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怎么可能会变呢？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因陆彦川的挑衅和陆彦泽的维护而开始有些暗流涌动。尽管夏欢欢被陆彦泽的安抚短暂抑制住了怒火，但心底的屈辱感却只增不减。

然而，陆彦川的挑衅并未就此罢休。他侧目，将视线投向了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老夫人陆杨淑英，

“奶奶，二弟要是能像照顾夏小姐一样多关心关心诗诗，她这几年也不至于在陆家吃这么多的苦，您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听出这话摆明是在替关诗瑶出气，可唯有陆杨淑英知道，他这话何尝不是替他自己抱不平呢？

当年为了陆氏和关氏的联姻，陆清安火急火燎地促成陆彦泽和关诗瑶的婚事。但是，几乎没什么人知道，陆彦川曾经跪在书房整整一夜，只是为了恳求父亲不要让关诗瑶嫁给那个心里根本没有她的陆彦泽。

如果陆关两家非要联姻不可，他也是陆家的儿子，娶关诗瑶的为什么不能是他？可最终，还是被陆清安的一句“名不正，言不顺”，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事后，他也来求过自己，可陆杨淑英何尝不懂陆清安的为难。抛去关诗瑶自幼和陆彦泽青梅竹马的情分不谈，就算他们陆家愿意，关氏也不可能同意自家的掌上明珠嫁给陆家这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

从那以后，这便成为了路老夫人心头的一根刺。同样是孙子，但在这件事上不得不承认，陆家别无选择，只能厚了陆彦泽，薄了陆彦川。

“彦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陆杨淑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瑶瑶和彦泽是夫妻，他自然疼她爱她。不过，夏小姐既然是彦泽带来的朋友，他当然也要以礼相待。”

听出奶奶话里的提示和警告，陆彦川勾了勾唇角，直到宴会结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奶奶，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我们就先走了，您也好早点休息。”

将所有客人妥善送走之后，陆彦泽正打算带着关诗瑶和夏欢欢回悦澜一号，却被陆杨淑英开口叫住，“彦泽，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他忽而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夏欢欢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便跟着陆杨淑英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灯光柔和，但气氛却有些沉重。陆杨淑英坐在书桌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彦泽，”她缓缓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地把你叫来这里吗？”

陆彦泽看着她，试探地问道：“和欢欢有关，对吧？”

陆杨淑英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奶奶，”陆彦泽目光坚定，语气却尽量平和，“我已经说过了，夏欢欢，她只是我导师的女儿，是我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很明显，陆杨淑英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这话你自己信吗？她喜欢你，你知道吧？”说话间，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犀利。

陆彦泽没有回避，也无法否认，只是淡淡回了句“知道。”

“知道？”陆杨淑英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惊讶与不解，声音逐渐提高，“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带她回悦澜一号？为什么纵容她住在悦澜一号的主卧？你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彦泽的脸上明显挂着不满，“您怎么知道她住在主卧？关诗瑶说的？”

陆杨淑英冷哼一声，“我想知道什么，还用得着谁告诉我吗？陆彦泽，你给我记住，虽然外面都说陆家是豪门，但是旧社会那种什么‘大房二房’，或者现在外面养小三、金丝雀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绝对不能出现在陆家！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那个夏欢欢，到底……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住瑶瑶的事儿？”

“奶奶，您把我当什么人了？”

“看来……是没有，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

陆老夫人悠悠叹息，不断地在嘴里重复了几遍，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今天去公司，想必你也了解到，陆氏在瑾都市看似风光，可早在四年前，整个集团就已经摇摇欲坠，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了。”

陆彦泽静默片刻，微微点头，没有多言。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陆氏的危机，自己难辞其咎。

“如今，陆氏之所以能够勉强维持，全靠瑶瑶与关氏的不离不弃，鼎力相助。”

陆杨淑英顿了顿，继续说道，“奶奶知道你不喜欢瑶瑶，更不希望你们变成一对怨偶。但是，你必须明白，她的确为陆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陆家都不能没有她，更不能对不住她。”

“奶奶，您可能误会了，” 陆彦泽急忙解释，“我并没有不喜欢……”

没等他说完，陆杨淑英就打断了他的解释，“没有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喜欢？”

“彦泽，奶奶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识过？你的心思，可能你自己都未必看得懂……” 她恳切地看着孙子，“但奶奶只求你一件事，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请你不要轻易放弃与瑶瑶的婚姻。至少在陆氏能够不再依赖关氏之前，绝对不能离婚！”

“这个……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和她离婚的。”

陆杨淑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彦泽，别怪奶奶没提醒你，你要知道，就凭她关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些仰慕她、想要追求她的青年才俊，要是排成长队，恐怕真要绕这地球三圈都绰绰有余呢！”

“奶奶，您这话的意思是……”陆彦泽不解。

“这四年，从情理上讲，说句不好听的，是你对不起人家。今晚的宴会，你看她总共拿正眼瞧了你几回？”

“我……我没太注意……”

陆杨淑英甩给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揶揄道：“是啊，你是没注意，你满眼都是那个夏欢欢了！”

“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

“彦泽，你可别仗着瑶瑶从小喜欢你就有恃无恐。是人都会变的，这女孩子一旦攒够了失望心灰意冷，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你可千万别把她弄丢了呀！”

这番话如警钟般在陆彦泽的耳边炸响，让他不禁心中一凛。人都会变吗？关诗瑶也会吗？想到短短两天她对自己的态度，陆彦泽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只能反复告诉自己，

“不会的，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变呢？她不会变的啊！”

“彦泽，如果有可能，你好好哄哄她，要是什么时候能为陆家添个重孙。这样，哪怕你们不能走到最后，起码有个共同的牵挂，陆关两家也不至于完全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