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选择
随着银甲精灵心念一动，庞大而古老的巨树做出了回应。
一根极其粗壮的枝条缓缓戳破古朴巨树的体表。
那根粗壮的枝条僵硬的穿过由路眠开出来的大洞，然后猛地刺向了那只名为“塔”的精灵。
见到古朴巨树的行动，红眼精灵心中一惊。
她原本以为银甲精灵还能保有一丝的理智，只是被受伤的塔吸引，激发了本能的吞噬欲望。
但是她没能想到的是银甲精灵已经癫狂至此！
抽干巨树营养的行为也就算了，这本就是精灵之间的斗争方式。
但是现在，银甲精灵竟是打算把她自己和名为“塔”的精灵串在一起！
“墙，你疯了吗？！”
眼见枝干越来越深入，红眼精灵不由得高喊出声。
身着雕花华贵银甲的精灵只是冷笑一声：
“疯？”
“不，酒，我可没疯，我从来没有如此理智过。”
“酒，你是知道的，神圣又伟大的圣树让我们拥有了伴生的树，也让我们成为了放牧其他生灵的高贵存在。”
“圣树的力量让巨树成为了我们意志的载体，成为了我们密不可分的半身。”
“所以我就是‘墙’，‘墙’就是我。”
“但是，圣树从未阻止我们成为其他的树。”
“所以我也可以是‘塔’，‘塔’也可以是我！”
说罢，粗壮的树枝猛地扎入了名为“塔”的精灵体内。
被称为“酒”的红眼精灵立刻操控起了酒馆巨树。
但是她控制巨树行动的目标并非阻止银甲精灵，而是猛地抽离！
紧张之下，她并没有看到穿山甲脸上露出的几分若有所思。
“树，守望，造神……”
心中焦急的血眼精灵听不到穿山甲似有似无的呢喃。
她操控酒馆巨树爆开大量血色眼睛，不惜代价的将自身从另外两颗巨树旁抽离。
就在酒馆巨树抽离的时候，粗壮的枝条已经扎入了名为塔的呆滞精灵体内。
身着银甲的精灵笑得肆意且癫狂。
但是这笑声戛然而止，两息后又突然转变成了凄厉的尖啸。
红眼精灵不由得放缓了离开的速度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银甲精灵的身体正在快速变得干枯，血色光芒从高塔巨树体表放出。
借着这些尚未被吞噬的猩红光芒，红眼精灵看到了目光呆滞的“塔”。
这位身着轻纱罗裙，一脸呆滞的精灵身上发生了剧烈变化。
她的金色长发肉眼可见的褪色成淡淡的金色，而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也染上了血色猩红。
扎入身躯之内的枝条断裂，在伤口上变成了一排不断开合的眼睛。
这位名为“塔”的精灵，赫然是变成了与“酒”相似的红眼精灵！
红光逐渐熄灭，身着青纱罗裙的塔灵动的眨了眨自己变得猩红的眼睛。
将自己的头发拉到眼前，再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红色眼瞳，塔突然笑了：
“墙，你果然没有一点脑子。”
“不过还是多谢你的馈赠了，不枉我浪费这么多养分演了这样的一出大戏。”
脸上已经看得到骨骼，干枯得奄奄一息的银甲精灵一脸惊恐：
“怎么可能！你不是……”
银甲精灵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脚下的古朴巨树上突然炸开一枚红眼，一根粗壮枝条穿心而过。
银甲精灵死了，死得非常草率。
但是这草率的死亡建立在塔不知多少岁月的谋划之上。
处理掉银甲精灵，塔转过头来。
透过尚未填补的窟窿，再穿过无光的黑域，她知道，酒馆巨树就在那边。
遍布整座黑曜城地下的高塔根系从迅速生长，酒馆巨树的移动被这些复杂的根系阻碍。
逼迫酒馆巨树停下离开脚步的同时，塔的声音轻柔又和煦：
“酒，我亲爱的酒，你为什么要跑呢？”
“你帮助了我，帮助我一起吃掉了我亲爱的墙，所以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你又为什么要逃跑呢？”
复杂的根系缠住了酒馆巨树，将其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拉去。
