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而为母

张凤仙跪在床上，不断朝着秋水磕头，浑身颤抖。

面对着秋水的质问，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对不起，秋水，真的对不起……”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然，不然我不会那么做的！”

“而且，而且，后来，我也把你和你男人合葬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秋水，你就放过我儿子孙子吧！”

“老太婆的命，你拿走！只要你不伤害他们就行！”

张凤仙痛哭流涕，脸上满是绝望，趴在床上拼命磕头，企求着秋水的原谅。

秋水内心深处充斥着挣扎，最终却是将目光看向了我。

“小宝，去找哥哥玩好不好？”秋水轻轻蹲下身子，满脸宠溺的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连想都没想：“不，我要陪妈妈。”

女人摇头失笑，伸手摩挲着小男孩的脑袋，抬眸看了我一眼，随后定睛看向我身后的张凤仙。

“用你一条命换其他人的命，你的命是不是太值钱了！”

一句话，让房间里气氛陡然变得冰冷。

我把枣木剑横在胸前，枕戈以待的看着秋水，生怕她暴起伤人。

而她却表现着十分平静，红唇轻启：“你拦不住我！”

她斩钉截铁的看着我，语气平静到不泛有一丝波澜。

“那也不能让你伤人不是吗？”

“阴阳有别，既然你死了就应该去轮回转世，而不是带着孩子滞留人间。”

“判官面前一笔账，难道你没有为你的孩子想过吗？”

我尽量使自己语气放的平和，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毕竟秋水不像其他阴魂厉鬼那般暴起伤人，那一切就有商量的余地。

秋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眼神挣扎之色越发明显。

“我……”

“大法师，我知道你是好人，这事儿过去之后，辛苦您能渡他一渡。”

秋水眼神中满是不舍的看着小宝。

就在我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却是猛然将小宝推开，压制着怒气冲天而起。

“生而为母，我若连我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何必再世为人！”

声音尖利，充满怨气。

她面色陡然变得狰狞，那头秀丽长发如幻境中那般化作一条条水蛇，朝着张凤仙席卷而去。

我心中一惊，举起手中枣木剑狠狠朝着长发劈去。

“砰……”宛如金属般的碰撞声响起，枣木剑被反弹而起。

我虎口竟被震的发麻，手腕不自觉抖动着。

大胡子眼见情况不对，直接从胸口掏出一面铜镜，身形灵活，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直接挡在张凤仙的面前。

至于李村长完全呆愣在原地，双眼失神的盯着地面，呢喃自语。

长发刚刚碰触到铜镜，却见镜面反射出一道淡淡的芒光，直接将长发挡在面前，发出吱吱吱炙烤的声音。

“小七爷，你倒是想办法啊，我挡不了她多久！”

大胡子急忙朝着投来求救的眼神。

我本意不想伤她，伸手入怀拿出一张黄符，直接挡在秋水面前。

将黄符抛飞半空，双眼笃定，轻声呢喃：“土墙铁壁，固守一方，妖邪难入，万发不伤！”

黄符好似被我控制了一般，直接挡在我的面前。

那宛如水蛇般的长发却是无法穿透，直接被挡在外面。

“秋水，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如风，倒不如放下执念！”

我看着秋水那狰狞低吼的模样，大声嚷着，想要劝她回头是岸。

此时的秋水已然丧失了理智，长发飘扬在半空，疯狂席卷着屋里的一切。

炉火中烧红的黑炭好似岩浆般四处喷射。

小宝从未见过秋水这般发狂，眼神中满是急切，掩藏在他心底的戾气随之暴涨。

双眼陡然变得空洞，眼眶中陡然只剩下眼白，气势不断上涨，甚至与秋水过之而不及。

秋水似乎也察觉到小宝的变化，攻势再度变得猛烈起来。

黄符在我面前逐渐抵挡不住，化作满地的碎片。

丧失理智的秋水瞬间开始无差别攻击，大胡子手中的铜镜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而碎裂。

见状，我不敢再继续心软下去。

急忙拿出三枚铜钱，直接朝秋水迸射而去。

随后，再度拿出一张黄符直接朝着秋水爆冲而去，直接贴在她额头。

我不敢给她反应的机会，当即暴喝：“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

黄符绽放出夺目的金光。

秋水仰头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随后魂体直接透过窗口迸射而去。

小宝见她受伤，刚想发作，我急忙将他魂体拘进黄符。

不得不说，叶法善天师簿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里面所记录的上乘茅山术法更是让我信心倍增，心中不得不感慨它的威力。

伴随着秋水的离开，房间里逐渐回归于平静。

原本阴冷的气息呈直线上升，缓缓回暖。

李村长看着张凤仙，双唇忍不住轻轻颤抖着，眼神中满是心惊胆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凤仙见秋水离开，身体无力跌坐在床上，眼神涣散，口中一直呢喃着对不起。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凤仙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向我们的目光充斥着歉意，整个人老态龙钟，连最基本的精气神都消失了大半。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到底是谁？”李村长表情急切，迫切的想要知道这段往事的来龙去脉。

张凤仙略作停顿，似乎是整理思绪，伴随着一道叹息声，这段往事随着她的开口离开了序幕。

张凤仙的男人，也就是李村长父亲李田，当年是一名商人，表面看似经商，实则是在背地里当着内线。

面对家人，他也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一直以商人的身份自居，常年经商不在家，将张凤仙以及李村长留在家中。

突然有一天，李田却是带回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也就是秋水和小宝，并告诉张凤仙这是他在外寻到的女人，也就是小妾。

可他并未停留，只是将秋水和小宝安顿在家里，几天后便急匆匆的离开。

对于这个长相恬静举止文雅的女人，张凤仙心中倍感嫉妒，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