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任秀珍
李东山第二天就返回了任城,去加速推进办厂事宜。
两位工程师留了下来,跟着潘长青和谢赟详细学习新型发动机的情况。主要是谢赟在教,潘长青忙机床的事,不太顾得上。
其中一位工程师年纪和李东山差不多大,名叫梅大山,另一位看起来有三十几岁,名叫孙铁军。
梅大山也是行伍出身,以前和李东山是战友,后来转业到地方,李东山做了任城拖拉机厂的厂长,梅大山就是技术方面的总负责人,他对技术比对管理感兴趣,从头学起,愣是把自己混成了高级工程师。
因为和李东山的名字里都有个“山”字,被戏称为任城拖拉机厂的两座大山。
这次他跟着来,是因为以后汽车厂要是建起来,他就会跟着转到汽车厂去继续做技术负责人。
孙铁军是大学毕业分到拖拉机厂来的,科班出身,技术骨干,以后也会跟着转厂。
这俩人一个经验丰富、作风沉稳,一个知识丰富、学东西快,正好能互补。
他们在桃园公社待了足足一个月。
李东山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才把他们叫回去。
就这,他们还依依不舍呢。知识的魅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对于技术人员来说,他们俩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根本想不起来回去的事。
临走的时候,他们俩还说呢,“以后隔段时间我们就来进修一次。”
谢赟表示:“你们可以自己创新、自己做研究,实践中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克服,一起想办法解决,这样可能会更有针对性一些。还有,从驾驶员的角度、实用性的角度来看,大家更需要什么样的汽车,可以列出要求来,我们根据用户群体的要求来做设计。”
梅大山拍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
孙铁军也说:“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需要干什么就告诉我们,我们尽量过来,就算我们过不来,还能派别人来帮忙。让老专家们不要太辛苦了,他们动脑子就行,体力活交给我们干。”
谢赟笑道:“哪用得着你们?我们桃园公社的年轻人都排着队呢,大家都想来帮忙。”
梅大山笑道:“是,咱们这儿风气好。反正有事你打电话,老李要是帮不上忙,还有我老梅呢。我跟你说,我们俩有不同的人脉。知道吧。”
没事就给我创造个机会让我来学习一下,懂了吗?
梅大山一个铁塔壮汉,冲着谢赟挤了挤眼睛。
谢赟差点当场瞎掉。
她敷衍道:“知道知道。”
知道你和李东山在专家们面前争宠,有点贵妃和皇后明争暗斗的味儿了。这会皇后不在,你梅贵妃一家独大了。
她看了眼孙铁军,这位孙才人好像是个墙头草,皇后和贵妃两边倒。
好不容易把这磨磨唧唧的两个人送走,李知新就跟谢赟吐槽:“梅叔有点没数,就他这个形象,还玩挤眉弄眼那一套,他是真没照过镜子啊。”
谢赟说道:“他对于技术倒是很有领悟力。”
“那当然,他就喜欢这个。原来他在部队,就是给首长开车的。后来,在继续给首长开车和到拖拉机厂搞建设之间,他选择了搞建设。他和我爸就跟亲兄弟一样。”
“相爱相杀的那种亲兄弟吗?”
“对!你看他刚才,还暗戳戳的说我爸不行,他比较厉害呢,其实,我跟你讲,他俩的朋友圈基本重合。”
谢赟:“……”
☆
1974年9月,曲水县来了一批新知青。
来了以后的第一件事:参加培训。
这是曲水县知青工作的老传统了。
县知青办的负责人热情洋溢地跟大家介绍了曲水县的历史、现状和发展方向,介绍了曲水县的知青工作方针、之前几批知青的优秀表现,他们是多么的勤奋、努力,把曲水县的发展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们和曲水人民打成一片,携手共创辉煌!
负责人鼓励大家来到农村好好表现,为农村发展做出贡献,给自己的个人简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以后不管是推荐上大学还是招工回城,亦或者在本地找工作,只要表现好,大队、公社和县里,都会给出特别积极的评价,让大家更顺利的得到发展机会。
知青办负责人经验丰富,这些话虽然已经说了好几年了,但并未程式化,依然激情不减。而且,因为不断地增加细节和案例,让这些鸡汤越发鲜美和有说服力。
一群年轻人都听得挺上头的。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特意选择了曲水县作为插队地点的,是家里人想尽办法给安排过来的。
这几年,曲水县做的事情,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有名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透过轰轰烈烈又光怪陆离的表面,很多人窥到了曲水发展背后的意义和价值。
既然孩子插队已成定局,那当然要想办法把他们安排到最能锻炼人、最能学到东西的地方去,让他们在下乡期间能够提升个人能力,以后回城了也能有更好的发展。
这年头,还能有一点选择权的人,通常家庭条件都不差。
这两年来曲水插队的知青,除了少数幸运儿是被随机分配过来的,剩下的都是有点背景的。这就间接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这儿聚集的有能量的人越多,对曲水的发展越有利。
1974年这批年轻人的精神面貌看着都挺好,阳光开朗、积极向上,在来之前应该已经被家里长辈好好叮嘱过,此刻听着知青办工作人员的激情演讲,脸上的表情更加激动和振奋了。
在这样一群年轻人中,有一张面孔格外与众不同。别人都是高兴的、兴奋的,只有她是懵的、迷惑不解的,仔细看的话,她的眼神里还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轻视,似乎觉得这群年轻人有点傻,随随便便就被人忽悠瘸了,一点主见也没有。
她下乡是迫不得已,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无奈选择,她的心情是低落的,是沮丧的,如果能留在城里,谁愿意下乡啊?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们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