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登堂

姜凌凌从前是不是个小土妞，那是另一说。反正她被董元年带到大众眼前的时候，已经是个挺时尚的姑娘了。当然，性格缺陷是明显的，任性，骄傲，壕。后来，姜凌凌靠着董元年给各种剧组投钱，也演了不少角色，但是呢，都不太红。董元年有心自己投部剧捧她做女一，奈何姜凌凌个性太强，演技一般，架不起来。就这么在圈儿里飘了两年，董元年出事儿了。

说事儿，也不是个事儿。房地产公司嘛，水可深可深了，反正那会儿就是公司出了点儿问题，老董一时承受不住，中风进医院了。公司出事儿了，老板倒下了，老板娘只会带孩子，多少人等着看老董笑话呢。结果干女儿站出来了，哦，当然，只会花钱的任性壕当然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站到台前力挽狂澜，又不是演戏呢，哪儿能那么不切实际。姜凌凌只是站出来，扶着老董媳妇，拉着老董才上初中的儿子，然后把一把把的钞票砸在了来公司要款人的怀里，接着跑去医院，往中风的老董手上塞了跟筷子。

治病，复健，姜凌凌成天公司医院两头走，耐着性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给老董说，老董拿着筷子慢吞吞地努力地在电脑上敲回复。公司保住了，虽然缩了一大圈儿水。人也保住了，虽然说话走路还不是特别利索。

于是，等着看老董笑话的人，转而围观，等着看老董媳妇儿的笑话。

这么衷心能干的“干女儿”，该被转正了吧。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但是这样水灵灵又情深意重的姑娘也很难得啊，一时看官们左右摇摆，很是替老董操了一番心。

奈何，一天天的，半点儿消息都没。姜凌凌倒是成了老董推到公司前台的人，学着把公司一点一点重新拉拔起来，真的成了个商界女强人。当然了，一如既往的，任性，骄傲，就是……不能那么壕了。

这都是商界的事儿，按说米红豆也不会太关注。可关键是，后来，姜凌凌帮着老董弄公司，弄着弄着，现钱不太够了，就转回娱乐圈，用不多的钱投了部剧，自己演。，名字有点俗，都市剧，女主草根出生，商界奇才，拳打富少，脚踢官二，制霸商圈。姜凌凌本色出演，不惜向媒体自爆自己的出身经历造势，一部剧，公司差的钱，齐了，老董的公司也正式恢复了元气。当时这戏，米红豆还友情客串了，那是前世和姜凌凌的第一次正式接触。任性，骄傲，但是重义气，米红豆对她的第一观感不算差。

因为这剧，姜凌凌和老董的干亲关系被摆到了台前。不乏有些媒体暧昧暗示，当然也有人说些患难见真情之类的话。不过大趋势，都是在八卦他俩。

谁料，没几天，网上出了两个视频，点击量上升的速度堪比火箭，让网民们大开眼见。

一个视频，是说话还不太利索的老董，磨磨唧唧慢吞吞地说了一段自己年轻时候，穷得叮当响，受了村里一户人家救济。自己达之后，多次汇款回去，表达谢意。哪知道，当自己有钱也有闲，能回家乡看看的时候，现那户人家，早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女儿。那些年自己寄回去的钱，都落入了那户人家亲戚的手里，那些亲戚，还正要把那才满十五的小女儿许给村里的一个瘸子。气得他，当场心脏病就犯了。是那个小女儿，去村里喊人，把自己拉去卫生所的。早些年欠的钱，那一年，变成了欠条命。现在，自己欠的东西，已经数都数不清了。原本是不屑于解释，现在才现，人的想象力真是无穷。老董的妻子也出镜了，略带愤怒地数落了随意八卦的人，并且表达了自己对姜凌凌的感谢，表示自己以后会待她如亲身女儿。最后，老董哽咽着表示，自己只是想做个好父亲，希望大家能怀有一颗善心去看这个世界。

第二个视频，隔了一个多小时放出来，是姜凌凌，寥寥数语，表达了三个意思。一、说她和老董是一对的媒体，等着被她告吧。二、老董你的视频太煽情了，赶紧删了。三、她是个百合，有自己喜欢的妹子，请大家别再yy她的g版本了，每次看报纸的时候，都觉得慎得慌。

很快，两个视频的点击量冲上榜。下面的留言，说感动的，有。说作秀的，也有。当然，更多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老董和姜凌凌的关系上，而是刚刚凭借终于从女配成功跨越到女主，还一炮走红的商界新秀姜凌凌，居然出柜了！

米红豆还记得，前世这两个视频出来的时候，自己正在纪珺心那儿实验佛跳墙。炖着炖着，听到了外间纪珺心小声抽泣的声音，吓得米红豆三步并作两步从厨房跑了出来。出来才现，纪珺心是被那两个视频弄哭的。米红豆看了一遍，老董的真情告白，真的很让人唏嘘。

