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道考核
林元听到赵铁心的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戾气——当然不是针对赵铁心，而是听到林天强就心中怒气翻涌。
但他表面上只是微微拱手，语气淡淡的回答。
“回大人，并不认识。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哪里能和林校尉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赵铁心微微皱眉。
袁风则是哈哈大笑。
“小铁你看！我就说，人家可能少年天才，靠自己修炼到这般地步。”
赵铁心没理他，而是盯着林元，正色道。
“少年人，你确定？我和林校尉吃过几次饭，你眉目之间依稀有些神似他。”
哦？
林元表情愤恨无奈道。
“这件事，还真是让人恶心啊……”
他盯着赵铁心，一字一句说道。
“我这具肉身的骨血，的确是有林天强的一半。但是！他的正妻逼死我娘，从小虐待欺凌我，他不闻不问，甚至是纵容默许。我娘被逼死之后，我早已和他，恩断义绝。”
“我和林天强，是仇人，而非父子。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他跪在我娘的坟前，磕头认错！”
这……
赵铁心皱眉。
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子的！
他本来还以为，是林家的某位公子，故意瞒着家里跑出来。想要“靠自己”获得讲武堂的认可，所以调侃几句。
结果，居然还牵扯出豪门恩怨了？
而且很显然，这不是普通父子矛盾……怕是不死不休的那种啊。
看着赵铁心跟吃了个苍蝇般的表情，林元心底一沉，但脸上还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大人你是担心，如果让我顺利通过武官考核之后，林校尉会不高兴或者是报复吗？到时候伤了彼此的和气。”
“若是如此，这武官考核，我不参加也罢。”
林元说完一拱手，转身就要走。
说实话，他虽然很在乎这个讲武堂的考核，那是因为以前为母亲报仇最快、最现实的办法，就是从这里开始。
现在……
自己已经拜了长生境甚至是超越长生境的神人为师，未来的修行之路还很长。能够走到的高度，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银州国所能限制的。
只要耐心等待，认真追随师尊修炼。
等实力强大了，未来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搞林天强！
今天再来这讲武堂考核，只不是完成之前的一个执念罢了。
如果可以，那就先按原计划走也未尝不可。
如果不行。
这武官，不考也罢！
林元转过身的一刹那，袁飞猛地一拍桌子，爆喝一声。
“小子，你给我站住！”
音波轰鸣，气浪滚滚，掀起狂风呼啸。
林元瞳孔骤然缩紧。
他已经转身，现在是背对着袁飞的。
在精神意念的感知中，林元觉得背后仿佛有一头强悍无比的狂暴巨猿！正在发出咆哮声，震动山林。
“这……气息似乎比林天强还要强悍！林天强是【灵变境】巅峰捂武者，距离突破到肉身最高的【神照境】只差一步之遥了。”
“这个讲武堂的都督，难道已经是【神照境】了不成？”
林元心中震撼。
根据银州国的官职情况，讲武堂虽然重要，但他们平时毕竟不直接承担战斗任务——无论是针对敌人、反贼还是【诡异】的。
因此一般情况下，巡防营的老大，肯定比讲武堂的老大实力更厉害！
而林天强又被称为，兴庆府城百年来最强的巡防营校尉。
理论上，这讲武堂都督肯定不如他！
但事实上，却更强？
“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林元想的没错！
袁飞如果不是因为口没遮拦、又看不惯朝廷世家权贵，得罪了人，不至于来这偏远的兴庆府做讲武堂都督。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在银州国的京城做四品武官。
“你这小家伙，脾气咋如此刚烈呢？本都督就问了一句你的名字，什么话都还没说呢，你直接就要走啊？真是沉不住气。不过……这刚烈的脾气，本都督很喜欢。嘿嘿。”
嗯？
林元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有些惊讶的转身。
就看到袁飞瞪了赵铁心一眼，说。
“小铁，你要是敢不让这孩子参加武官考核，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跟你没完！”
赵铁心也是哭笑不得，苦笑道。
“冤枉啊老袁！我刚才有说过一句，不允许林元考核的话吗？”
“我有说过一句，跟那林校尉关系很好的话吗？就只是吃过几次饭而已。除了你这种奇葩。哪个官员不出席几场宴会？”
他又看向林元，皱眉道。
“林元，我理解你对林校尉的不满，也理解你少年天才，年纪轻轻武道修为便不弱带来的自信自负。但以后遇事，不可如此鲁莽。”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和老袁这般好脾气的。你这样，很容易吃亏。”
林元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确实是有些过激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
只是从小过得太苦了，对林天强的仇恨，已经让他对关系此人的事情很难保持冷静。
用萧凡前世现代社会的话来说，就是对林府有关的事情，出现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了！
呼……
林元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朝袁飞和赵铁心拱手。
“是在下莽撞了，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袁飞摆摆手。
“不碍事，你和俺老袁一样，都是性情中人。恩怨分明，刚烈正直。你那生父林天强，听你说起来，真是猪狗不如啊。”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放任你娘被害死，不闻不问。又所谓是虎毒不食子，他放任你被那恶妻虐待，也不阻拦。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断绝父子关系自是应当，就得干他娘的！”
