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若是无他,我绝不独活!
乔一蹙眉,一脸慎重。
“微臣亲眼看到了,今日那放暗箭的人,就是那个戴着银狐面具的男子。”
“他的体格大概跟微臣差不多。”
“同那日在宫变时刺死苏苍龙的,应是同一人。”
“只是他的轻功极好,微臣一路追赶,还是在寿康阁附近,不见了他的踪影。”
“微臣唯恐歹人伤及太后,便带人在寿康阁蛰伏了许久,截止方才,仍旧一无所获。”
“现下微臣只能安排一队禁卫军守在寿康阁了。”
夜景湛厚唇微抿,阴郁的眸子盯着窗外缓缓从天边露头的太阳。
“你也累了,今日便先回去歇息吧!”
乔一躬身退出。
夜景湛那颗心却久久都未能平静下来。
这皇宫中,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寿康阁,夜景湛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星目仔细的审视着四周。
萧霓仙笑意盈盈的从偏殿走出来,莲步轻移,径直停在夜景湛跟前。
“臣女参见皇上!”
夜景湛阴郁的眸子,本能的移到萧霓仙那张温婉的俏脸上,带着些许怀疑。
“仙儿消息倒是灵通,朕才刚踏入这寿康阁你便来了。”
他刻意不让通传太监通传,自是有他的用意。
萧霓仙略显尴尬的低眉,俏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臣女方才正寻思着去正殿看望太后娘娘的,不成想,一出门便碰到了皇上。”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夜景湛这才勾起唇角,淡漠的站在原地。
“那朕便与仙儿一同前去吧。”
萧霓仙杏目不经意的瞟一眼,偏殿石柱后的黑色身影,故作兴奋地跟在夜景湛身后。
“仙儿的伤势如何了?可有留下疤痕?”
夜景湛刻意顿了顿脚步,与萧霓仙并肩而行。
萧霓仙受宠若惊的瞥一眼夜景湛俊逸的侧脸,玉手轻绞着手中的锦帕。
“多亏了皇上命太医送来的膏药,现下已经无碍了,过几日应是会连痕迹也寻不到了呢。”
夜景湛满意的点头:“那便好!”
两人又并肩走了一阵,萧霓仙才喃喃开口。
“臣女这次入宫,已经叨扰了太后很多日了。”
“昨日萧府传来消息,说父亲在城门拦截沈小将军时,受了伤。”
“臣女万分忧心,今日见过太后,臣女便想回萧府了,还望皇上允准。”
夜景湛眉头微蹙,关于萧启文受伤的事情,他是有听乔一禀告过的。
乔一说萧启文只是手臂中了沈容芷一剑,割破了皮,并未伤及筋骨。
可早朝的啥时候,萧启文却借口受伤,身体不适,告了假。
他的用意夜景湛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想要借此向沈家兴师问罪罢了。
沈萧两家政见不合,那是前朝就有的事情了,夜景湛又如何会不知?
如今沈容芷遍体鳞伤,肩头还中了一支毒箭,被沈南知带回府中后,听说至今都生死未卜,未曾清醒过。
他还如何拿他问罪呢?
“仙儿想回去,朕派人送你便是了。”
“萧将军劳苦功高,你务必代朕好好的问候一下他。”
萧霓仙低眉。
“臣女替父亲谢过皇上!”
寿康阁正殿,凌绮罗头上虽然缠着绷带,容色却红润的紧。
看到夜景湛,她赶忙抬手扶着额头,恍若无骨般,斜倚在案几上,操着虚弱无力的腔调开了口。
“皇帝今日怎么来了?”
夜景湛眉头微紧,平日里他最讨厌逢场作戏的人,如今,凌绮罗如此的行为,无疑正中他的下怀。
可转念想起凌绮罗那日额头鲜血直流,昏死过去的样子。
他只得无奈的舒口气,陪她演下去了。
“母后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凌绮罗这才直起头来,笑颜如花的正了正身子。
“原本还有些无力,可一见到皇儿,哀家竟感觉这伤不治而愈了呢。”
夜景湛撂起龙袍在凌绮罗身边坐下,牵强的配合着她勾了勾唇角。
“这几日怪朕,一直埋首处理国事,忽视了您。”
“以后朕还会如之前那般,日日过来看您的。”
凌绮罗喜出望外的瞪大了眸子。
“我儿有这份孝心,哀家可是求之不得呢。”
萧霓仙尴尬的坐在侧位上,看这母子俩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她倒是像是多余的那个了。
起身匆匆的向凌绮罗禀报了,她等下便要启程回萧家的事情后,便悻悻的退了出去。
“湛儿!”凌绮罗望着萧霓仙的背影,眸子里带着些许愧疚,“仙儿毕竟是你未来的皇后,你这些日子被苏汐月那个狐媚子痴缠着,真真是慢待了她。”
听到“狐媚子”三个字,夜景湛搁置在扶手上的大手一紧。
“朕知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接她入宫行册封礼呢?”
凌绮罗试探性的审视着夜景湛。
夜景湛厚唇轻启。
“不急。”
凌绮罗叹气,眸子里带着明显的怨怼。
“怎么能不急呢?哀家早就想抱皇孙了。”
“仙儿温婉贤淑,哀家甚是喜欢,将来她生出的皇孙定不会差。”
夜景湛忽的站起身,修长的手指轻捏眉心。
“朕昨夜没睡好,今日着实累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母后您记得按时喝药,明日朕再来看您。”
凌绮罗无奈的瘪瘪嘴,正待再说什么时,却发现夜景湛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承恩殿寝殿,夜景湛愁容满面的站在窗外,星目直直的盯着软榻上斜靠着的女人。
自从沈容芷中剑后,她便不吃不喝不说话,已经数日了。
若不是夜景湛捏着嘴,勉强给她灌下去一些汤羹,恐怕她都撑不到现在。
此刻的她气若游丝,面如死灰,苍白的唇瓣干涸的如大旱三年的土地,一道道裂纹里,填满了暗红色的血痕。
她扇子般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双唇微张,似是吸一口气都要费很大力气。
她以为沈容芷死了,所以她的灵魂也跟着死了。
如今留在夜景湛跟前的,不过是一副已经残败了的皮囊罢了。
“没有了沈容芷,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夜景湛移步至榻旁,冷厉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失望和伤感。
苏汐月美目张开一条缝,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剜着夜景湛。
苍白的唇瓣,微微一动,裂纹里的鲜血便渗了出来。
“若是无他,我绝不独活!”
说罢,她瘦弱的娇躯忽然勾起,费力的喷出一口鲜血后,再次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