着。
那几个士兵端着枪警惕地看着这些不怀好意的幸存者，被逼得步步后退。
位于队伍前面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试图继续安抚幸存者的情绪，他大声说：“我们已经派出清道夫小队去搜刮周围建筑了，各位再坚持坚持……”
“我们等不到清道夫小队搜刮了！一个罐头根本坚持不下去！”
一个激动的幸存者挥舞着手臂，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的安全，但连最基本的食物都不能保证，我们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周围的幸存者纷纷附和，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将那名士兵的话语淹没。
“一天只发一个罐头一瓶水，难道你们国民警卫队每天也只吃这点吗！”一声年轻女性的怒吼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杰森循着声音看过去，那人并没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是把自己完美地隐藏在了队伍中间。
她这一喊，队伍里的幸存者的情绪就更加激动。
杰森的目光还没找到发出这一声呐喊的人，队伍里另一个方向又传出了一个年轻男性的怒吼：“政府要抛弃我们吗！我们纳税人的钱都被政府贪污走了吗！”
幸存者们被他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怒火，队伍中有人朝着那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扔了一个空罐头。
罐头砸在了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的战术头盔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并不致命，甚至不痛不痒。
但紧接着就又有幸存者从队伍里朝他们扔出了酒瓶和书本，甚至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砖头和石块。
杰森意识到接下来场面会失控，他立刻朝着人群的方向跑过去，想要阻止这一切。
“该死！”
一个国民警卫队士兵被幸存者扔出的杂物砸得倒在了地上，他周围的士兵们都举起枪对准了面前的幸存者。
“来啊！你们还敢对我们开枪吗！你们这群政府的走狗！冷血的杀人机器！”
幸存者队伍中一个黑人男性举着一把消防斧朝着国民警卫队的士兵走了上去，他高高抬起斧头，一副要砍下去的姿态。
“嘭！”
杰森被这一声枪响惊得愣在了原地，他马上就感觉到大事不妙。
果然，虽然那名为首的黑人被子弹打倒在地，但是很快就有无数的幸存者举着武器朝着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冲了过去。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煽动，那些早就拿着武器在幸存者队伍中的人等的就是这一枪。
“他们居然真的向我们开枪了！”
幸存者们不敢相信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居然真的会对他们开枪，人群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有人被这一枪吓得萌生退意，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今天我们要么是饿死，要么是被他们打死……”
人群中有人呼喊起来，杰森这次看到了那人的脸，是那个最初大喊的年轻女性，她戴着一个厚厚的口罩，只能看见她有一双棕色的瞳孔和棕色的长发。
“横竖都是死，不如杀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她举起了右手，杰森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把军用的铁锹，铁锹的一侧还有锯齿。
“杀了他们！”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幸存者的队伍突然开始了对国民警卫队士兵的攻击。
国民警卫队士兵没想到这群幸存者会如此狂躁，枪声只零星响了几声，这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就被疯狂的幸存者给乱刀砍死。
杰森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接下来的事情了，他只能跟上幸存者的队伍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显然的，这些愤怒的幸存者在热血冲昏了头脑之后并不能做出什么冷静的判断，他们杀了在商场中那少数几个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夺了他们的枪，继续朝着存放粮食的地方行动。
“……听到枪声，商场内部可能有感染者，请确认情况。完毕。”
国民警卫队在外围巡逻的士兵听到了商场内的枪声，却联系不上在商场内维持秩序的士兵，于是国民警卫队立刻调度起来，派人返回进商场内部，只不过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枪声是什么导致的。
商场内部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失去了国民警卫队士兵维持秩序，那些幸存者中有些人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汤姆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艾莉和苏珊，他穿过混乱的人群径直来到了苏珊面前。
“你……”艾莉看到怒目圆睁的汤姆，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珊看到艾莉的表情，立刻转过头去看向汤姆的方向。
一支黑洞洞的手枪正指着苏珊的眉心。
“嘭！”
汤姆没有给苏珊任何反应的时间，立刻扣动了扳机，子弹打穿了苏珊的头颅，把她打倒在地。
艾莉吓得惊叫起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苏珊就这么突然地在她的面前死了。
“你这贱女人，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汤姆狞笑着朝着艾莉扑了上去。
艾莉尖叫着想要逃跑，而周围全都是混乱的幸存者，有的人见到国民警卫队被打倒就直接开始抢夺其他幸存者的食物和财产。
现场乱作一团，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一个陌生女人尖叫的求救。
艾莉被汤姆一把拉住了手腕，汤姆的力道非常大，一把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艾莉尖叫着，双手不断地捶打着汤姆，但她作为一个弱女子，那几下子根本没办法对汤姆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汤姆的嘴角扭曲地上扬着，伸手掐住了艾莉的脖子：“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否则你就会像你那个贱人女朋友一样……”
他说着，手上的手枪抵住了艾莉的下颌。
艾莉感到一阵呼吸不畅，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
她说不出话，为了活命她只能点了点头。
汤姆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转为揪住她的衣领，朝着商场的角落拖拽过去。
“不……不要！”艾莉哭喊着，却没有人在意。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恨，脑海里最痛恨的人却是杰森。
为什么他这次不出来救自己？
说不定第一次的出手相救只是他和汤姆商量好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苏珊会死呢……
为什么杰森没有把这家伙杀了呢……
他一定是故意的……
汤姆在她的身上粗重地喘息着，发泄着自己的兽欲。
愤恨的情绪在艾莉的心中不断地累积着，对汤姆的愤恨逐渐转移到了杰森的身上，仿佛杰森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不过杰森此时不可能知道了，他跟着暴动的幸存者队伍一路前进，自己有心想要阻止这场有预谋的暴动却已经是无力回天。
他明显能看到暴动的幸存者队伍中有人是目的明确的，那些夺了国民警卫队士兵武器的多半就是无羁者组织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