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认罪
柳清泉当众服了软，承认下晨曦剑宗诸多弟子的错误，祈求白虹能留一线生机。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白虹依旧不为所动，将萧仁玩弄于股掌之间，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只要自己认输服软，就能了解这一切？”
柳清泉人都傻了，没想到白虹竟然半点情面都不讲。
她双目赤红，精神已然到了崩溃边缘，大声质问道：“那你还想怎么样，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入秘境前，有人说我是混入队伍分润战果的。”
白虹眼底一片冷漠，说话慢条斯理，道：“既然被这么骂了，那就将晨曦剑宗一路收集到的地脉之气、其他什么天材地宝，都一并交出来吧！”
柳清泉愕然，下意识重复道：“所有的地脉之气？”
“自然不止如此，毕竟你们与另外两宗不同。”
白虹摇了摇头，又掏出一卷空白玉筒，扔到柳清泉面前，道：“你与曹文瑞还需签下一份认罪书，写明我和宋离（第二峰）遭受的排挤和针对，认下这能力不足、识人不清、御下不利的罪责，种种原因相加，才导致晨曦剑宗伤亡如此惨重。”
这是一份交代。
白虹说到底仍是晨曦剑宗的弟子，若是队伍出了大问题，自然要有人为此负责。
他这人心善，看不得弟子们互相推诿甩锅，或将矛头齐齐指向自己的场景，所以需提前为此事定下一个基调。
到时候有多少人相信。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听闻这话，柳清泉是真的愣住了。
紧接着，她茫然的凤眼中便流露出浓浓的不敢置信，愤怒尖叫道：“为什么？！我明明从未想过要主动加害你，甚至整个晨曦剑宗的队伍只有我说要去找你，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牵扯进来！！”
她柳清泉并非领队，虽然有照看同门的义务，但终究不会硬性要求她负多少责任，但如果签了认罪书，那性质可就变了。
如果签下认罪书，她就从队员成了副领队，是决策人之一，需要为队伍担负起无限制的责任，而此次晨曦剑宗伤亡又如此巨大……
必定是重罚啊！
这会成为洗刷不掉的污点，她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宗门的大力培养与优待，更绝了接替峰主之位的资格，等于在晨曦剑宗，她最多只能当个执事！
柳清泉身形踉跄，只感觉这结果比杀了她还难受。
“为什么你非要针对我，我就让你这般憎恨吗？”
柳清泉尤为不解，她承认是自己针对白虹在先，但她从未用过阴谋诡计，还是出于公心，希望他及时悔改才这样做的，为什么他就这么恨自己，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你认为我恨你，所以才故意报复？”
白虹挑眉，摇头道：“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但更要为自己什么都不做而承担后果。”
“你平日里以执法堂大师姐自居，最爱主持公道，判罚由心，为何到了自己，就觉得袖手旁观不是罪过？”
“论实力你只比曹文瑞差一点，论人脉所有人都服你，你虽不是领队，却也和领队无异了，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白虹面色淡然，平静地说道：“你在针对我。”
“只要我犯了芝麻大的门规，那就是道德败坏，天生坏种，朽木不可雕，哪怕我只是在斗法中收不住力，把对方划破个油皮儿，你也要对我大肆批判，狠狠惩罚，美其名曰铁面无私，法不容情。”
“而萧仁呢，他若犯了错，你也要推到我身上来，然后重复上面的步骤，立住你公平正义的人设……”
柳清泉的嘴唇发白，她其实已经记不得这些了。
或许当时她只是心疼萧仁，才让白虹这个当师兄的照顾下师弟，担去一些惩罚，没想到白虹竟然这般在意。
“你就是因为这些？”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就如同你冤枉好人不需要理由一样，我这么做也不需要理由，只因为……”
白虹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柳清泉的内心彻底崩溃，眼中绝望之色渐浓，因为她知道世间最不讲道理的，就是“我愿意”这三个字。
“白虹，你会遭报应的！”
柳清泉像是泄了气的人偶一般，跌坐在地，喃喃道：“你怎么这般恶毒，你就不怕宗门追究吗，倒行逆施，坑害弟子，还想我们替你顶罪，这不公平……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白虹看着往日里英姿飒爽的侠女崩溃，宛若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跌坐在地，一副坏掉了的表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被什么打动，就要被什么拿捏。
柳清泉喜欢受人追捧，喜欢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喜欢替人做主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喜欢运用执法堂权力时的大权在握，那她就要被名誉、地位和权力所拿捏。
就如同她本不需要站出来认错，没看曹文瑞都在一旁躲着呢嘛。
但她不行，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大家伙共同的师姐，只有先维系住大师姐的身份，她才能享受身份带来的好处，所以在绝望来临时，她也要做出符合大师姐身份的事来。
——与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敌人谈判！
至于柳清泉所说的公平，白虹更未放在心上。
“萧仁长袖善舞，只凭花言巧语就可构陷同门，让你们深信不疑，难道就公平了吗？”
白虹笑着道：“利益比公平更重要，只要我仍是一天仙体，就比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的价值都高，所以你猜，如果门内高层知道你们曾想加害于我，届时是谁更难善终？”
柳清泉如遭雷击，喉咙不断吞咽着口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白虹打断。
“再不签认罪状，继续拖下去也行，我不介意多聊聊，但那个时候……本门就没几个活人了。”
“你！你……你……”
柳清泉流出血泪，面色狰狞，仿佛想跟白虹同归于尽一般，但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晨曦剑宗的弟子尸体，那股狠劲儿却突然泄了。
她想站起身来，结果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手脚并用地爬到玉筒前，认命似的抓住，悲哀道：“我签！求你收手吧，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