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回光返照

孝庄已经不大能认人了，过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是自己的长女，母女抱着哭成了一团。

玛琭见状只能回避，在门口遇到苏麻喇姑时还不忘交代两句。

“姑姑，长公主在里面伺候，我就先回永和宫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您再差人去告诉我。”

苏麻喇姑的身子也不大好，可她依旧坚持守着。

不过玛琭在的时候，会强制让她休息一会。

“皇贵妃放心，奴婢省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亲人孝庄心里高兴，在和自己的长女见面后，孝庄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越来越好，都能起身走几步了。

可张院判看着这幕却是直摇头，说她老人家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也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这话一出，别说康熙和宫里的妃嫔，就连宗亲们也全都守在了宫里，一起等待这位传奇女人的落幕。

玛琭一直陪着康熙守在孝庄身边，除了他们之外，雅图公主夫妇，还有几个王爷王妃也都在外间守着。

今日孝庄的呼吸格外的粗重。

眼瞅着孝庄才睡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人又醒了过来，这次她的神智特别清醒。

她先是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然后下令让其他人都出去，单独把康熙和玛琭留了下来。

“玄烨，皇祖母要交代你一件事。”

康熙任由眼泪划过脸庞，跪在孝庄的床边听她吩咐。

“皇祖母这一生，年轻时不得夫婿宠爱，有了心爱之人却为了你阿玛辜负了他。

你阿玛也不让哀家省心，年纪轻轻就去了下面，只留下我这个半百老人教养你长大。”

说起来，她从来没为自己活过，也就最近几年，日子才过得平静一些。

“皇祖母对玄烨的恩德，孙儿永远铭记于心。”

孝庄要的可不是这个，临了临了，她想任性一次。

“皇祖母习惯为你们父子操心，也不想去打扰太宗皇帝，你就把哀家留在你阿玛附近安葬可好？”

玛琭心想，这是有多不待见太宗皇帝啊？

不过康熙只怕要为难了，一边是礼法，另一边是祖母的遗言。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康熙竟然答应的很痛快。

“是，孙儿一定按您的意思去办。”

孝庄显然也没想到孙子这么懂事，她还以为自己会费一番唇舌呢。

不过看到他身后的皇贵妃，她瞬间了然了。

“皇贵妃，你可曾怨过哀家？”

玛琭怎么可能和一个将死之人争长短。

“您未曾真的伤害我，又对几个孩子百般宠爱，臣妾怎么可能怨恨您。”

孝庄被人敬佩的点在于她过得太过清醒，所以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正确的。

可也因为这个，她这一生都不幸福。

“怨不怨恨哀家也不在意，只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彼此为伴，幸福一生。

皇贵妃，玄烨遇到事情容易冲动，你多劝着些，哀家才能走的安心。”

玛琭闻言也跪在康熙身边，顺势牵起了他的手。

“请皇祖母放心，臣妾可以发誓，此生都会好好陪在皇上身边，做好劝谏的本分。”

“好！哀家相信你，去叫孩子们进来吧。”

玛琭没让康熙动弹，自己转身去了门外叫人，先是皇子和公主，然后又是宗亲命妇。

没过多大一会，孝庄就含笑离世了。

让玛琭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自己的一对贴身玉佩留给了七公主和八公主。

还留下了遗言，说这两位公主可以自行挑选夫婿，不必受皇室约束。

虽然孝庄是好心，想给两个公主一个光明正大不去和亲的理由。

可玛琭已经能想象到十几年后，两个孩子各拉着一个黄毛说，额娘，我要嫁给他的场景了。

这，也太自由了一些。

不过此时也不是吐槽的时机，因为满宫上下已经哭成了一片，尤其是康熙，更是死抓着孝庄的手不放。

无奈，安排后事的重任只能交到了玛琭身上。

别看她平时过节抠抠搜搜的，但孝庄的丧仪被玛琭办的异常盛大，并且力排众议，直接将她的灵柩停在了慈宁宫。

对于年纪小的皇子公主，玛琭让人每日过来早晚磕头。

而四阿哥和五阿哥基本一直待在慈宁宫守灵，看的宗亲大臣们交口称赞。

不过玛琭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每日都会用灵泉水为他们养身。

康熙在孝庄去世后大脑就处于游离的状态，每日跪在灵柩前不吃不喝，整整三天。

玛琭数着日子，猜测他几天后会倒下。

结果第三日傍晚，他就扛不住了，直接晕倒在慈宁宫。

孝庄的幼女端献长公主于今日进京，她从进宫后就一直拉着个脸，对于玛琭放任康熙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更是不忿。

在玛琭让人把康熙扶到房间休息时，她也跟了上来。

“皇贵妃，你就任由玄烨如此作贱自己的身体？你就是你身为众妃之首的本分？”

玛琭急着给康熙服用灵泉液，哪里有心情和她掰扯，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比不得端献长公主，皇祖母离世也没能让你流几滴珍贵的眼泪。”

这也是个奇葩，明明是回来奔丧的，却拿起了当家做主的派头。

“你！你竟然敢忤逆长辈？”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我如今是后宫之主，你不过是蒙古的一个王妃而已，竟然敢和我论尊卑。

我若高兴叫你一声长公主，那是给你体面，不高兴的话，你日后连踏进京都的资格都没有。

还不滚出去给皇祖母守孝。”

什么东西，同样的时间去通知几个公主回京。

就她一人金贵在路上走了月余，连自己额娘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还好意思到她这里充当长辈。

怪不得孝庄生前从来不提这个小女儿。

原来是个不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