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话说百日香本就是极好的酒，又通过提纯得到了卿愿，这卿愿更是比百日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真真是喝着香，醉人但不伤人。

七皇子也是好酒的，又因着之前被我管着，少有喝酒，这下子我也没有管着他，竟喝的有些多，睡到日上三竿都还没有醒。

喝多的可不止七皇子，就连平日里最是克己笃行的道长，大半夜竟又偷偷摸摸的去偷了喝了一壶来喝，喝了这么些，险些让道长醉死了过去。

要不是他武功高强，怕不知道得多少时日才能清醒，但就凭他内功高绝，也是迷迷糊糊在房顶上睡了一夜，就连第二日的练武都不曾来。

道长不来，这帮奴才自然不会叫我跟七皇子起来，当然就是叫了也无用，我是一点酒没喝，早早的醒了。

我起来之后，如何也喊不醒七皇子，后又打了好几个耳光，七皇子这都没有反应，显然是醉死了过去。

我见七皇子醉成这样子，也是知道他今日怕是去不了学堂了，便让阿大快些去给夫子告假，便又搂着七皇子睡了去。

这一睡，便是到了大半上午，这时我也不想起来，只是这陛下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过来传旨。

这一屋子的人哪里接过旨，自然是兵荒马乱吵吵嚷嚷。

这一吵闹，竟是把七皇子吵醒了，众人见七皇子醒了，也是宫规森严，忙不迭又伺候七皇子起来接旨。

只是这太监总管从前也是没少受七皇子的折腾，如何不害怕，现下在外面听到七皇子因为被吵醒在屋子里发脾气的动静，连忙拦住去伺候皇子出来接旨的人，然后自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飞快的跑了。

太监总管一走，外面伺候的春雨才赶忙来报，说陛下旨意，摆驾千秋阁，要千秋阁接驾。

这一屋子的奴才听到陛下要来，都是既欣喜又害怕。

话说现下千秋阁伺候的奴才，是谁也没有得见过天颜。

都是生怕惹得陛下不高兴，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就连平日里最稳重的春雨，现在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转来转去。

我见春雨这样子，也是明白今日她怕是难堪大用，想着贵妃与七皇子都是这宫里最受宠的，阿大跟在他们身边，也算是有经验的，便就让阿大来操办这事儿。

阿大得了差事，自是拍着胸脯保证把这事办好，我见阿大这般保证，自是放心，便也不管，自顾自就进屋去哄七皇子。

七皇子见我进来，又看了看外面乱作一团的春雨众人，也是不屑的说道：“父皇来就来呗，按照宫中规制安排就好。”

七皇子说话，又思量片刻说道：“父皇并不重口腹之欲，却尤其好酒，元卿你若是想讨父皇的欢心，把昨日的酒备上两壶，父皇定然十分满意。”

我倒是不屑讨谁欢心，故而并不在意，只是让阿大看着安排就是，但又想到，日后皇上来千秋阁的次数断然不会少，春雨作为千秋阁的掌事宫女，许多事情终究还是需要她来挑大梁。

随即教育春雨道：“春雨之前也没有伺候过陛下，心里面慌乱紧张是正常的，但若是你慌乱了，下面的人就会更加慌乱。人生会有各种各样的第一次，你这次就跟着阿大好好看看学学，下次好好做就是。”

春雨也是个伶俐的，听了这话也赶忙跟着阿大学，不提。

但我又想到，七皇子是最受宠的皇子，被偏爱的都有些有恃无恐了，如此想来七皇子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我又急忙喊住春雨说道：“这个时候重新备菜应该是来不及了，你亲自盯着让小厨房把菜做的精致些，然后洗干净几条黄瓜，再准备一些上好的花生米，我给陛下做几个下酒菜。”

七皇子听了，以为我不信他，心中不痛快，便在旁边嘟嘟囔囔的说着：“父皇不好口腹之欲，别整这些没用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自己要面对的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我看着七皇子再次确认道：“皇上好酒，这话当真？”

“父皇亲自给我说的，自然是真的，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嘛？”七皇子不满的说道。