名为塔的红眼精灵浅笑一声：
“不过啊~虽然很感谢你们的帮助，但是圣树告诉过我们，帮精灵要帮到底。”
“所以~你们三位能不能代替我变成圣树的祭品呢？”
“塔塔我呀，还不想被圣树大人吃掉呢~”
在塔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原本显得有些萎靡的高塔巨树顿时气息暴涨！
从大专境强者衰落到高二境的它瞬间重回高三巅峰。
“咔嚓，咔嚓——”
枝条断裂声传来，控制酒馆巨树挣扎的酒不由得再次回头去看。
只见属于银甲精灵的城墙巨树因为主人的死亡而停止了动作，而高塔的巨树则是在诡异的啃食着城墙巨树。
高塔巨树的进食导致其气息仍在不断的暴涨。
高三一模！高三二模！高三三模！高考境！
“咔嚓——咔嚓——”
凭借吞噬来的养分与力量稳步来到了高考境，但是高塔巨树的气息提升仍未停下，环境中的法力共鸣还在变强！
“轰隆！”
一声炸雷平地响起，那是大量法力无序运动碰撞所导致的声音。
这种声音代表着，高塔巨树已经来到了大学境！
它竟不再依靠秘法提升，而是仅以自身的雄浑资本就来到了大学境！
要知道，这可是大学强者，大多数生灵的天花板！
如果能够更进一步，再破四境便可来到传说中的研究生境界。
那可是踏上伟大之路的存在，是真正的大能！是需要以“祂”字来称呼的超凡存在！
而且还不止如此，高塔巨树的气息仍在持续提升，并没有因为来到大学境就停下。
五息过后，城墙的巨树被抽成干尸，而高塔巨树的修为竟已来到了大一下期！
睁着猩红血色的眼睛，塔在脚下巨树的推动下来到了树冠顶端。
她冷漠俯视下方正在堕入无光深渊的庞大干尸，强大的力量让她沉醉不已。
塔的脸上挂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亲爱的酒，放弃抵抗吧。”
“如果不小心把你打伤了，我还要浪费大量养分来修好你。”
“至于另外两位没有树的同胞……”
“我必须承认，你们拥有的力量确实吓了我一跳。”
“但是失去树的你们也已经到极限了吧。”
“精灵，终究还是与树共生的生灵。”
塔的话语让酒心下一沉。
“没有树的精灵什么也不是”这道理没有人比酒更加清楚。
曾经来到这座黑曜之城为圣树放牧生灵的精灵有四位。
其中一位的树早在当初就已经触及到了大学境的边缘，乃是一名高考境强者。
但是，那位强大的精灵在失去了巨树以后就连城里的那些被放牧的牲畜都打不过，最后的结局可谓是屈辱至极。
甚至也是因为她，城内才流传起了“没有护卫的精灵可以随意使用”的传说。
想到这里，酒从树顶跳下，落回酒馆，她看着仍在安稳搅拌茶杯的穿山甲说道：
“外面的情况我想你也听到了。”
“我知道你们失去了树，之前的攻击也是依靠树遗留下来的力量以及那套卡牌和长剑才能达成那样惊人的效果。”
“但是现在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我抵抗失败，没有树的你们也无法独善其身。”
“所以，如果你们还有任何能用的手段还请立刻用上。”
虽然酒是看着穿山甲说话，但是实际上她并未抱有太大希望，只是来酒馆内部操控巨树。
失去树的精灵，战斗手段基本上都是快攻。
也就是像是路眠那样，将树留下来的力量瞬间爆发出去。
这一击要么直接建功得到胜利，要么自己因为脱力被杀死。
更何况，酒还通过酒馆巨树感觉到了。
在路眠释放那个强大的控制法术时有庞大的法力从穿山甲这边被抽出，然后流向路眠。
使用这种耗损巨大的法术传递链，这代表着路眠自身已经无力支撑这等法术，只能从穿山甲这边借力。
而且根据酒的计算，这等力量几乎已经是一棵大学境的巨树所能留下来的全部。
穿山甲能感觉到酒不抱希望的情绪。
但是她更好奇的一点是：为什么酒还没有把她们丢出去当作诱饵？又或者是直接把她们抓起来当成移动血包之类的东西？
明明她都已经做好被酒馆巨树捆绑play的准备了。
真没意思。
想了想，穿山甲先是在彼岸中一巴掌拍死一只乱窜的娱乐用幽冥狼娘，然后放下了手中正在搅拌的茶杯说道：
