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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自非亲人不见弃,便无门路得相干

安嫔的继母猛的回头,瞧见安嫔一身水粉色宫装,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眉眼含笑。

而自己的女儿却面色青紫、双目圆瞪的躺在白布之下。

继母瞬间朝着安嫔扑了过去:“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害了我的孩子……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

“在宫里哭嚎乃是大罪!”安嫔声音凉凉的提醒道。

继母恨恨地盯着安嫔如花似玉的脸:“当初真应该把你掐死!”

安嫔挑眉:“可惜啊,晚了!”

“是啊,晚了。当初进宫的为何不是我的雅儿,今日死的为何不是你这个贱人!”继母跌坐在女儿的身侧,喃喃自语。

安嫔上前两步,蹲下身子,贴在继母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其实啊,那脏东西是本宫一针一线亲自缝的,也是本宫使计让阿灵阿送到你女儿手上的,也是本宫向你那蠢女儿讨要进宫的,怎么样?满意吗?”

继母猛然回头,甩了安嫔一巴掌,怨毒的盯着她:“是你!果然是你这个贱人,我要去告诉太皇太后,告诉皇上!我的雅儿是冤枉的,她是清白的!”

安嫔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嘲讽道:”你当太皇太后不知道你女儿冤枉?意图谋害皇嗣,怎她一条命够赔的?你去告诉皇上啊,正好让皇上夺了父亲的兵权,让你们都给本宫陪葬!”

“你这个毒妇!那是你父亲!”继母怒吼着,指着地上躺着的小女儿:“这里躺着的可是你的嫡亲妹妹!”

“呵!妹妹?”安嫔站起身子,扬声道:“母亲爱女心切,已然失了神志,请父亲来把人接回去,好好照顾着吧。”

“是。”绿蕊低着头,福了福身。转头招呼着安定门的净军去抬安嫔妹妹的尸身。

“不要,不要碰我的女儿,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继母胡乱的叫嚷,挥开奉命而来的净军,怒骂安嫔:“你竟然让一群倒夜香的腌臢人来碰你妹妹?”

净军是安定门运送粪便出宫的侍卫,因为做着最不堪的差事,故而对于恶言恶语更为敏感。

听着继母的话,几个净军推来一辆平日里运送恭桶的板车,胡乱扯了李氏的尸体扔了上去,盖尸布随风而动,露出了李氏那不甘又怨恨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安嫔。

安嫔温婉的笑着,用嘴型说道:“一路走好啊,我的好妹妹。”

安嫔的继母疯了一般的厮打着净军,被几个净军按住手脚的扔到了板车上,正巧面部贴到了李氏青紫的脸上,吓得她“嗷”一嗓子向后退去。

虽然没跌落到地上,却蹭了一身的屎。

净军头子远远的向安嫔拱手:“奴才先送夫人和小姐回府。”

安嫔点了点头,绿蕊忍着不适上前递给了净军头子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我们娘娘请各位大哥喝茶,还请各位大哥将我家夫人和小姐好生的送回府上,并告知大人,事实如何。”

绿蕊着重点了“事实”两个字,净军头子接过钱袋子抛了抛:“请娘娘放心。”

望着一群人压着疯狂挣扎的继母离开,安嫔心里一阵畅快:“回去温一壶酒来。”

“是。”绿蕊扶着安嫔的手臂转身往回走:“娘娘,事情并不是娘娘做的,娘娘为何要认?”

“谁做的又有什么要紧,你瞧,母亲这不就疯了?还填了妹妹一条命,真好。”安嫔笑的苦涩,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逼回了眼里闪烁的泪光。

三杯两盏淡酒,强乐还无味。

皇上此刻坐在乾清宫的龙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温着一壶桂花酿,淡淡的酒香氤氲了整个屋子,皇上一只手举着汝窑瓷杯端详。

梁九功躬着身子进来:“启禀皇上,净军送了安嫔的母亲和妹妹离宫。”

“净军?”皇上挑眉,看向梁九功。

“是。听闻是安嫔娘娘的意思。”梁九功回答。

“随她吧。”皇上不甚在意,重新打量着手里的酒杯:“希望安嫔的父亲能够收敛一二。”

“安嫔的父亲虽说手握兵权,却也不是十分要紧,皇上何必如此迁就。”

“三藩未定,朕不想节外生枝。暂且如此吧。”皇上仰头喝净了杯中酒,吩咐梁九功:“去内务府将今年江浙一带新进贡的丝绸和鸳鸯绮锦各送一匹到延禧宫,让荣嫔好生养胎。”

“奴才遵旨。”

望着梁九功的背影,皇上眯了眯眼。

******

“小主,太皇太后处死了安嫔的妹妹,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身着品月色段绣玉兰蝴蝶纹氅衣的女子坐在御花园的承瑞亭鱼池旁的大理石围栏边上,抓了一把身侧的鱼食,细细的洒在水面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不然呢?”

“真是太可惜了,枉费咱们精心布置了这么久。”

“太皇太后不想将事情闹大,皇上亦不想。他们各自心里都有想要维护的人,咱们能如何?”

“奴婢替小主不值。既没能扳倒东珠娘娘,又没能扳倒安嫔,就连乌雅贵人都没能拉下水。”

女子抬手将一盒鱼食都倒进了湖里,看着水面上各色锦鲤翻腾抢食,冷声说道:“哼,不仅如此,就连荣嫔的胎都还是好好的。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却给她人做了嫁衣。”

身后的婢女上前将一件天蓝色披风披在了女子肩头:“小主,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是啊,该怎么办才好啊……”

……

永和宫里,玛琭抄写经书的手怎么都静不下来,直到一滴墨滴在了纸上,毁了一整张纸,玛琭才放下毛笔,净了手:“收起来吧。”

竹溪伺候着玛琭坐到了小榻上,端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小几上:“小主怎的心神不宁的?”

玛琭喝了一口茶水,深色恹恹:“最近总感觉疲累的很,也不知是何缘故。”

“小主可要宣太医瞧瞧?”

“罢了,许是荣嫔的事,受了些惊吓罢了。”玛琭不欲多生事端。

“真凶未查出来,总让人悬着心。”竹溪感慨道。

“真凶是谁又有什么要紧,无人会在意……”玛琭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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