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李云琴的遗言
“原来一直错的都是我啊，白师兄……”
两世的记忆合二为一，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李云琴纵然再执迷不悟，也无法对着上一世亿万万惨死的无辜者说出自己没错的话来。
因为她是帮凶！
她恨！
她恨萧仁太狡诈，恨自己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更恨自己太愚蠢，硬生生逼死了前世的白虹，亲手扼杀了希望。
“全都是我的错……”
李云琴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但当她看向奋不顾身向自己扑来的流月与柳清泉时，眼中忽然能发出一抹不甘，竟然又凭空生出几分力气。
“不对……不只是我错了……还、还有……”
李云琴双目血红，想到这一世白虹的反常表现，忽然有了一个惊天猜测。
她努力的抬起头，怒视流月二人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怒骂道:“你们都滚啊！是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不需要你们救！”
“云琴！”
流月下意识的叫了声，根本不理解自己的弟子为何会用仇视的目光看向自己。
“滚啊！”
李云琴一大口鲜血咳出，甚至带出一些内脏的碎片，脸色惨白无比，双目却仍死死盯着流月二人，声音沙哑决绝，好似地狱传出的哀嚎叹息。
“流月！你、我、每一个人都是帮凶，是罪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罪有应得！”
“但如果你心中哪怕有一丝丝地天下苍生，有哪怕一点公理正义的话……”
李云琴的元婴尽数溃散，化作无主的灵气，高高扬起的头颅渐渐倒向一旁，目光却仍盯着前方，仅凭不甘的意志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就不惜一切代价去求白师兄的……原谅！”
咚！
萧仁将飞剑抽出，目光越发冰冷，因为李云琴临死前的话，让他十分不悦。
失去飞剑支撑的尸体无力坠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宣告一条生命的逝去。
李云琴死了，就死在流月和柳清泉的面前。
二人浑身颤抖，嘴巴张开，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仿佛连声音都被剥夺。
远处的白虹平静地见证一切，自然也听到了李云琴的遗言，猜测到她应是找回了前世记忆。
“求取我的原谅？”
白虹的嘴角忽然勾起，眼中流露出一抹讥讽。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你为什么会天真的以为，我原谅你们就会让事情有所转机呢？
至此，
大皇子楚昊鸣死亡，晨曦剑宗李云琴死亡。
另有部分皇嗣及仙楚修士死于墨女之手，无忧天被两只天魔联手侵染，近乎归于天魔掌控。
“都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开动了。”
墨女感知了一下无忧天的状态，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想要开始收割战利品。
却没想到后觉醒的萧仁更能沉得住气，伸手将其拦下，沉声道:“等彻底将无忧天纳入掌控再吃也不迟，在这之前……我还有一笔账要算！”
说罢，萧仁一步迈出，与白虹遥遥相望。
两人的气机再度隔空交锋，于边界处迸发出一白一黑两道光泽，将那里的山峰都挤成粉碎。
萧仁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恍然道:“白虹……直到今天我才弄明白，为什么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如此讨厌你。
原来因为我是域外天魔啊！天魔和真仙本就对立，你也一定打从心眼里很讨厌我吧？”
白虹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或许吧，不过我也曾想与你和平相处。”
“那还真是可惜……”
萧仁撇撇嘴，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忽然又道:“如果我不是天魔的话，有李云琴这么一个痴情的道侣，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刚杀了你师妹，你难道一点不生气吗？”
白虹置若罔闻，不将这小小的挑衅放在眼里，只是顺着萧仁的话点头评价道:“李云琴为人问题很大，但唯有痴情这点，确实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萧仁目光又瞥见一旁的流月师徒，忽然笑了笑，问道:
“坦白来说，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拜入这么一座没脑子的宗门内，明明我只是奔着玄牝之体去的，结果却意外得了这么好的庇护……只是呀……”
“白虹，你怎么突然不肯为她们受委屈了呢，我印象中你明明敬流月如同母亲，待李云琴和柳清泉也是呵护有加的啊！”
“李云琴因爱生恨，记恨你的拒绝让其颜面扫地，柳清泉嫉妒你的天资和威望，坐视你的宝药被流月拿来给我用，还有流月对你的漠不关心……这些你都知道，也都忍了，为何后来却突然不忍了呢？”
“如果你继续忍下去，继续包容她们的无理取闹，我或许能更早觉醒才是。”
流月和柳清泉两人听了，面色瞬间惨白，没想到她们一直信任、维护的萧仁竟然会突然将真相撕开。
这是她们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或许也是她们自己都不能接受，下意识回避的一面。
“虹儿，我不是……”
“白虹！我没……”
白虹并不在意二人的感受，只是觉得萧仁此番觉醒，竟然比上一世多了些思考，难道是这一世受挫折导致的？
于是他颇为认真的回答道:“其实是没关系的，毕竟谁的心里没有一点儿龌龊呢？
我一直都知道，也不在那么意，因为我认为这些无伤大雅，只要我真心待她们，她们就会真心待我。”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因为有些人的心注定是捂不热的。”
白虹随口回答道:“以流月举例吧，你为她付出所有，她可能也不见得多感动，甚至觉得本应如此，她可以信任任何人，却唯独怀疑你……”
白虹每说一句话，流月的面色就惨白一分:“但唯有你不把她当回事了，轮到她对你付出了，她才会刻骨铭心，真正的重视你，在意你……”
飒！
白虹握紧重霄断剑，小臂带动剑刃上提，忽然挡住了墨女悄无声息的偷袭，笑问道:“天魔连话都不让人说完的吗？”
而后，白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所以当我放下了，所谓宗门，所谓师尊，师姐妹也不过尔尔罢了，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希望你一会儿话也能这么多！”
墨女冷笑一声，并不在意白虹萧仁的恩怨，那些对天魔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只是讥讽道:“萧仁在等我侵染无忧天，你又在等什么？”
后方，萧仁眼中闪烁着残忍，一爪掏向白虹的后心，狞笑道:“等我们将你仙体分食以后，再与你的元神好好叙旧！”
合体期的墨女在前，化神巅峰的萧仁在后，两只天魔合击之下，几乎无人能够生还。
但白虹却不紧不慢，甚至连仙体都不曾运转，看都不看萧仁，对着墨女微笑，回答刚才的问题，道:“我也在等你们浸染无忧天啊！”
轰隆！
话音落下，无忧天忽然迸发出无穷的光芒，耀眼无比，灼烧着每个人的肌肤，哪怕是合体期都会感觉刺痛。
墨女与萧仁如同遇到烈阳的雪花一般，竟然自皮肤处开始融化，滴落黑色粘稠的液体，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
“让您久等了……”
楚年的身影不知何时浮现，落后白虹一个身位，态度谦卑而恭敬，解释道:“天魔侵染无忧天的速度比预计要快，却有些囫囵吞枣，所以在下不得不帮他们一把。”
无论是墨女还是萧仁，又或者其他人，此时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因为他们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楚年的存在，直到他主动现身！
墨女最先反应过来，咬牙低吼道:“这是仙楚做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