“我的力量的确所剩无几。”
“但是，我有一件东西也许能够帮助我们破局。”
“如果使用得当，不说战胜对方，至少脱离此地没有太大问题。”
听到穿山甲的话，原本不抱有任何希望的酒赶紧追问道：
“东西？”
穿山甲点头的同时从空气中薅出来一个金色的半透明棱晶。
看到棱晶的瞬间，酒的目光就被棱晶吸引，就连控制酒馆巨树的动作都完全停下。
还是突然被拖拽的惯性让酒的思绪回归。
“这是什么？”
酒无法感知到棱晶之内的是什么。
但是她有一种直觉。
那种直觉在催促着，要她夺走这枚棱晶，要她吞噬这枚棱晶。
直觉告诉她，她需要这枚棱晶。
酒非常熟悉这种感觉。
那是即将溺亡在黑石幻象中的感觉。
体验过这种感觉的酒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她看向这枚棱晶的眼神中带上了警惕
眼见酒竟然能冷静下来保持理性，穿山甲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这枚棱晶是灰太狼现在的最高科技产物。
它参考了属于路眠的那套路眠牌，还动用了所有智慧法术，再加上路眠的奇迹力量。
集合了彼岸中所有能够凑出来的东西，才仿制出来的解压即用绿色免安装便携版本的“进化与毁灭”。
就是源自赵峰宇的骰子，而且已经升天了的幽冥团藏最常用的那项能力。
对于玩家而言，这枚棱晶不过只是一个人为制造的技能书，最多也就是里面存储的法术厉害了一点。
但是对于无法获取和使用技能书，学习法术极其困难的智慧土着而言，这可是能让他们直接获得法术的神器！
所以为了诱惑消费和收割智慧土着的财富，完全没有一丁点道德和良心的灰太狼特意在里面掺了点黑石和污染。
不多，死不了人，而且污染还能当成说明书来使用。
所以对于能够抵御双重入侵的酒，穿山甲还是有些意外的。
将金色的棱晶递给酒，穿山甲的声音轻柔，其中带着一种诱人堕落的魅惑意味：
“这枚棱晶的名字叫做‘选择’。”
“拿上它，你就可以理解何为选择。”
酒接过了棱晶。
微末的污染让她的意识一阵恍惚，但是随之而来的信息让她产生了某种明悟。
但是回忆这些记忆，却又会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回忆起这些明悟到底是些什么。
不过酒还是记得产生明悟时的自己做出的选择。
她毫不犹豫地将棱晶往地面上一拍。
以炼金原液作为基础材料的金色棱晶很快就变成了液态。
这些金色的液体飞快地融入整棵酒馆巨树，金色地光电也随着这些原液地流动而蔓延开来。
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金光让酒馆巨树全身光芒大盛，甚至都掩盖了重新发光的高塔巨树的光芒。
这极为耀眼地金光让塔和高塔巨树都不由自主地合上了众多的猩红血眼。
也正因如此，塔完全没能发现一根悄悄插在高塔巨树身上的海蓝长剑。
再次睁开血色眼瞳的时候，对面的酒馆巨树已经模样大变。
原本焦枯丑陋一身伤疤的酒馆巨树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身焦痕不再，被灼烧炸开的血色眼瞳也全数恢复原样。
而酒馆巨树的操控者，被称为“酒”的精灵也变了一副模样。
沙哑的声音变得轻柔和煦，血腥的眼瞳变回了翠绿，身上的眼瞳也闭合消融，那头金色长发也恢复如初。
酒，变回了正常精灵的模样。
恢复本初样貌的酒一脸惊讶，那双碧绿眼瞳不由自主地飘向微笑着的穿山甲。
穿山甲笑道：
“不必惊讶，一切的选择都有代价。”
“但是，如果您没能在代价到来之前解决这一切，我可没有办法提供另一个选择。”
酒也反应过来现在还在战场。
但好在塔也愣住了，没有半点反应。
我方发呆，敌方也在发呆，那就相当于双方都没有发呆。
趁着控制高塔巨树的塔还在出神，酒赶紧先让酒馆巨树将懒洋洋的盘坐在地上的路眠捞回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