呃……
赵铁心又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苦笑连连。
老袁，你好歹也是讲武堂的都督啊！
好歹和那林天强，也算是同府为官的。就算你不喜欢拉帮结派，但面子上，终归是要过得去的。
现在【斗武场】上，还有这么些下属官吏在呢。你现在说这些话，什么猪狗不如、无情无义的，万一传了出去，传到林天强耳朵里，那不是白白增加仇人嘛！
不过没辙，谁让是自己从小的结拜兄弟呢？
而且作为下属，他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屡屡反驳上司，乱了位分。
只能默不作声，假装没听见。
同时心中暗想，待会儿林元的【武官考核】结束之后，要叮嘱今天在场的下属官吏，把嘴巴给闭紧一点！都督痛骂林校尉的事儿，传出去了，就拿在场的人是问！
一切就绪。
林元的武官考核开始了。
根据银州国的律令，武官考核有三道流程。
第一，是先测量真气外放的距离有多远。
办法很简单，参与考核者站在固定的位置，往前面打出真气攻击即可。地面上有长度刻度，一看就能知道真气打出去多远。
第二，是根据真气外放的距离，测量真气攻击的强度有多高。
就是在参与考核者所能释放真炁最远距离的一半位置，分别放置一个稻草人、木头人、石头人来进行攻击。
根据不同的破损程度，进行评判。
第三，就是实战切磋。
由讲武堂的都督，亲自出手试一试参与考核者的实力。
最后，综合以上所有考核流程，给出评价。记录在册之后，立刻火漆封存，送往京城。
“林元，准备好了吗？”
袁飞笑着问。
林元拱手点头。
“回大人，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好，去吧。”
于是，就有讲武堂的吏员，带着林元走到这面积宽敞的【斗武场】的西侧。
这里的地面上，有非常详细的刻度。
吏员微笑着给他介绍道。
“这里的地面，是用一种特殊的灵石铺成的。当有真气从上方传过时，就会发出光亮。根据这种特性，在地面每隔一尺做一个刻度，就能测出考核者释放真气攻击的距离。总长度有四十九尺。”
林元看向前方地面，确实有一个个刻度延伸出去。
一共是四十九个刻度，到四十九尺远之外。
“为什么是四十九尺呢？”
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其实，吏员没有给他解答的义务。但敢来参与这“武官考核”的，都是真气境武者，而且通过之后立刻会授予七品武官的官衔。
除非是脑子有问题的吏员，不然都会耐心作答。
所以，这胖乎乎的中年吏员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立刻回答。
“许是小郎君醉心武学，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修行，不好高骛远，所以有些东西不知道。之所以刻四十九尺，是因为肉身六重【真气境】武者，所能释放真气攻击的极限距离就是四十九尺。”
“再远，那是肉身七重【灵变境】武者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了。所以就没必要刻那么长，白白浪费灵石了。”
原来如此！
林元这才明白。
他虽然从小生在林府，但林天强对他不闻不问，和奴仆没啥区别。
之前修炼的【黑虎掌】功法，是他母亲从娘家带来的，最高也只能修炼到【虎力境】而已。因此对后续的境界，自然不清楚。
林元本来还想再问一句，【真气境】武者的攻击距离，有没有可能超过四十九尺的长度呢？
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先测试一下再说吧！”
林元在四十九尺灵石刻度的起点，站好，开始运转体内真气……
与此同时，坐在【斗武场】前方高台上的袁飞和赵铁心，在低声交谈着。
袁飞：“小铁，你觉得这个林元，释放真气能到多远距离？”
赵铁心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如果这玩意儿能看出来，还要灵石刻度干嘛！”
袁飞：“哎呀，所以咱俩就是猜着玩嘛！随便猜一个，到时候看谁猜得和实际最接近，谁就赢了。输的人，要给赢家五十两银子。”
幼稚！
赵铁心哼了一声，还是说了一个数字：“三尺吧。”
袁飞：“你这么短啊？”
赵铁心：“……”
袁飞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猜林元释放真气的距离这么短啊！”
赵铁心又哼：“哪里短了？这林元既然和林天强不和，肯定是没有借用林府的修炼资源。就算他修炼天赋极高，靠自己在外面想办法，给突破到了真气境，也不会太厉害。”
袁飞点点头：“说得也是。初入真气者，最常见的释放距离就是三尺。优秀者，能到六尺，超过九尺者已是世所罕见！”
赵铁心：“没错。咱俩当初有大机缘，立了军功，又得了朝廷奖励的丹药，刚踏入真气境时也才能打到五尺左右。”
初入真气境的武者，大抵如此。
而等到境界稳固，温养几年之后，只要不是太差的，基本都能达到二十尺（两丈）以上。
再之后，便是水磨石的功夫，一点点往上修炼……
到了肉身六重的最巅峰，便是那四十九尺的极限距离！
想要更远，需得突破到【灵变】才可。
赵铁心：“老袁你猜多少？”
袁飞挠挠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觉得这孩子比预想的更强。或许，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我就猜……六尺吧。”
真气释放到六尺之外，那是银州国京城里的几个豪门大家嫡系子弟，或者强盛宗门的核心弟子，在初入【真气境】时才有的能力！
赵铁心哈哈大笑。
“老袁啊老袁，你这是故意要送五十两银子给我啊？好好好，那我便笑纳了。”
袁飞搓着手。
“还没测呢，你怎么知道赢的一定是自己呢？咱们走着瞧。”
……
场上，林元闭眼，运功。
一股股强悍的真气，在他经脉穴窍中流淌，宛如一条条龙。
最终，汇聚到了他双掌之中。
林元深吸一口气，动了！
他右脚猛地往前一踏，弓步迈出，同时右手手掌在胸口划了一个圆圈，然后一掌朝前推出。
“亢龙有悔！”
昂、吼！！！
真气奔涌之间，掌风气劲摩擦，迸发出阵阵轰鸣声响，宛如龙吟咆哮之音。
狂猛，霸气！
只见一条透明真气凝聚而成的龙形掌劲，摇头摆尾，咆哮着从林元的手掌中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