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头角峥嵘
此时此刻，秦征眼圈红了。
乡亲们对他的爱戴如同甘棠之惠，自己何德何能！
努力挤出笑容，大声说道：“干爹干娘，孩儿们，诸位父老乡亲！我们红彤县也遭过天灾，我们知道灾区百姓多苦。
如今，梁津省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眼看着农田庄稼都要被渴死。眼看着百姓饥渴交加，我们能忍心看着不管吗？”
他这番话就是为了安抚百姓，也是真心话。
他是想摆烂，是想两耳不闻天下事，是想在红彤县做皇帝。
可是，得知梁津状况后，他表面无动于衷，实际上彻夜难眠，已经在想办法了。
否则，就是女帝派兵来声讨，他也不会去。
“干儿子，是你自愿的？”魏淑芬吃惊。
秦征点点头：“陛下没有逼我去，就是让我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治理的办法。我还会回来的。你们也看到了，陛下还派来了翊麾军和大内高手保护我呢！”
秦征一番话，百姓们不吭声了。
干爹干娘们也不说话了。
魏淑芬忽然长叹一声：“孩子们，别抱着你干爹了。”
几个孩子赶紧放开秦征。
魏淑芬年纪最大，又是秦县令的干娘，在红彤县很有威望。
“儿子，你确定要去？”魏淑芬紧紧拉住秦征的手，满脸不舍之色。
秦征笑道：“干娘，得去！”
魏淑芬眼圈一红，落下了眼泪，突然转身，对百姓们喊道：“诸位乡亲，咱们大人是去做好事，我们不能拦着。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现在家家都富裕了，就给灾区人民捐点钱吧！”
话音刚落。
呼呼呼……
附近的百姓，纷纷慷慨解囊，铺天盖地的碎银子，甚至银锭，就飞了过来。
秦征一行人瞬间被淹没。
翊麾军身穿铠甲戴着头盔还好说，秦征等人和太监们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砸了一脑袋大包。
尤其是那些银两飞向秦征的最多。
差点把秦征砸死。
“乡亲们，谢谢！”
扑通！
秦征跪在地上。
这些捐款，他得收。
因为这是红彤县对梁津灾区的爱心。
扑通，扑通！
随行的吴小悠和五百特勤见大人都跪下了也跟着跪下。
朱世贵和张少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和感动。
两人也跪下来了。
于是，翊麾军和那些小太监也纷纷跪倒。
秦征一跪下，就见魏淑芬等人，以及身后的百姓，全部跪倒。
后面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都是人传人，于是，十里长街跪满了人。
“乡亲们，快都起来！”见此，秦征赶紧起来，上前搀扶，先把魏淑芬等人搀起来，又去搀扶其他人。
突然魏淑芬喊道：“乡亲们都起来吧，可别把大人累着。”
她的话真好使，十里长街人传人，都站了起来。
但哭声更多。
魏淑芬又喊道：“把道路让出来，捐款的，把银子都放在路中央。你们看把大人砸的，差点砸死！”
她的话，使得悲伤的气愤得到缓解，哭声中也有了笑声。
秦征带着队伍前行，十里长街上铺满了金银。
等到了城门口，整整装满了两辆马车，粗略估计，至少有二十万两纹银。
夏末凝揉着脑后的大包，一路看着，一路震惊!
