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扫地出门

就在宝镯即将完全消失的那一刹那间，刚才还在镯内淹没过褚枫身躯的那团黑色药液，以及墙上悬挂着的那五幅挂轴。

还有隐藏在静室和天竹斋屋外的那些数杆阵旗，再加上桌子上原本用来盛放宝镯的那个玉盒。

它们竟然同时发出了一阵唰唰声，然后便如同被一股神秘力量吸引一般，纷纷一同没入到了宝镯之中，并随着宝镯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此刻，已经昏死过去的褚枫也直挺挺地慢悠悠地从空中坠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静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只见褚云伟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赤条条地躺在静室地板上的褚枫。

紧接着，一声不似人类所发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随后便是一声声接连不断的“救命啊”，“救命啊”的喊叫声在书房外面响了起来。

没过多久，天竹斋的门前就已经聚集起了五六个人来。

“让开，都让开，老掌柜回来了。”

褚云帅喝退正在围观在床前的数名伙计，褚敬天看天竹斋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脸色大变，已隐隐预料出宝镯可能出现了问题。

正在床前替褚枫把脉的褚远行马上迎向父亲，而褚敬天厉声喝道：“云伟留下，其他人都给我回去。”

“远行啊，你也出去。”

褚敬天看着儿子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有什么问题想要询问自己，但他还是出声制止了儿子的发问。

不过与之前相比，此时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柔和了不少。

等到其他人离开后，褚敬天急忙走向东侧的静室。

静室内除了地上摆放着一张高凳和两个蒲团外，无论是地面、桌子，还是墙壁，都空空如也。

褚敬天身体突然发软，他倚靠在静室的门框上，顺着门框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爷爷，褚枫他醒过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褚云伟走到了褚敬天的身后，声音怯怯地说道。

因为他看到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十分慈祥的爷爷此刻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甚至有些扭曲狰狞。

“爷爷，您还好吗？”

褚敬天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抚摸着褚云伟的脑袋，安慰道：“伟儿，爷爷没事，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爷爷有事情要去问问褚枫。”

“褚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宝镯又到哪里去了？”

褚敬天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紧绷的面容上乌云密布，他那阴冷的目光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已经穿好衣服、正在下地穿布靴的褚枫，那眼神中的寒意似乎要将褚枫整个儿冻结起来。

当褚枫的目光与褚敬天阴冷的目光相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如同一股冰冷的电流贯穿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是褚枫第一次见到褚敬天如此狂怒的模样。

平日里，褚敬天虽也有严肃的时候，但此刻，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竟然泛起了血红色，那眼中透露出的气息狰狞可怕至极，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怒火，只需一个导火索，便能瞬间喷发而出，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翠儿她快不行了，我要救她。”

褚枫被褚敬天那骇人的目光吓得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无奈，他一心只想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由，希望能得到褚敬天的理解。

然而，褚敬天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

只见他猛地跨步向前，那动作带着一股狠劲儿，伸出那只枯瘦且青筋凸起的大手，紧紧抓住褚枫的上衣领。

紧接着，他竟用力将褚枫拖曳到墙上，“砰” 的一声，褚枫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疼得他不禁闷哼了一声。

褚敬天则恶狠狠地追问：“我问的是宝镯呢！”

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怒。

褚枫的喉咙被褚敬天的那只大手抵住，那大手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的喉咙生生掐断一般。

褚枫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一股强大的力量做抗争，脸部也因为缺氧而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

“我本来想跳进宝镯里面进行药浴，可是…… 我刚刚进去，就…… 就疼晕过去了。”

褚枫艰难地喘着气回答道，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憋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要炸开了。

褚枫说完，只感觉自己眼前金星直冒，脑袋也开始变得晕乎乎的。

“老…… 老掌柜，快点…… 快放我下来，我快…… 快不行了！”

褚枫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心中满是恐惧，只能带着哀求的口吻说道。

褚敬天看着褚枫的小脸涨得由红变紫，那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他抵住褚枫脖子的大手这才慢慢松开，褚枫顿时像一滩烂泥一般，顺势瘫坐在墙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仿佛下一刻空气又会被剥夺一般。

“把衣服全脱了，快！”

看褚枫缓了过来，褚敬天却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指着褚枫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脱光？我刚穿上。”

褚枫一听，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无奈，他实在不明白褚敬天这又是要做什么。

“别废话，快脱。”

褚敬天见褚枫还在犹豫，顿时提高了声音，并且扬了手，做出要打褚枫的姿势。

褚枫见状，吓得连忙解开腰间的束带，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一眨眼的功夫就脱了个精光，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褚敬天见状，弯身往褚枫刚脱下的衣衫中一阵的乱摸，他的动作急切而慌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可摸了半天，没找到任何东西的他，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随后，他又转身盯着褚枫不住地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那目光如同审视犯人一般，仔仔细细地查看褚枫的每一寸肌肤。

他先看前面，又看后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褚枫浑身连个指甲大的伤痕都没找到，这让褚敬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褚敬天把衣衫扔给褚枫，自己则坐在床上，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疑惑。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仙师留下的宝物全都莫名的消失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被人偷走了啊？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仙师说过，他布置的结界，只有他们三人方能自由进出，外人是很难突破那结界进入的。难道是宝物通灵，自己遁走了啊？

想到这里，褚敬天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又低头沉思了一会，似乎在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可能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他高声喊道：“伟儿，你过来一下。”

褚云伟也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大，他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褚枫，你也过来。”

褚敬天冲褚枫摆了摆手。

褚枫听了一惊，心中不禁想到：老掌柜还要打自己呀，自己又没撒谎。可当他又看了看褚敬天脸色又恢复到以前慈爱温和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松，这才往前挪动了几小步，走到褚敬天的跟前。

“褚枫，宝物是因为你而丢了，你可知错。”

褚敬天脸色一变，刚才还略微缓和的神情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他厉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褚枫思忖着宝镯丢失或许真是因自己莽撞跳入其中药浴所致，他心中满是愧疚，忙磕头认错：“都是枫儿莽撞，请老掌柜责罚。”

他的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悔意。

“褚枫你已犯下滔天大祸，你拿什么来弥补？我来问你，我给你的五行凝气散还有多少？”

褚敬天盯着褚枫的眼睛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似乎想要从褚枫的回答中找到一些弥补的办法。

褚枫听了，走到自己床前，从床头处翻出一个木盒，然后拿着木盒走到褚敬天跟前，说道：“老掌柜，您给我的药，我都在放在这里了。”

褚敬天一把从褚枫手中夺过了木盒，动作略显急切，随后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满登登的全是小药包，那一个个小药包整齐地排列在盒子里。

褚敬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转瞬即逝：“因你犯下大错，这些凝气散我不得不收回。伟儿过几天也要去麟州府学堂念书，你和九松堂的缘分也到头了，你走吧。现在就离开九松堂。”

“伟儿，出去把你云帅哥哥叫过来，让他把褚枫送走。”

褚敬天说完拉着褚枫走出天竹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