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我等你很久了
下车前，沈佳何开口，目光中还带着几分狐疑的味道，觉得好像是自己记错时间了，怎么都觉得这场景简直就是门可罗雀呀，也太冷清了吧。
“没有，就是今天。”
裴进枫甩身下车的时候，留下了非常肯定的几个字，沈佳何只好撇嘴、点头。
既然没有看错，那堂堂的何元斋难道人缘这么差，都没有人捧场？
沈佳何这样想着，人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她的后脚刚刚落定，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朝着这边快走过来。
“沈小姐，这边请。”
他的脚步站稳的时候，扬起的手臂指向了一侧的方向，那伸长的手臂直直的指向别墅的另外一侧，不是正门的方向。
沈佳何听到了前三个字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几分的缓不过来。
五年后，有人这样的称呼她，似乎是一件让她有穿越的感觉，虽然在五年前，也很少有人会这样的称呼她，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沈佳何点头，跟着他的脚步朝着另外一侧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沈佳何也并不多问，想是这个人应该是何家其中的一个佣人，有些事情多问了也是白搭，反正她的身边有裴进枫，怕什么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沈佳何侧头看了一眼保持着一脸严肃的裴进枫，手臂缠着裴进枫的力量更加的多了几分。
感受到来自于沈佳何手指上的力量时，裴进枫轻轻的侧头，却是看不懂沈佳何这冲着他不停的笑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有几分的云里雾中的。
不过，他只是瞄了眼，并没有多想，继续看着前方的路，绝对是保镖上身，甚至在走路的时候还注视着周围的景色，好像是担心随时会从哪里直接冒出一个人一样。
这样的一路并不算是多么的短，那个五十多岁的人直接引领着沈佳何来到了一旁的一座小别墅，相比较主宅的宽大，这幢小别墅竟然显得有几分微不足道了。
走进了厅里时，觉得内部更加的小了，小到就好像是一座小小的公寓一样。
在沈佳何觉得耐心已经快要给耗没了的时候，那走在身前的人的脚步终于是在一层的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沈小姐，”他终于转身了，对沈佳何始终是保持着特别恭敬的样子，“先生在里面等你，你可以进去了。”
说完后，他已经再次的抬步，擦过沈佳何的身边按照原路返回了。
沈佳何上前一步，那扇门已经被裴进枫给推开了。
“吱呦……”
被推开的门出了很是陈旧的声音，只是听着声音，也知道这木门已经是有一些年头了。
在安静的公寓里响起来的时候，好像是带着一点点太过于沉重的历史的气息，竟然让沈佳何莫名的晃神。
一点点的打开的门，门内的景象也就一点点的呈现在沈佳何的面前了。
她望着那映入眼帘的一幅画，愣了愣，回神时，才看向站在一旁的裴进枫。
“小枫子，你在外面等我。”
“可是，女王……”
裴进枫轻轻的皱眉，眼睛中带着几分不那么放心的味道，沈佳何只好轻轻的拍了拍裴进枫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乖啦，有事我喊你。”
裴进枫无奈，也只能是轻轻的点头。
沈佳何这才走了进去，顺道关上了门，也将裴进枫那不放心的眼神给阻挡在了门外。
门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景。
这里是个画室，墙壁上挂着满满一屋子的作品，这些作品上画着的是同一个女人。
是她的母亲。
穿着舞服的样子，在玩耍的样子，还有在眯着眼睛休息的样子，各种各样的场景一点点的在出现在面前。
沈佳何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想过，何元斋竟然对她的母亲用情如此的深。
她看着，其中的很多的样子，她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好像是她的母亲更加的年轻时候的样子，看上去跟她真的很像。
沈佳何终于理解了何元斋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安安静静的看着，沈佳何在欣赏，好像也在一点点的回忆一样。
画中她的母亲跟她眼中最大的区别就是，那时的她，眼睛中是带着浓浓的神情的，很纯真，也很可爱，那个时候的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被生活所累。
沈佳何看着，迎着上午的阳光，最终，看到了那坐在窗前轮椅上背对着她的人。
沈佳何差点忘记了，何元斋的腿好像不好。
那这些画，一定是让其他人给挂在墙上的吧。
“大叔。”
沈佳何轻轻的喊了句，并没有改口，她好像还是比较习惯于用这样的一种称呼来称呼这个距离她并没有太远距离的男人。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带着几分亲切感的。
沈佳何想着，他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男人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吸引到她的母亲。
安静的空气中传递着这样的两个字的时候，远处的轮椅才一点点的转动，最终，完全的转过来了。
何元斋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很是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等你很久了。”
