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暴之始

火光、浓烟、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周围的世界似乎正在迅速崩塌。

本杰明在混乱的船甲板上奔跑着，脚下的木板在火焰的映照下发出刺眼的红光，仿佛随时会燃烧殆尽。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耳边全是枪声和爆炸声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硝烟味，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船尾的火光在远处闪烁，霍金斯的倒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那人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愕与痛苦，胸口溅满了鲜血。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血液像瀑布般从他身下涌出，染红了甲板，沿着木板裂缝缓缓流向本杰明的脚边。

“霍金斯！”本杰明大声呼喊，嗓音却淹没在耳边的爆炸声中。

他拼命朝那人奔去，脚下的甲板似乎变得无比沉重，每迈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挣扎。

他越靠近，霍金斯的身影却越模糊，直到最后，鲜血淋漓的倒下身影竟变成了——自己！

刹那间，子弹穿透胸膛的剧痛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整个背部。

“啊——！”本杰明猛然睁开双眼，剧烈地从梦中惊醒。

他的身体骤然弹起，仿佛刚从死亡线上挣脱出来。

胸口的疼痛感依旧清晰，仿佛梦境中的子弹仍在他体内燃烧。他喘着粗气，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感受着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那一瞬间，他几乎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境。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昏黄的灯光微弱地照亮着白色的天花板，病房里的一切显得如此安静，甚至让人有些不适应。

但心中的那股紧迫感并没有消失，仿佛仍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喉咙上轻轻压迫着。

他大口喘息，胸口的剧痛逐渐减轻，但心中的混乱与压迫感却未散去。

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刚刚梦中的画面，那种无法摆脱的窒息感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住内心的恐慌，但昨晚的记忆像洪水般汹涌袭来。

霍金斯倒下的瞬间、船尾的爆炸、夜色中的那道黑影——每一幕都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越来越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本杰明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和一丝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指尖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仿佛那一枪的余波仍然留在体内。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刺鼻而冰冷，随着每一次呼吸，拉回本杰明的意识，迫使他面对现实。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冷得像是没有尽头的荒原，空荡荡地压在他的头顶。

时间的流逝似乎被无限放大，每一秒都拖得漫长而窒息。

这种无声的静谧，令他的内心愈发不安。

窗外，天空笼罩在厚厚的雾霭中，远处隐约的灯光透过灰蒙蒙的空气散发着微弱的光晕，病房内的光影也因此显得暗淡、冰冷。

本杰明缓缓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四肢仿佛灌了铅般沉重、酸痛，仿佛他刚从死神手中挣脱而出，但比身体的虚弱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脑海中不停回荡的画面。

昨夜……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像是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

黑影的轮廓、枪声的尖啸、火光在空气中划过的瞬间，那一切都宛如冰冷的刀锋，直刺他的神经。子弹撕裂空气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像是无声的嘲讽。

霍金斯倒下的瞬间，血液喷溅，溅在了他意识的最深处，带着不可思议的恐惧与无声的质问。

那一双瞳孔，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像是在最后一刻质疑着这一切——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为什么？

本杰明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心中翻涌着无声的怒火和压抑的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他低声自语，嗓音沙哑而疲惫，像是自责的呢喃，又像是对命运的质问。

没有答案，只有这令人绝望的静谧。

他垂下头，额头几乎抵在冰冷的手掌间，双肩微微颤抖。

他并不是怕死亡，而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心中挥之不去，像是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

命令失误、霍金斯的死亡、那个神秘的黑影……一切都在质疑着他的能力，质疑着他身为军官的职责。

我本该阻止这一切的……

可如今，霍金斯已不在，线索似乎也被那场爆炸和混乱掩盖殆尽。

唯一剩下的，只有他的挫败感和迷茫的未来。

病房内的空气压抑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同他作对。

他挣扎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底那股沮丧与颓废的情绪却怎么也抹不去。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醒得倒是很快啊，本杰明。” 来者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穿着整洁上校制服的中年男子迈步走进房间，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神情依旧带着上级特有的冷峻，但眼中却透着几分关切。他正是凯恩上校，本杰明的新任直属上级。

本杰明下意识地想从床上坐起来敬礼，肌肉的酸痛却让他皱紧了眉头。

凯恩看到他的举动，立即挥了挥手，示意他躺下。

“别急，别急，”凯恩上校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关心，“你刚吸入了麻痹气体，身体还需要时间恢复。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本杰明无奈地放松下来，躺回了床上。凯恩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先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凯恩上校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急切，显然对于昨夜的事件也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本杰明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开始将昨夜的事情从头至尾讲述了一遍。

