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李莲花帮她追李相夷?
“相夷,此人一看就是在装神弄鬼,不必理会!”
肖紫衿倒先怒了。
什么叫相夷前世欠了情债——那婉娩算什么?
他不知道这位‘乙巳年八月十三生的姑娘’是谁,但婉娩的生辰他是知道的,乃是腊月十五。
李相夷也感到极为荒唐。
前世姻缘,情债未清……就算有前世——他跟那位清焰姑娘??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吧!!
叶灼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噗嗤”笑出声来。
不愧是黄粱枕。
她居然梦见李莲花帮她追李相夷!
意识清醒的时候,都不可能会想这么美……
“总之少侠你要是不信呢,我也没办法。”李莲花说完这句,居然开始收拾药箱,“自求多福便是。”
说罢,便背起药箱,收了那个‘妙手回春、包治百病’的幡子,转身招呼趴在桌底下的小黄狗,“走,狐狸精,回家”。
李相夷也对这条叫做‘狐狸精’的狗产生了好奇,探头多瞟了一眼——
然后听见李莲花极为小声却极为清晰地叹了一句:“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呵。”李相夷怒极反笑,“你这装神弄鬼的郎中,百川院虽然以刑案为主,但清理坑蒙拐骗、造谣生事也是从不手软的。”
“哎哟哟,我说少侠看起来如此神武,原来是李大门主!”李莲花故作胆小地往后一缩,连连摆手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装腔作势。”李相夷只瞥他一眼,就知道此人并不真的惧怕,甚至有几分是故意作态膈应自己,“这世上鲜有人敢挑衅我,看来你是自恃有所依仗。”
他说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去扣李莲花的脉门。
叶灼本能往前一挡——就算知道是做梦,就算知道李相夷决不会随便伤人,但李莲花在她心里就是谁也碰不得的瓷娃娃。
她甚至有些生气了,因为李相夷拿百川院来威胁他。
当然她这一挡是没有什么用的,李相夷的手从她体内径直穿过去,准确扣住了李莲花——后者不闪不躲,万分坦然地将手伸着给李相夷探。
“丹田无力,脉搏虚软——大病初愈?”
“咳咳。”李莲花抖了抖袖子,将手腕遮住,“是呀,我刚刚那句‘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可不是说李门主你,是我自己从前不听劝,栽了个大跟头,差点连命都没了……”
“这好不容易活下来,就不想看人再栽同样的跟头了。”他说此话时神色有些落寞,“也不想,看别人再欠下还不起的债了。”
叶灼想,果然是我的梦。
就算李相夷再好,我也还是希望李莲花活着……希望他长命百岁,哪怕身边没有我。
李相夷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出了其中的曲折苍凉——此人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却好像经历了很多事。
他探出对方丹田受损、气海破碎,但仍能看出从前曾是一流高手。
听他所言,年少得意时被高人劝诫却未当真,后来跌了个大跟头,弄得武功尽失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侥幸活下来,却似乎辜负一位姑娘欠下还不清的债——
那姑娘是死了?以命换命?所以他孤身一人,放弃绝世武功而入了玄门?
李相夷盯着逗狗的李莲花若有所思。
叶灼还因为刚刚的事在生气,看他被李莲花唬住,突然生出个坏念头。
她冲他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李相夷显然能察觉到她的视线,开始烦躁起来。
叶灼一直走到额头快要碰到李相夷鼻尖才停下,看了他半晌,突然偏过头,冲着他侧颈吹了一口气。
她站得极近,于是看到阳光下李相夷一动未动,脖颈上的汗毛却霎时根根竖立,从后颈到锁骨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真的怕鬼。
叶灼后退两步,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腰。
她一早就知道李莲花怕鬼,但以为他是受碧茶所生的幻觉影响,才变得怕鬼——但其实李相夷原本就怕,因为年幼时偷看过太多离奇惊悚的话本子。
只是他身为刑探常与尸体打交道,又擅长拆穿装神弄鬼,所以无人将堂堂剑神和怕鬼联系在一起。
看李莲花受惊,她只觉得心疼,绝对不会去主动吓他。
但是吓李相夷——他活该!
哼,让我‘安分守己’,还‘有的是手段收拾我’!
我才是有一百种手段收拾你呢!
叶灼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
李莲花就这么走了,仿佛真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世外高人。
李相夷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很不自然地跟肖紫衿说:“紫衿,我们走吧。”
叶灼犹豫了好一会,她舍不得见李相夷的珍贵机会,可李莲花……
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逡巡几轮,李莲花和莲花楼忽然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从视野里淡出去了……
她刚想惊呼,突然发现自己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宴席中。
梦如此不讲道理。
她茫然了好一会,才发现这是袖月楼——看上去是徐大人辞别扬州的那场宴席。
在她的记忆里,四顾门门主、左护法均受邀在列,但李相夷推说有案件处理没来。
实际上是他看不上尸位素餐的徐大人,巴不得他赶紧消失,而后来贺大人上任摆席时,李相夷是来了的。
“清焰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前厅酒都敬过三轮了。”来人声音细细的,“徐大人度量小,你别端得太过。”
叶灼猛得听到这声音,顿觉恍然——那是十七岁的庾雅芙,她年少时不多的朋友之一。
楚玉楼的‘芙蓉姑娘’,实际上比她还大一岁,但因为年年在选花魁时输给她,见她都尊称一声‘清焰姐姐’。
叶灼回头望去,果然是庾雅芙。她刚借口酒洒在身上,回来换一身衣服,来看看她这里怎么了。
“李门主今日也来了,你是不是不方便见他?”
叶灼深吸一口气道:“没有,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