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陌生的接站人
“我跟她提了好几次,说陪她回家,还让她等你回来了再一起回去,可她自己一个人去市里买好了车票,说什么都要回去。
她坚持说她找得到家,还说的有理有据,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又不能把她绑起来。”
“她的车票是几点?”
“两点四十。”
“妈,我先不洗澡了,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周湛飞快的朝着生产队办公室的方向跑走了。
“咦,刚才跑过去的人,怎么有点像周家老三?”
“军绿色的衣服,应该是他吧。”
“春梅姐,你们家老三回了?”
“是啊,刚回。”
周母笑着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回来是为了接他媳妇儿去随军的吗?
我听说兴盛大队王老拐家的儿子,年初的时候把老婆孩子带到部队去了,按理说你们家老三职位还比人家高,应该早就可以把媳妇儿带走了吧?”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们家老三媳妇前些时候摔破了脑袋,还在恢复当中。她要是跟着去了部队,我们家老三平常工作忙,可能顾不到她,我跟他爸就想着等她恢复好了再过去。”
“原来是这样,还是你这个当婆婆的想得周到。”
周母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敷衍了过去。
老三从来没有提过要带媳妇儿去随军的事情。
如果她直接跟外人说老三压根儿没这个想法,日后队上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老三家的,万一把她原本的脾气勾出来,她铁定会把全队的人都骂上一遍。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周母心里就瘆得慌。
“妈,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什么意思?你是想让老三带媳妇儿去随军?”
“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就是想着三弟和三弟妹都结婚这么久了,两个人还跟陌生人一样。
要是念辛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性格,带她去部队显然不妥,但她如今已经变好了,两夫妻一直分居两地显然不是个事儿。
三弟妹如果跟着去了部队,他们长时间相处下来,指不定就生出了感情。
三弟也是二十七岁的人了,老大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子聪都可以跟着去地里干活了。”
周母听着大儿媳的分析,认可的点了点头。
确实像老大家说的这样。
“先不急,等念辛回来再观察观察再说。”
婆媳俩讨论着老三夫妻之间的事情,另一边的周湛已经到达了生产队办公室。
“永顺哥,忙着呢?”
“嘿呀,阿湛你怎么回了?”
王永顺看到是他,高兴的过去拍了拍他宽厚的后背。
“回来看看爸妈。”
“是要多回来,不然你那个不省事的媳妇儿,能把咱们大队给闹翻了。”
“不好意思,闻...额...念辛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以前的麻烦都过去了,我只希望她能像现在这样一直保持下去,这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会的。”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周湛也非常不确定,不说外人,他是最希望闻念辛变好的人。
这样哪怕他们以后离婚了,他多给她留一些钱傍身,给她置办一套好的嫁妆,应该也不愁寻不到好人家。
毕竟他们俩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说到底,当初还是他做错了,影响了他的家人,更耽误了闻念辛。
“永顺哥,我有点事,想借用一下队上的电话。”
“可以,你打,我正好出去有点事情。”
王永顺一走,周湛快速拨通了在市火车站工作的战友电话。
“喂,哪位。”
“岩哥,我,周湛。”
“阿湛,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难道回了,找我叙旧?”
“岩哥,回是回了,只是叙旧的事情得往后延一点,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
“咱俩谁跟谁,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哥能帮你的,绝不说二话。”
“你在明照火车站有没有认识的人?”
“有啊,都是一条线的,认识的人不少。”
“我媳妇儿今天下午两点四十上的火车,估计明天早上五点多到明照,我想请你帮忙找个人在出站口接她。”
“什么?你媳妇儿?你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当初结婚结的匆忙,就自家人一起吃了顿饭,谁都没通知。”
“你不会是惹你媳妇儿生气了,她自己走了吧?”
“哪能啊。”
周湛也不好如何跟战友进行解释,毕竟他也不知道闻念辛连人都不认识了,突然执意要回去所为何事,只好先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了方岩。
“你告诉我她的名字,我明早安排一个去出站口接她。”
“她叫闻念辛,新闻的闻,思念的念,辛苦的辛。”
“好,我知道了。”
“还得劳烦你帮我买一张最近去明照的车票。”
“行,没问题。
等你跟弟妹回了,必须得带到市里来请你哥我吃顿饭。”
“好。”
......
绿皮火车硬座上的一晚,闻念辛睡的还算安稳。
可能是她完全不担心行李被偷的缘故,反正里面只有两套破旧的衣服和她的洗漱用品。
钱票那些,被她分开放在了身上的各个地方。
“明照市马上就要到了,要下车的同志别睡了,赶紧往门口走。”
列车员喊完,闻念辛和坐她旁边的女同志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开了。
站在车门处,看着窗外缓慢驶过的景色,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前世外婆去世之后,剩下她一个人。
穿越来了八十年代,感觉这个世界还是只有她自己。
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列车到站,从车上下来,一股冷风袭来,闻念辛冻的打了个哆嗦。抱紧行李,跟着人群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闻念辛!”
“有叫闻念辛的吗?”
原本埋头走路的她,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茫然不解的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陌生男人,高高举着一块黄褐色的硬壳纸板,上面用黑色的笔,加粗写着“闻念辛”三个字。
她没有怀疑对方是叫另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人,毕竟闻这个姓并不常见,念辛这个名字也不符合这年代取名的主流。
“闻念辛,有叫闻念辛的吗?”
穿过出站的人群,挤到了陌生男人跟前。
“同志,你好,我就是闻念辛,你是?”
“我叫杨波,是你丈夫周湛找来接你的人。”
见她面带疑惑,杨波放下纸板,从兜里把他的工作证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