隔了几天，有狗仔队队长之称的汪权，在网上言，证实了老董的话。汪权只爆料，不收钱，在业界是有名的。一时间，随意yy过老董和姜凌凌的人，都消了音。

后来，直到米红豆从威亚上掉下来，那强势出柜了的姜凌凌还在商圈和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堪称业界任性壕霸。

前世种种，如烟云散去。此时见到年轻任性还不够成熟的姜凌凌和还算健康的董元年，米红豆心中真是多有感慨。不过，重生的乔如柏知道真相，没有露出自以为是的了然之色是正常。可纪珺心，为何也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董元年带着姜凌凌走了，留下一句表扬米红豆的话。其他的几个投资商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和乔如柏打了个招呼，就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这次的事儿，是老董挑的，正主都走了，他们这些被煽动的，就都歇了吧。况且刚才那场戏，看着是不错，内行看门道，外行看鲜戏，他们也就只能看到这儿了。

投资商走了，乔如柏意味不明的眼光落在米红豆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了又扫，直把她扫出了一身的寒颤往纪珺心身后躲了躲，才罢休，拉着纪珺心卸妆去了。纪珺心还想带着米红豆一起去呢，结果还没开口，乔如柏就按了按她的手腕。知道乔如柏是有话想要私下和她说，纪珺心便乖乖地跟着走了。

真是，重生前就看不懂杨涟漪为什么萌这么个严肃脸，重生之后，更是看不懂啊。米红豆摸了摸额间并不存在的汗，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纪珺心小碎步跟上脸色不太好的乔如柏，“是投资方对今天的戏有什么意见吗？”莫非他们之中有懂行看过剧本的人看出了小皇后没有抓准戏？纪珺心有些焦急，没现这份焦急也附着在了语气里。

“没意见。他们都觉得米红豆表现不错，炒饭很好吃的样子。这次就是老董想捧他那干闺女，来看看这儿有戏没有。他走了，还表扬了米红豆，就没事儿了。”乔如柏松开抓着纪珺心的手，揉了揉自己被甜汤撑得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皱着眉放缓脚步，“其实剧本改之前，他那干女儿还是有个小配角的。不过改动之后，就安排不上了。我估计老董不能死心，就算不想争皇后这个角色了，恐怕还想争争别的。”不过，这就不关乔如柏的事儿了，老董要动，估计也不好意思动穹宇的人了。就是不知道哪家公司的人被他看上眼，不过，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纪珺心怔：“你是说，刚才的那个女孩，是来抢皇后这个角色的？幸好，没被抢成功啊。”和那样一个眼里没人的姑娘演对手戏，真不是件好事。米红豆虽然是个新人，但是比那姑娘不知强了多少。

“怎么，才吃了小皇后一碗饭，就帮着她说话了？”乔如柏笑，“饭好吃吗？”

“好吃！”纪珺心在乔如柏面前可完全不用掩饰她的属性，“可好吃了，特别好吃！”

“蛋炒饭……能多好吃？”乔如柏没想到纪珺心反应这么大，不免想逗逗她。

“唔……”纪珺心歪着脑袋想了想，“米不沾，都裹着蛋，蛋不干，稍稍有点儿酥，吃起来特别香。”其实，纪珺心想说，吃到这碗饭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上次在后台吃到米红豆做的花生酥也是这样，很特别，就像是可以透过食物，感觉到制作者的用心，那种饱含感情的细致，让食物特别好吃……这话，纪珺心没法说，说出来觉得脸太大。

乔如柏摸着有些撑得肚子，看着认真状的吃货，突然灵光一闪：“撇开米红豆炒饭的手艺，你觉得她的演技，怎么样？”

“作为新人，演技绝对是拔尖的。”纪珺心给了一个很好的评价，又补充道，“不过，挥不是很稳定。我想大概还是经验不够，不过感觉只要给她点时间，让导演多讲几次戏，再多拍几场，这个问题，就能被解决了。”这一点，是纪珺心从米红豆之前和张子晋对不上戏以及这次对皇后角色的把握错误总结出来的。

倒是很中肯。乔如柏突然又有点不能肯定，自己的提议能不能被纪珺心接受了。毕竟，这个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地意识就变得特别特别强啊。进门坐坐还行，留宿这种事情……

两人慢慢向临时后台走着，几次欲言又止的乔如柏，在不经意看到角落站在一起的陆高诗和江朵时，还是开口了：“米红豆和另外两个萌馆的人，进组的时间晚，我们剧组住的这家酒店已经满了。另外两个人，是小配角也就罢了。皇后的戏份，挺重的，本来该安排她住之前演皇后的鲍月荞的房间，不过那个房间给潘香了。现在，就你和潘导的房间，是套房。你也说，她需要有人给她讲讲戏。要不，让她搬过来，在你房间的客厅里，给她弄张床？”乔如柏多少能了解纪珺心买公寓只买小公寓，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留宿的想法。于是，这会儿提出这么个建议，也没抱多大希望，这纪珺心就能被一碗蛋炒饭给收买答应让人登堂入室了。

果然，慢吞吞走着的纪珺心停下了脚步，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