我并不是一个很会照顾别人的人，平日里跟同事聚餐也都是别人安排，大型的会议聚餐别说组织了，我是连参加都参加的不多。

就我这种社交水平，真要与皇上一起吃饭，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看着外面的太阳慢慢的往上爬，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连忙起来让他们伺候七皇子洗漱穿衣，在千秋阁门口等着接驾。

本来七皇子是不愿意在门口接驾的，但我说让他站我身旁，多指点指点我，他这才磨磨唧唧的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天上的太阳也从在东边慢慢的往上爬到了天空的正中，我焦急的搓着手，生怕出了什么变故。

七皇子坐着趴在地上的阿三的背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父皇政务繁忙，这个点很可能还在跟大臣商量国事，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才能过来，元卿要不要过来坐着等。”

七皇子话音刚落，阿四就麻利的跪了下去，趴在地上成为了一张人椅子。

“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过来啊。”我搓着手自顾自的说道，然后对着春雨说道：“那今日的午膳会不会？”

七皇子看我有些忧心，也不管我是否愿意，就拉着我坐到阿三的背上，拍着我的手说道：“元卿莫要担心，阿大也在父皇身边伺候过几日，这别的不说，就一个午膳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话说我跟七皇子坐在阿三的背上就像是坐在一把真的椅子上一样，平平稳稳的特别舒服。

不过这种折辱人的事情，我还是很不习惯，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在阁前站着等。

“定是你身上太硬，让元卿坐着不舒服，自己去领罚吧。”七皇子见我起身，自是不高兴，但又不能说我，便狠狠打了一下阿三说道。

“跟他无关，只是我自己不喜欢而已。”我现在心里面慌的厉害，可没空理会七皇子他们，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继续看着前方。

七皇子听了，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远处就跑过来一个小太监，还未到跟前就连忙说道：“陛下正往千秋阁来，卿准备好接驾。”

小太监话还没有说完，春雨便笑脸盈盈走上前去，往小太监的袖子里塞了一荷包银子。

春雨这般行为，颇得我心，这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比一些不受宠的妃子地位都高，多讨好些总是没错的。

“怎么是你来传话，你师傅呢？”七皇子见了来人，幽幽的说道。

那人听到七皇子说话，吓得抖了一下，然后带着哭腔笑着说：“给七殿下请安，师傅侍奉在陛下跟前，就把这个好差事交给我了。”

我看那小太监快要吓坏了，就给了七皇子一个眼神，七皇子便不理那个小太监，又坐到了阿大身上。

我看着他那样子心里有些恼火，便冷冷说道：“重光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接驾。”

七皇子嘴里说着我好累，但还是走到了我身边。

那小太监看着这一幕，惊的他是目瞪口呆，直勾勾的看着我，一时间竟忘了规矩。

“你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七皇子本就不爽利，又见小太监这般没有规矩，更是恼了，恶狠狠的说道。

小太监被吓得连忙跪下一个劲的喊着饶命，我看着这个小太监可怜，又是皇上跟前的人，自然是不得罪最好不得罪，就给了春雨一个眼神，春雨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话说这小太监才刚被扶起来，那边皇上的轿辇就进入了视野里面，不多时就来到了阁前。

话说行礼接驾之事，有七皇子在旁边照应，倒是显得尤为轻松，我们也一片其乐融融的进了阁里。

我不是一个很会阿谀奉承的人，更不会如何与领导打交道，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学校的食堂里跟领导吃过饭，就没有在别的地方跟领导同桌用过餐了。

今天要跟这种国家级大领导用餐，只能希冀不会惹陛下不开心，旁的我是一点也不敢奢求的了。

话说众人入了阁，又按规矩入座，不多时，精致美味的菜肴就摆上了桌子。

皇上看着桌子上的菜，都是些家常菜，并未半分华贵之物，也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早就听闻元卿生活节俭不奢靡，今日所见果然不假。”

“元卿时常说，一粥一饭，皆是天地所赐，当思来之不易；半缕半丝，皆是陛下浓恩，恒念物力维艰。故而生活需得节俭，不可糜费。”

七皇子这波神助攻听的是皇上心花怒放，连连夸赞，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咧着嘴得意的笑。