从船上那诡异的紧张气氛，到突然出现的黑影、霍金斯的倒下、爆炸的火光，再到自己拼命追逐凶手却未能成功，所有的细节都被他一一复述，带着深深的懊悔。

凯恩上校静静听着，神情始终冷静如常，仿佛这场残酷的袭击在他眼里只是例行公事。

但随着本杰明的叙述，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嗯，看起来事情比我们预想得要复杂得多……”凯恩轻声说道，随后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本杰明咬了咬牙，内心的自责和愧疚让他不安。

他忍不住开口道：“可是，霍金斯先生的死……是我的责任。我应该保护他，作为任务的指挥官，我没有尽到职责。”

他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内疚，他知道，无论任务多么艰难，作为一名军官，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护所有人的安全，尤其是像霍金斯这样的重要人物。

凯恩上校却冷静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霍金斯的死，不完全是你的责任。”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让本杰明感受到一种上级的威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推卸这件事的后果。”

“不过，保护伯爵不受伤害。”凯恩稍稍缓和了语气，“这一点，已经为你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可是，霍金斯的死不能就这样过去，”本杰明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我必须找到凶手，查明他们的目的。”

凯恩上校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他靠近了一步，声音低沉：“霍金斯的死，牵扯的远不止眼前这些。”

本杰明皱起眉头，疑惑不解：“长官，这次袭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货物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威尔逊伯爵似乎对袭击也并不感到太惊讶……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凯恩上校的表情稍稍变得凝重，目光深邃，却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有些事情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凯恩上校语气冷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不仅仅是一起单纯的暗杀。霍金斯的死牵涉到更深的利益和权力斗争。”

本杰明愣了一下，他意识到这次任务远比他想象中复杂，或许他仅仅是这场风暴中的一枚棋子。

“我想亲自去调查。”他突然坚定地说道，目光中燃起了一丝不屈的决心，“霍金斯的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凯恩上校微微皱眉，似乎对本杰明的主动请求感到意外。

他的目光扫过本杰明，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仿佛在思考是否应该让他独自调查这件事。

“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凯恩上校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勉强的妥协，“而且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我知道，但这是我的职责，我不能退缩。”本杰明坚定地回应，目光如刀。

凯恩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好吧，你要时刻记住，暗处的敌人比你预想的更加狡猾。”

本杰明点了点头，感受到凯恩上校话语中的分量。

“别让你父亲的骄傲蒙尘，”凯恩上校最后冷冷说道，随即转身走向病房的门口。

本杰明收拾妥当离开医院，缓步走在喧嚣的街头，四周的人群熙熙攘攘。

那些噪音和欢笑声仿佛被隔绝在外，变得无比遥远。

他加快了脚步，穿过街道，钻进了狭窄的小巷，最终来到自己的公寓。

他推开门，室内的宁静与外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在窗前，他俯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但他的思绪并不在此。

昨夜的混乱与谜团依然像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霍金斯的死亡是偶然的意外，还是蓄意的谋杀？

威尔逊伯爵的态度又为何显得如此冷漠，似乎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毫无惊讶？

还有那道黑影……他究竟是谁？他背后的势力又是什么？

本杰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冷静下来。

他走到书桌前，点燃了桌上的台灯，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柔和的光线却似乎无法照亮他心中的黑暗。

他拿起笔记本，开始记录昨晚的每一个细节。笔尖在纸上滑动时，思绪变得更加集中。

“霍金斯先生的死亡……凶手手中的烟雾弹……他逃脱时那句话，‘再见’……威尔逊的冷漠……”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回忆、分析，试图从中找出不为人知的线索。

正当他专注于回想那晚的画面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本杰明下意识地握紧了笔，心中升起一丝警觉。

他走向门口，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缓缓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邮差制服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裹。

“这是给您的，本杰明上尉，”邮差恭敬地递上包裹，“寄件人不明，但特别要求要亲手交给您。”

本杰明接过包裹，皱起眉头，盯着它片刻，轻轻关上了门。

他回到书桌前，包裹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这让他更加疑惑。

将包裹放在桌上，他仔细打量——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外包装上只有他自己的名字，字体工整而熟练。

他慢慢地拆开包裹，里面竟然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纸条上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几个模糊的字母和一个奇怪的符号：

m.S.

这个符号让他心头一紧，熟悉的感觉随之而来。他将纸条摊开在桌上，眉头紧锁，开始仔细观察那些字母和符号。

“m.S.……这是个缩写？”他轻声自语，指尖轻轻划过符号的边缘。符号复杂而怪异，像某种古老的象征。

忽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记忆。

他在霍金斯的桌上看到过类似的符号！他记得，当时霍金斯正在翻阅的一些文件上，边角有个奇怪的印记，与眼前的符号如出一辙。

本杰明将纸条靠近灯光，仔细端详那个符号的线条与构造。

“m.S.……”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