这个小县令了不得啊，居然有如此得民心。
红彤县百姓真有钱啊，捐款就二十几万两！
城门口，秦征转身，冲着还跟着的百姓们，深鞠一躬，之后，转身离去。
在秦征转身的刹那，夏末凝看到，他，居然哭了。
出了城，秦征才坐上马车。
吴小悠赶车。
夏末凝和苏小蛮与秦征坐在一辆车上。
秦征默默无语，精神低迷。
“扑哧！”夏末凝忽然笑出声。
秦征和苏小蛮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夏末凝俏脸一红，掩嘴说道：“小蛮，你看看你家大人，像不像头角峥嵘。”
嗤！
苏小蛮看了一眼秦征，也笑出声。
此刻的秦征不但一脑袋大包，两侧额头上，也鼓起来两个大包，好像两个犄角……
离开红彤县不久，秦征就派出去一百多特勤先行一步。
“这是你的私人武装，搜集情报去了？”夏末凝很聪明，询问秦征。
苏小蛮心里笑了，何止！
秦征意外地看了一眼夏末凝，可以啊，好聪明的丫头。
特勤队可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秦征说道：“不是私人武装，是守城军。红彤县地处偏僻，县民都没见过市面，我带他们出来见见市面，顺便探探路。”
夏末凝心说，你就别隐藏了，我又不是傻子。
“秦大人，此次赈灾，你也准备微服私访？”夏末凝问道。
秦征摇头：“不必！”
夏末凝纳闷：“为何？”
她虽然贪玩，也没离开过帝都，但毕竟是宫墙里长大的，耳濡目染，一些钦差都会做什么，她也知道些。
秦征答道：“陛下派钦差赈灾是瞒不住地方的，傻子都知道钦差会微服私访。”
夏末凝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我知道了，你在明面吸引他们的视线，掩护刚才那些人去搜集情报？”
秦征目光一凝，槽，瞒不住了，这丫头目光如炬啊！
再隐瞒也无意义，只好坦然承认：“也有此意。夏小姐，你确实聪明绝顶。”
被夸奖，夏末凝眉开眼笑：“那是，本小姐才华横溢，盆满钵满。”
盆满钵满？
秦征：“……”
一脑门黑线。
苏小蛮：“……”
也是无语了。
有这么比喻的吗？
就这文化水平，还才华横溢呢？
“秦大人……”忽然，朱世贵催马来到马车旁。
秦征掀开窗帘：“何事？”
朱世贵哭丧着脸，哀求道：“秦大人，前面十字路口，我们就分开走了。”
秦征点头：“你们走吧！”
说着就要放下窗帘。
朱世贵赶紧说道：“秦大人，能否借杂家一些盘缠？”
嗤！
夏末凝没忍住，笑出声。
之前朱世贵在驿馆结账，她也在场。
好家伙，驿馆真黑呀！
明显是秦征坑他，可是，这个老太监就是没招。
秦征蹙眉：“借多少，何时还，利息多少？”
朱世贵身体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你特么坑了我那么多银子，就差光着身子回去了，你还要利息？
夏末凝看着这位公公生无可恋的表情，都要笑死了。
小蛮也忍俊不禁。心说，让你和我家大人装逼？凡是和我家大人装逼的，都没有好下场。
朱世贵都要哭了：“此去帝都，就是风餐露宿，人吃马喂，我们这些人，也至少需要一百两银子。大人办完差事，必然会去帝都，届时，就会归还。利息吗……”
朱世贵一咬后槽牙：“大人您说了算。”
他不敢讨价还价，否则不借他怎么办？
秦征点头：“你们常在帝都养尊处优，锻炼一下也好。风餐露宿挺好的，天当被地当床，风作幔纱星月作光，江河同塌，山川为妆。你们比任何人都奢侈，我都羡慕死了！”
朱世贵老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太特么损了，缺大德了。
这让你说的，简直是人间天堂了。
你特么怎么不去体验呢？
夏末凝和苏小蛮都笑完了，憋得难受，娇躯都在颤抖。
可怜的公公，你怎么就遇到秦征了呢？
秦征对小蛮说道：“给他一百两。”
小蛮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抽出两张递给朱世贵，还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
朱世贵不明所以，但看到银票上的数额，一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
多给了他五十两。
朱世贵深深看了一眼小蛮，眼泪差点飙出来。这丫头是个好人啊，怎么跟了秦征这个瘪犊子呢？
他哪知道，苏小蛮可不是可怜他们，而是怕彻底得罪了他们，对大人不利。
朱世贵等人离去。
他们回去也不敢说金子被换了。
他们都在心里祈祷，祈祷秦大人能力挽狂澜。
朱世贵早就没了嚣张气焰，恨不得把秦县令供起来，每日上香，三拜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