七皇子见皇上高兴，又是说道：“这两道菜是元卿特意为父皇弄的，父皇快些尝尝。”

皇上听了，更是满意，止不住笑着看着我说道：“君子远庖厨，元卿有心了。”

“也不是什么麻烦的菜，就是酥了一个花生米、拍了一个黄瓜。重光说陛下爱喝酒，我这新得了几坛酒，配上这两个下酒菜，说不准会别有一番风味。”

七皇子十分有眼力劲，赶忙给皇上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就要跟皇上碰一杯，皇上端着酒杯说道：“光儿你昨天都喝醉了，现在还要喝啊。”

“嘿嘿，这酒醉人却不伤人，我早就没事了。而且我现在武功也有小成，别的不敢说，用真气把酒逼出来这种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我的光儿都这么厉害了嘛，那真的应该是庆贺。”说完就举起了酒杯和七皇子碰杯一饮而尽，我也急急忙忙的端起酒杯喝酒，但是太急，呛的我连连咳嗽。

“酒是好酒，但元卿不用喝的太急，配方在你手上，你想喝了，再叫人做就是了。”皇上调笑道。

我听了这话，也是嘿嘿的笑了笑，说道：“这酒我不会再弄了。”

皇上听闻有些错愕，不解的问道：“这么好的酒，千金一壶都不贵，怎么就不做了。”

“酒是好酒，就是成本太高。”

皇上听是这个缘由，也是笑了笑说道：“这京中好酒之人众多，只要做出来，不愁没人买，虽然一壶五千两有些奢侈，但千两一壶还是有人抢着要的。”

“陛下误会我的意思了，倒不是说这酒的价格，虽然一壶酒四十两的成本是有些高，但在国力强盛的北尚还是有人消费得起的。”

国力强盛四个字让皇上有些高兴，嘴角都有些上扬，我又说道：“只是这酿酒十分耗粮食，正所谓三斤粮食一斤酒，而我这个酒是把十斤酒浓缩成一斤酒，就是说这小小的一壶酒需得三十斤粮食。”

皇上略微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示意我接着说：“这配方极其简单，拿着配方谁都能做，若是配方流落了出去，达官贵人人人喝这种酒，怕是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粮食，饿死多少百姓，所以我不会酿这种酒了。”

“元卿小小年纪，竟然心系百姓至此，也是难得。既是如此，不若你把配方给我。”

“陛下若想要，派人去我那大掌柜那里取即可，但是让我给，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皇上见我拒绝，也是有些微怒，声音清冷的说道：“这是为何？”

“元卿的意思是要献给父皇。”七皇子连忙打圆场。

只是七皇子这般维护我，我却是不领情，我打断七皇子的话，冷着脸说道：“不是七皇子说的那样，我只是单纯不能做这千古的罪人。”

此话一出，皇上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七皇子震惊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其余众人也是吓得脸色煞白。

“你不能做这千古的罪人，那朕也做不得。”皇上恼怒道。

七皇子连忙说着好话哄着皇上，皇上也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皇帝，虽然有些不高兴，最后还是释然了。

我闹这么一出，也是吓坏了众人，再后面就是七皇子跟皇上父慈子孝，其余人防着我再说出这种恐怖的话。

只要我想说话，不是春雨给我添茶倒酒不让我说，就是阿大说着吉祥话岔开我的话，最后就连房顶上的道长都飞下来行礼问安，就为了不让我说话。

酒足饭饱之后，皇上说道：“你倒是耿直，总比阿谀奉承的强。”

“臣虽不能将配方献给陛下，但还有这四坛酒我可以献给皇上。”

“你们昨日喝了一坛，今日我们喝了一坛，一共八坛，怎么就只有四坛了，是不是舍不得。”皇上问道。

“臣妾的一切皆是陛下所赐，都是陛下的，怎么会舍不得，只是还有两坛我埋在桃树底下，已经允了七皇子，待重光出宫建府之日取出庆祝之用，所以只有四坛，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听了有些惋惜，但是得了四坛好酒还是高兴，又考究了七皇子的功课，看着时间不早就去处理政务了，不提。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