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文明的重担
宁清辞一步上前，挡在了博士身前。
情绪的风暴依旧狂暴，只不过在最初的那场爆炸后，剩下的代表着情绪的丝线都纠缠在了特蕾西娅身边，将她包裹，编织出一道黑色的茧。
“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就让我借助这个机会直说吧。”
身前的风暴被宁清辞挡住，博士瞬间轻松了不少，连带着声音也轻快了起来：“你应该明白了很多，也知道普瑞赛斯的变化。”
宁清辞：......其实我是猜的。
“泰拉的源石，是被改造污染的结果。纯净的源石本该是带来希望的信标，却成为了泰拉文明最恐怖的灾厄。”
“其余计划虽然已经失控，但后果都远不及源石......”
博士笑着，向宁清辞伸出手：“宁......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是那个时代的遗眷，但我知道，你与特蕾西娅，与我都有着同一个目标。”
“所以，我需要你代替我，去帮助这个文明抓住希望。”
“这是自然，拯救世界，也算我的本职工作了。”
“呼呼......那就交给你喽？不过嘛，你或许也能试着依靠一下那个白纸般的我？”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预言家却与宁清辞达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好似久久未见的朋友一般攀谈了起来。
“我感觉是那个你依靠我吧......”宁清辞不自主地吐槽道。
而他的吐槽，反而让博士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来吧，走上前来，洗去我的一切。”
博士向着宁清辞伸出手，脸上挂着释然的笑：“我已经将我的希冀告知了你，只希望你能帮我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
宁清辞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这哪是小小的愿望啊。”
“你那些话，翻译一下就是让我利用前文明的力量躲避数十年后观察者的那一瞥......”
“这很小？”
博士仰望着宁清辞，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但这对于你来说，确实很小。”
她的脸上，笑容很灿烂，完全没有即将迎来真正的死亡的恐惧。
“你的力量来自于世界之外，而世界之外的力量，也正是彻底终结掉‘观察者’的希望。”
“我们会支持你，前文明的一切，都已经为你敞开怀抱。我所主导的几项计划，也已经为你开启了最高等级的权限。”
“两个文明，两个时代，就全部......交给你了。”
博士的指尖滑过宁清辞的脸，感受着这完全不应该存在于现实的感觉，有些泄气一样地垂下了双手。
她的时间要结束了，利用“文明的存续”的强烈情绪冲破灰钉的束缚出现，本就是冲动之举。
一时冲动换来的时间，已经达到了极限。
宁清辞眼神闪烁不定，他抓住了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博士，最后问道：“去除灰钉......只有那一条路吗？”
难言的疲惫博士强撑着笑容，对着宁清辞点点头：“是的。”
“祂的具体表现你还清楚吗？”
“不可说。”
“行吧......那就该说再见了。”
宁清辞抓住博士的肩膀，直视着她的双眼。而博士......似乎又开始与她体内的灰钉开始争夺起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已经没有说话的余力了。
“特蕾西娅！”
情绪风暴逐渐平息，被悲哀包裹成茧的特蕾西娅撕开黑色的屏障一步跨出，在宁清辞的接引下走到了博士身前。
博士抬起头，直视着特蕾西娅的双眼，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特蕾西娅......抱歉了。”
下一刻，博士眼中的神采丧失。
“不，博士，该说抱歉的是我。”
特蕾西娅捧起博士的脸，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博士眼前。
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桃红色双眼瞬间占据了特蕾西娅的瞳孔，博士迷茫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了起来。
所有的知性，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悲哀与迷茫，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在了博士的眼中。
“特蕾西娅，删除一切。”
“......是。”
暗红色的魔力回路爬满特蕾西娅的身体，在她的脸上，狰狞的红色太阳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
一股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神力量顺着博士的双眼，探入了博士的大脑，自主地进入了存储着记忆与影响着人体认知的区域。
精神力量锁定应当被“清除”的所有认知，所有记忆，然后......来自异界的魔力进入到了博士的体内。
......
“好一个催眠恶堕啊。”
宁清辞单手扶着下巴，看着特蕾西娅捧起博士的脸颊，凝视着她那已经呆滞的双眼感慨道：“这也太顺利了，真不愧是预言家。”
趁着特蕾西娅专注于清除博士记忆的时候，他翻开了手中小本子的第二页。
二三页记载着同一样记录，比起文明的存续那一页来说更加详细。
“深蓝之树......生物改造预选计划......第一只改造成功的大朋友伊莎玛拉......实验室地址......所有权限已共享给个体：宁。”
本子的第二页记载了深蓝之树计划的详情与实验室的位置，而且相比于第一页的文明的存续，这一页的末尾多记载了一个权限共享的内容。
“文明的存续，博士居然没有最高权限吗......那之前第六法包裹黑王冠时是什么情况？”
想不通，所以宁清辞继续翻到了四五页。
“天堂支点......星系打击武器，以压缩态粒子为弹药，发射能够湮灭轨道上一切物质的能量光束......战略指挥系统，避免亚空间污染......所有权限已共享给个体：宁。”
“源石，由我制造的大型信息储存终端......性质已经改变，未知的灾厄已经发生，普瑞赛斯陷入疯狂......我已经丧失了对源石的最高掌控权限，所以，这一切都需要你去解决了。”
宁清辞叹了口气：“大boSS交给我啊，行叭。”
第八九页。
“■■■，■■■■■■■■■，■■■■■■■■，■■■■■■■。”
邪魔污染了，应该是那位于因非冰原北部的星门，下一页。
“保存者计划......联系已断开，我希望你能找到弗里斯顿，他......已经承受太多了。”
呼，再下一页。
“碎片大厦，大型源石能量引导装置......制造......”
“思维框架与智能思想库，类人工智能制造......”
“石棺，家庭用生理修复仪，制造......”
“信息态物质传送技术......”
“星系跃迁轨道铺设......”
“Ama-10，凯尔希，我亲爱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将这一页交予凯尔希，届时她便会明白一切......”
“pRtS，以普瑞赛斯精神为原本创造的综合信息处理终端，现搭载于罗德岛，承担着罗德岛一切自动化半自动化设施的运营与检测活动。宁，我希望你不要前往罗德岛的尽头，深渊已经被封锁，普瑞赛斯已经消失......”
宁清辞合上了手中的笔记。
这本由博士亲手写作的笔记，包含的内容让宁清辞光是看就感觉心惊。
他见过的，听说过的，完全不了解的前文明科技，都记述在了这本薄薄的笔记上。
或许是时间太少的缘故，这本笔记哪怕是前面最重要的内容记录的也不是很完善，而在那些重要内容之后记录的前文明科技时，博士的字迹就变得奔放了起来。
娟秀的字体逐渐演变成一团团堆叠在一起的乱码，以一种似乎存在的规律排列着。
这需要解密的内容......该不会是观察者相关的介绍吧？
“这东西......只能交给史塔克了。”
宁清辞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将这本笔记收入了系统背包。
这些东西他可完全没办法去复现，只有靠史塔克完全解读，凭理论推导出完善的制作以及设计方法后，他才能够借助空想具现化实现。
［来自过去之人的笔记］：这本笔记上，记载着任何可能回避最终末日的方法。但最后的最后，每一种方法都失败了......我希望，这本笔记能成为后来者的希望。
宁清辞拍拍脸颊，关掉了系统背包里突然冒出的介绍。
深呼吸，平复情绪，他将注意力转回到还在被催眠的博士身上。
算算时间，也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