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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月溪,争斗,普通山民

月溪宗不是很大的宗门,但因为创立宗门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在修真门派中有一定的位置。

在方渡的眼中,宗门弥漫着一股死气。

但在外人看来,月溪宗仍然是欣欣向荣、灵气充盈的修炼之地。

宗主因故身亡,可方渡并不觉得, 这月溪宗有丧悼的气氛。

是沈月溪生前有遗言,还是……另有隐情?

方渡不打算过分探究这里的因果,他把东西送来,了却和沈月溪之间的缘分,就打算离去。

如果石万所言为真,沈月溪现在应该没有亲人了。方渡心想,不如交给月溪宗现在主事的人。

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道袍,背一竹篓,正要往宗门中前去。

方渡拦住了他。

“劳驾,请问这里便是月溪宗吗?”

他问得客气,但对方回得很没礼貌。

“这不是写着呢!月、溪、宗。”

少年伸手指着山门上的牌匾。

方渡也不恼火,他有他要完成的事情。

“在下姓方。请问山中现在管事的人是谁?有新宗主么?”

“你问这个作甚。”

少年很机警,听了方渡这两个问题,立马提高警惕,眼神也变了。

方渡有些无奈。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修真宗门,怎么门下的弟子戾气这么重。

“我只是来送一个东西。你们宗门的沈月溪沈宗主,她跟我做了一门‘生意’。”

方渡虽然从来没想过收钱,这是出于他和沈月溪之间的交情。

但是,看着眼前浑身紧绷的少年,他一改口,又变成“生意”。

月溪宗这地方有点古怪,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少年的眼神微变,他似乎有点相信方渡的话,点点头。

“你跟我来吧,正好最近宗主在山里。”

他说“宗主”,应该指的就是新宗主了。

方渡没有问石万,沈月溪是何时亡故,但是他想时间应该不长。

这么快……就选出新宗主了?

方渡压下心中的疑问,跟着少年上了山。

此时已是黄昏之末,日头沉下山去,天边只留了一线光亮。

山间的长明灯次第燃起,这些灯里面罩着的是团状灵力,上下飘浮。

黄昏时分,在外面走动的弟子极少,少得有些异常。

月溪宗处处透着诡异。

方渡在少年的带领下,来到宗门的敬天殿,也就是月溪宗的正殿。

殿门大敞,他在晦暗的灯火中,见到了所谓的“新宗主”。

是一位男子,年纪和已故的沈月溪相仿。

不止年纪,连长相都相近。

他的左眼有一道疤,整个穿过眼睛,而且右边的袖子空空荡荡,看样子是失去了右臂。

在一瞬间,方渡知道眼前这位青年的身份。

他是沈月溪血缘上的弟弟。

他竟然没死。

沈月川盯着方渡,一双眼睛透露出狠厉的光。

带着方渡上山的少年在旁边火上浇油。

“宗主,这位是沈月溪的朋友。”

“沈月溪?”

沈月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不管你是谁,和这女人有瓜葛,你就必死无疑!”

他话音刚落,殿内外突然出现几十个修士。

对方早有准备,看来是这少年在路上早就通风报信过了。

方渡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看见眼前这么大的阵仗,他的声音依旧带了一丝无可奈何。

“我只是个普通的山民,来送东西的。”

“谁管你身份!受死!”

弟子当中,有一个领头的。他一起剑,其他的弟子纷纷拔剑出鞘。

一瞬间,殿内刀光剑影。

方渡那双淡然的眼睛一一掠过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他看似随意走动,那些剑气和刀影,仿佛贴着他的身体而过,不伤害分毫。

这不是说月溪宗的弟子都是废物,而是因为,方渡在这种不紧不慢的走动中,巧妙灵活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势。

一个宗门教出来的,不管用的是刀、枪、还是剑,万变不离其宗。

他看穿一人,就能看穿百人。

那位引路的少年也加入战局。他最年轻,功夫不扎实,剑招用得还不够熟练,只知道跟着师兄师姐们乱挥。

而且他的体力跟不上,只是片刻,就举不动剑了。

在他想要停下来休息稍许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那人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少年被对方从容镇定的眼神震住。蓦的,他手腕一麻,仿佛被外力敲打,疼得嘶了一声,根本握不住手中的剑。

他没有听见剑柄掉在地上的声音,反而有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周围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声陡然变得急促。

“我的剑——”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剑,被那个自称是“山民”的怪人抢走了。他看着对方挥舞那一柄平凡至极的铁剑,在修士的重重攻势之间,自如穿梭。

如同一只在荆棘中起舞的白鹤,身姿飘逸,在危险中谋得生机。

少年不经意间看得发呆,他还没见过,有谁能这样不带一丝杀气地出剑。

他不是为了去杀谁,但是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月溪宗的修士身上的戾气,被对方压得死死的。

师兄师姐们发出痛呼和叫喊,那怪人不下死手,却会让他们失去反抗的力量,就像他在夺剑时,故意用灵力震击自己的手腕。

瞬息间,弟子们各自倒下,不是在捂住手臂,就是抱住了大腿。

一片混乱中,只剩下三个人站着。

被夺走剑的少年弟子、沈月川,还有方渡。

“我要走了。”

方渡经此一战,看出月溪宗没有值得托付此物的人。

他不恋战,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沈月川突然暴起,拦住穿着布衣的方渡。

“想走?做梦!”

他那截断掉的右臂突然长出血肉,生出肌肤。只是那皮肤是乌黑的,上面还有隐隐的鳞片。而且,本该是手掌的位置,却变成了一截短剑。

少年瞪大了眼睛。

这、这新上任的沈宗主,难道是走了什么旁门左道!

怎么会是妖兽的手臂呢!

沈月川被沈月溪伤了左眼和右臂,险些丧命。

他在濒死之际,得到了自己的机缘。那只百年妖兽和沈月溪一战,元气大伤。沈月川等着它弄死沈月溪,随后,渔翁得利,轻而易举地杀死了孱弱的妖兽。

他斩断妖兽的一条手臂,和自己的接在一起。妖气影响了他的心智,让他嗜血的欲望更盛。

“你是沈月溪的故人?我无法手刃她,那就手刃了你!”

他向方渡发起猛烈攻势。

方渡微微抬起下颌,看着眼前人魔难辨的沈月川,叹息。

“与虎谋皮。”

意图掌控自己不能驾驭的险恶力量,最终的结局都是向它屈服、被他吞噬。

他随意挥出一剑,没有什么剑法,也看不出宗源。

只是普通的一剑,在半空划过一道圆弧。

那圆弧逐渐收拢,剑气束缚着沈月川,越来越紧。

最后,变成一个牢笼,将他重重地按伏在地,叫他起不得身。

方渡达到目的,转而望向那看呆了的少年。

“小孩,还你。”

他随手一抛,将手中的剑掷给少年,物归原主。

少年手忙脚乱地接住。再一抬头,殿内早就不见那怪人的踪影。

唯有满地的月光。

少年只记得他对自己说过,他姓方,叫什么名字不得而知。

那夜之后,一位姓方的高人为故友沈月溪报仇的传闻,便在天下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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