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你们能不能说人话？
将近七个小时的昏迷中，白鸟梦到一只白色的鸟飞向天穹，再也没有回来。
鸟儿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那一刻，白鸟猛然惊醒，看着两侧逼仄的墙壁有些茫然。将感知转向体内，他发觉原本充盈周身的次元能量都已经消散，有一些Fb细胞也退化回Rc细胞的状态。
虽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去好几个强力技能，连奈雅丽都从他的感应中完全消失，但白鸟却有一股没由来的安心，仿佛萦绕他无数年的梦魇就此消散。
长吁一口气，他真正地感受起四大元素的流动，重新适应完失去次元之力的身体，白鸟决定回去跟艾特交流一下，毕竟许多天没有接触，需要联络一下感情。
回到青铜树的据点，白鸟晃悠一圈没有找到艾特的踪影，看来只能去找找跟艾特接触最多的多多良。
此时的朱炉正在捧着高槻泉的《独眼之王》草稿，满脸都是头疼苦恼的样子，白鸟见状悄悄凑过去问：“很头痛吗，来我教你一些诀窍。”
作为一个来自对岸沿海的喰种，即使经过这些年在岛国的生活，已经能够熟练使用日语和人交流，但是朱炉时至今日还是很难读懂日文，而人们一般管这种只会说不会读的人叫文盲。
经过白鸟一段时间的点拨，那种晦涩难懂的感觉消去少许，朱炉对白鸟的观感也顺带提升不少，白鸟也借此机会抛出话头：“顺带问俩问题啊老朱，大守是把人已经抓回来了吗？还有，艾特去哪了。”
看着白鸟作出一副四处张望的样子，朱炉随即回答：“壁虎还没打算和安定区动手，艾特她自己去找编辑了。”
“好吧，那如果你看见她的话，麻烦告诉她我在天台上等她。”听到艾特已经离开的消息，白鸟便打算上楼去练习一会元素，走出房间前他转身对朱炉鼓励：“加油，再这样下去勤加苦练几个月就能看懂艾特的文章了。”
来到天台，白鸟坐在外墙上，思考着接下来将要练习的元素。他最终选择了火，将这生物所惧怕的元素凝聚在手中，忘我地投入，感受火的膨胀与爆裂，然后归于平静蛰伏，等待着下一次从灰烬中重燃。又借由火的凝聚又散去，燃烧熄灭又燃起，感悟生命的循环与道理。
不知道在火焰的世界中过去多久，一道不属于自身的火焰将白鸟唤醒，抬起头只看见朱炉那戴着面罩的脸庞，“艾特回来了。”
虽然不是艾特亲自过来找他，不过白鸟也没什么要求她那么做的资格。他从外墙上跳下，跟着朱炉走到一处房间里，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是浑身缠着绷带的“艾特”，而是作家“高槻泉”。
“几天不见。”白鸟对她露出微笑，很自然地坐到高槻泉的对面。
慵懒地舒展着身体，高槻泉鼻翼微微耸动，旋即一只手在桌上撑起脑袋，用很玩味的眼神看向白鸟，“你的味道变化很大呢。”
趴在桌子上的白鸟闷声回答：“恩，头一次吃了人，现在应该已经赫者了。”
“真是令人惊讶的成长速度。”艾特把脸凑到他的面前，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
“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这次去见编辑也是为了准备，那么等会可能该开始了”
见白鸟被自己逼得移开视线，高槻泉背着手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一边，“现在还很早呢。”
“确实早了点呢，那就以后再说吧。”
看着面前这家伙还是趴在桌上的样子，高槻泉坐到桌子边缘，故意对白鸟卖起关子：“我最近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名字。”
得到的回应只有沉默，于是高槻泉继续说道，“金木，想必白鸟先生有听到过吧？”
“我知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有多温柔呢？”
“舍不得伤害别人，怎么都不愿意吃人肉，把搜查官放走之类的。”白鸟软绵绵地说，“不过很快他就没这么温柔了。”
“壁虎有让他稍微聪明一些么？”
“在我看来，不算变聪明，但是也无所谓，因为我会去教导他。”白鸟说完顿了一下，很快又转以强硬的语气，“但他的成长必然会变成一个普通人，这是我所期望的。”
“如果他没有背过人命就别背了，我替他背。”
这番话语让艾特不由得浅浅一笑，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地说：“真是伟大啊。”
“不算伟大，只是能救一个算一个，温柔的人就该被温柔地对待。”
随着话语进行，白鸟又回到软绵绵的样子，高槻泉忽然双手捧起白鸟的脸，仔细地端详一下，“总感觉不像是这张脸会说出的话。”
“每个人都这么说，但我确实是厌倦夺走生命了，救人更难一点，也就更有趣一点。”
透过自己在高槻泉眼中的倒影，白鸟看到的却是一抹疯狂，深藏在眼底的疯狂。高槻泉松开手，走到窗边注视着底下的城市，沉默不语。
“喂，我说，”白鸟见状一下子换成不一样的语气，像是特别没礼貌的那种小混混说：“还是想都杀了？我劝不动你也打不过你，所以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他说完就彻底瘫倒在桌子上。
“不，我只是……”高槻泉的话语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我希望我面前的人不是高槻泉，独眼之王，艾特，甚至芳村艾特，而是一个确实鲜活存在的小女孩，毕竟我现在说话跟我父母和兄弟一个语气。”
听完白鸟这番奇腔怪调的话语，高槻泉一言不发，只是拍拍他的脑袋就自顾自地离去。
这孩子看上去无论怎样都不肯和自己交心，白鸟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试图在附近找到什么一看就很老旧的，那种小女生很喜欢的东西，但他并没有发现这种东西。
“啊——好麻烦。”白鸟抱怨一句，扶着墙追高槻泉向天台过去，顺便记下这里的位置。
等白鸟走到天台上，高槻泉正背对着他，转过身时她的右眼已经染上红黑相间的颜色。白鸟也很开心地笑起来，自从十五岁后再也没有这般畅快，左眼跟她对应，变成红黑色的赫眼。
下一刻，艾特身形向后一倒，径直朝着楼下坠去。白鸟立马进入赫者化状态，猛然一蹬，全力朝她冲去。
在他的视野中，赫子逐渐覆盖艾特的全身，如同鸟羽般丰满的羽赫在背后展开，那正是——独眼之枭。
远远地伸出手，白鸟直接抓住枭的爪子，试图爬上她的身体。但他出手的瞬间，苍白的赫子尖刺一下子将他贯穿。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耳边传来艾特轻柔的声音，白鸟的意识却在疯狂消退，他不甘地笑了，失去意识前喃喃自语：“也没想着打过，主要是怕你做傻事……”
最终他的话还是没说完，身躯重重摔向地面，接住他的则是及时赶来的朱炉，拖着失去意识的白鸟走回他应该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