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初见天魔
南枝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
“我还是想试试，劳烦给我一枚玉牌。”
蝗神留下的记忆中，北洲沦陷伊始，是从凡间界开始的，而自那五百年之后，无妄海异动，黑雾之源中万万兆饿鬼天魔上岸，屠戮四方十二国。
自此，北洲再无故土，昔日灵修之地沦为焦土，妖魔大国。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那修士见劝不动，只叹一声，随手取了玉牌丢给她：
“杀一头饿鬼，一块下品灵石，若是得了妖兽尸体，不拘种类，只要你能带上来，我们无为门就按市价收。
随便选个朱雀锁，绑上自己跳下去就成，这链子乃是用南海黑玄铁制成，哪怕你骨头断了，这链子也不会断。
若是力竭撑不下去，便咬牙抓着链子，说不定有一条活路。
还有，这玉牌随身带着，上头光不亮了便尽早爬上来，免得灵力耗尽死在下头。”
“一头饿鬼才值一块下品灵石，这挣得当真是血汗钱。”
南枝接过玉牌细细观摩，发觉上头正反都刻了阵法，应当是计时跟计数所用：
“这位道友，你还不曾说若是杀了天魔，又是什么价钱。”
“天魔？”
那修士一听乐了，同旁边坐着的同门交换一个眼神，几人顿时笑出声来：
“那东西久在无妄海，爬不上来，就算有极少的越过阵法，真叫你撞上了，你一个筑基不想着如何保命，竟还大言不惭要斩杀天魔？”
“天魔之威，这位道友怕是不知，那天魔虽带了一个‘魔’字，却非魔非妖，非精非怪，寻常法术对付不得。”
“正是，那东西难缠的很，遇丹食丹，遇阵吞阵，便是法宝飞剑也能硬生生啃坏。”
有人笑着宽慰道：
“不过道友不必担心，咱们锦绣台上有门内老祖坐镇，船上又有阵法一脉的师叔师祖布下天罗地网图，天魔一般近不得船身。”
南枝对天魔知之甚少，蝗神记忆也零碎模糊，倒没什么线索。
——系统给出的提示，是她只要在现实世界搜集到四十九块秘境碎片，就能改写四洲大陆崩塌结局。
但四洲大陆为何会崩塌，南枝一直都没找到原因。
她有预感，自己这次罗刹海市之行，或许能解开这个谜团。
……
南枝按照无为门修士指点，从一尊空着的朱雀锁上解下来段铁链锁在腰间。
每口朱雀锁下，都有只铁轮，若是垂下的黑铁链长久没动静，便有无为门的弟子上前查看，把朱雀锁拉上来。
“嗨，又没了一个。”
——有黄衣修士转动铁轮，长长的黑铁链尽头，只拴了半截血糊糊的，瞧着像是只猪婆龙的尸体。
旁边人见了，顿时有些迟疑，望着那黑蒙蒙一片，犹犹豫豫不敢跳。
南枝也看了一眼，却纵身一跳，整个人顺着风的方向，直直落入深渊！
风极快！
急速坠落下，刺面的云雾化作一根根钢针，细细密密扎在面上，身后铁链叮当，只听“哗”的一声，显然是到了底！
若是掌握不好这力道，极容易被铁链拦腰截成两段！
“啊！”
雾气里传来几声惨叫。
南枝丝毫不慌，整个人目不斜视，双脚踩在船身之上如履平地，快速奔走，眼看就要到底时腰身一拧，整个人御风而起，稳稳落在船底一处，仅够容纳一人站立的凸起之上！
她这才开始观察四周环境。
漫天的黑色雾气。
根本看不清海面情况。
与清新潮湿的白雾不同，这些黑色雾气没有实体，更像是一块黏糊糊，软哒哒笼在海面上的阴影。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而船底，果真有密密麻麻的饿鬼向上攀爬，一只只嘶吼怪叫，面目狰狞，挨挨挤挤宛如船底藤壶。
这些饿鬼来自海面，黑雾漫过，这些黑漆漆的东西就像蚂蝗一样，牢牢吸附在船底。
饿鬼没有思维能力，只埋头啃咬船板，但啃食半天也不见磨破船身表皮。
忽又闻见了活人味道，自然便立刻调转，朝着南枝的方向爬过来——
“呃啊……”
“呃吼！”
“去！”
南枝甩出一道火咒，篮球大小的火球一分为三，化作三颗火花砸入饿鬼群，登时便有饿鬼被火花击中，挣扎着坠入黑雾。
南枝耐心地等了很久，都没听到饿鬼落入海面发出的声音，心中疑惑，又觉灵力运转稍显滞涩——
就像是电脑延迟，打游戏460，在黑气中调动体内灵力，略显艰难。
好在她御风而行不必借助气海灵力，故而省了不少力气。
南枝一边清理船下饿鬼，一边思考这黑雾里的古怪，不知不觉忽略了那枚玉牌上的光亮逐渐熄灭——
“哗啦啦啦……”
铁链开始转动，南枝感觉一道巨力拉扯，她却还想多观察一会儿，便取出鱼龙铡刀敲击铁链示意。
拉动铁链的声音果然戛然而止。
……
“按道理来说，饿鬼乃是在世作恶多端之人，死后化作的恶鬼，本该在地府活跃，怎么会出现在无妄海附近？
还有这些黑雾，为什么能干扰灵力运转，会不会跟五百年后无妄海大灾有关系？”
南枝摸了摸下巴，思索半晌，忽然，她眼神一凌，直直看向黑雾中某处。
那股该死的，熟悉的香味。
又来了。
这个味道，她曾在慧远身上闻到过。
蝗尸马三身上，尤为浓烈。
馥郁的、各色香味交织纠缠的浓郁香气。
现在，又出现在这茫茫无妄海，万丈高空之上。
南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处黑雾。
飞舟疾驰，风声呼啸。
香味近了，更近了。
可四周却毫无变化，就连神识也探察不到。
“喀嚓——”
南枝忽然暴起，脚下御风，手中鱼龙铡刀狠狠斩下，半串黑色液体自空气中迸溅而出！
“哈！”
虚空的阴影里，钻出一头一丈高的黑色人形怪物，与饿鬼全然不同——
人身人形，奇大无比的脑袋，脸只有巴掌大小，除却一双白洞洞没有任何情感的眼外，不见其他五官。
那股香味，就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跟饿鬼很像。
但这东西怕疼，有智慧，还会躲。
【低等天魔（遮目）：10级】
“什么鬼东西，不过炼气修为，居然能避开我的神识探察？”
南枝手中长刀用力下劈，却没半分皮肉切开之感，反而像是砍进了一块巨大的橡皮泥。
“滋滋滋滋滋……”
鱼龙铡刀边缘发出阵阵清响，南枝心中骇然，登时抽回大刀，果然见只这么短短一会儿，刀尖便被侵蚀发钝！
该死！
这把刀值一十八块粪坑石的！
南枝勃然大怒，换刀为拳，一拳轰在这怪物脑袋上——
“噗嗤！”
好在这东西并非不死，被轰碎了脑袋，身体立刻失了气力，软绵绵往下坠落。
南枝伸手去捉，想把这东西装进储物袋，却发觉隔着明显一层阻碍。
天魔究竟是什么怪东西？！
她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