背对着阳光的方向，他开口，声音很沉，可是，沈佳何是迎着阳光看向他的，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过于强烈，她看错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为什么她在这样的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这句话何元斋牙根就不是说给她听的错觉。
沈佳何站在那里，那粉唇动了动，可是，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总觉得空气中，这样的氛围好像是特别的奇妙，奇妙到她甚至觉得有些不忍心打扰。
“你看看，这些画怎么样？”
轮椅已经一点点的朝着沈佳何的方向移动了过来，那张脸也就变得更加的清晰了。
沈佳何点头，又再次的瞄了眼，“很好。”
好到让她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些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总是担心有一天会忘记了她的样子，如今，这样看着，觉得她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我一样。”
何元斋沉沉的开口，坐在轮椅上的他仰头，去看那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幅已经完成的画作，他的眼睛中始终是带着几分深情的味道。
沈佳何捕捉到的时候，还觉得特别的吃惊，这样的视线竟然从一个经历过太多的事情的已经要六十岁的男人的身上看到，当真是一件特别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的母亲，她很幸福。”
在这样的氛围中，站着的沈佳何轻轻的回了句，有几个人能够像是她的母亲一样，明明都已经离开很多年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直记挂着她。
爱情，到了这样的一种地步，当真是一点遗憾都没有了吧。
沈佳何这样的看着，莫名的竟然有了几分的羡慕。
羡慕她的母亲竟然有这样的一份爱情，也羡慕何元斋的深情，当真是世上难寻了。
“不，我比她幸福，我一直都觉得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开的话，或许她才会真正的幸福，我一直都觉得愧疚，愧疚于她，都怪我，是我的错。”
何元斋深深的自责中，沈佳何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何元斋，毕竟当年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看着何元斋的表情，沈佳何猜想着，大概是因为什么事情，何元斋负了她的母亲。
可是，过去的事情，她已经不再想去探究。
“大叔，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不管你的心里多么的难过，都已经过去了，都是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了。”
空气中沉默了好久，沈佳何才一点点的开口，这样的安慰说说起来好像总是特别的容易，尤其是在安慰别人的时候，完全就是信手捏来一样，可是，放在了自己这里的时候，好像是一点都不管用。
“可是，我想要弥补，也想要让自己不这么的遗憾。”
何元斋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其中那沉沉的味道却是轻了不少，可是，沈佳何还是有个疑问。
“那大叔，你跟何欢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沈佳何问着，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问，可是，一个明明就已经结婚了甚至是有了孩子的男人却是对初恋情人如此的挂念，好像也是一件不是特别的合适的事情。
听着沈佳何的话，何元斋好像真的是陷入了深思一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不再是刚才那样的神情，就好像是一瞬间就换了一个人一样。
空气中再次的变得特别的安静，沉默有太久，久到沈佳何觉得何元斋可能已经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甚至已经打算岔开话题了，却听的何元斋竟然开口了。
“那个时候，何家的公司资金运作出现问题，我的父亲选择了联姻，她是英国公爵的女儿，我们是商业联姻，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后来，我的腿因为一场车祸不得不选择了截肢，我成为了一个残疾人，她选择了跟我离婚，返回到她的国家去了。”
原本已经是一件可歌可泣的事情，可是，何元斋愣是用几句话就给讲完了。
果然，没有爱情的婚姻竟然这样的就容易破裂，即使是有孩子的存在，也没有办法挽救一段不存在爱情的婚姻。
这应该是一件比较哀伤的事情吧。
沈佳何想着，那个时候的何元斋应该是多么的绝望呀，腿没了，连着婚姻也没有了，应该是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了吧。
“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都停留在跟你的母亲相识的那段时间了，后来，我不快乐，一直都不怎么的快乐，所以，何欢出声的时候，我才给他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希望他可以永远过的很快乐，不要走我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