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从来不说谎的》
“哈哈哈哈,看来我猜对了。”傅衡阳羽扇一挥,颇露轻狂之笑,“不知李神医是否也是如此推断的?”
李莲花温言微笑:“我只是想到……那勒索信上只说让我们在青竹山紫岚堂掘地十丈,放置黄金万两——能放得下万两黄金的地方,如何会小?”
傅衡阳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地字牢的入口已近在眼前,方多病懒得看他们两个自诩聪明的人相互吹捧,一马当先跳了下去。
李莲花只得摇头叹气,对叶姑娘耸耸肩膀以示无奈,然后纵身跟着跃了下去。
笛飞声怕李相夷运功提气会有损伤,下坠时特意托了他一把。
这房间下的大洞却是个天然洞穴,自头顶的破口所露的微光看来,四面潮湿,他们现在站立的这条似乎乃是主干,左右各有几条通道。
“这是……”方多病惊奇道:“溶洞?”
“嗯,看起来是依附天然溶洞建造的迷宫。”李莲花上下打量两眼,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举高,照亮溶洞顶。
他不必伸直手臂就可以摸到湿漉漉的山体,上面生长着钟乳石。
随后他又在甬道侧面的石壁上敲了敲,声音证明了那是坚实的厚壁。
“在蛮荒之地,天然溶洞就是最好的牢狱。”傅衡阳摇着羽扇,又开始卖弄他的搏学,“相互勾连的地穴长相相似,若无地图必然迷失,终日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些囚犯更是早就疯掉了,即便破牢而出也是无用。”
“那就请傅少……军师给我们选一条路吧。”
李莲花为了不暴露自己对地子牢的熟知,便将选择权主动交到外人手上。
为此他特意称傅衡阳为“军师”而非少侠或公子,果然傅衡阳喜欢人家如此称呼他,没有再跟李莲花较劲,而是主动一指左侧的道路:“那我们便先探一探这边吧。”
方多病生龙活虎,一马当先。
傅衡阳不紧不慢地跟着,一面还在跟他讨论着什么,听起来关键词是“四顾门”“李相夷”之类的话题。
李莲花慢吞吞的落在最后面。
笛飞声:“李相夷,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虽然是他自己一意孤行非要跟来,但他又是真的担心李莲花会借着此处地利,暗算于他。
毕竟曾经的李相夷除了正大光明约战比武之外,在真正的门派争斗中还是更喜欢以布局取胜,这样能减少四顾门的损失。
现在的李莲花就更工于心计。
“笛盟主说笑了,我现在的武功,在你面前能耍什么花招啊。”李莲花瞥了他一眼,“何况我早都不是四顾门主了,对抓你也没有什么兴趣。”
笛飞声:“你最好是。”
老狐狸:“《我从来不说谎的》。”
方多病转头:“李莲花!你倒是快点啊,本少爷都要走没影了!”
“我说,傅军师,我们下了地道,要不要告知佛彼白石一声啊?”李莲花装作忽然想起,“这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听见人声,一会儿万一找不回去,惹得他们四处寻找就不好了。”
方多病惊奇道:“李莲花,你脑子坏掉了?我们一路直行而来未见岔路,怎么可能找不回去!”
傅衡阳却点点头道:“李神医说得有理,我们回去吧。”
方多病小声对笛飞声道:“他们两个聪明人又在打什么哑谜?”
笛飞声:“你自认蠢人,不要带上我。”
李莲花还是落在最后,出发前,他借方小宝的尔雅剑在石壁上刻了个十字。
五人并肩往回走了几乎两倍的时间,却仍未见他们来时的大坑,这甬道似乎仍在一直向前延伸,令人怀疑他们刚刚转身其实是个幻觉。
傅衡阳停下脚步:“我们迷路了。”
“没错。”李莲花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才慢吞吞道,“这地字牢的主体就是个迷宫,如今我们也被关进来了。”
笛飞声觉得一定是李相夷在搞鬼。
如果不是叶灼在,他一定全程掐着他的脖子,要死一起死。
可是在这种地方跟叶灼大打出手,倒是会给他更多的机会……太不明智。
方多病本能地反驳:“迷路?怎么可能?我们是一条独路走过来的呀!途中连拐弯也没有!”
李莲花欣然看着他,“那我们现下如何上去?”
方多病呛了口气,理直气壮道:“此处定有奇门遁甲,待本少爷好好研究研究!”
然而方大少爷研究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最终像一条垂头丧气的小狗一样跑回李莲花跟前:“我找不到。”
笛飞声相信李相夷绝不至于为了困住他连累方多病、傅衡阳和叶灼一起在这里等死,于是也抱着刀看他。
“别看我,我也无法可想。”李莲花干脆抖抖衣裳拍拍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上坐下来,“刚刚我们朝里面走的时候,我用步伐量了距离,可那条甬道的长度跟我用眼睛看时估算的完全不同。”
“我们进去走了六百六十四步,现如今朝反方向走出了一千零二十步,却未回到来处。”
“我敢说,如今再往回走,想找到我刚刚刻出的十字,恐怕又不是一千零二十步了。”
“死莲花!你既然早料到如此,为什么不一路上用剑做标记!”
方多病是个会抓重点的。
既然李莲花一开始便留意步数,就是猜到会有这种迷阵,可他明明知道可以一路刻下划痕,再沿着划痕找回,却任由他们在地下洞穴里迷路!!
傅衡阳立刻为他打圆场:“我听说有一种八卦迷阵,可以让人在里面走一辈子也不必回头,若在石壁上刻痕,摸着刻痕而行会在一个死圈中永远转不出去。”
李莲花微笑点头。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地字牢如此自信——眼下见到傅衡阳也束手无策,就更得意了。
但他那副得意的小表情落在笛飞声眼里,就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他也不是没看见,但他偏要摆出一副施施然的姿态,一副“我看你能奈我何”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