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希望之光

肆虐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如同一块沉重的黑幕被缓缓拉开，天空开始放晴，璀璨的阳光如万道金箭般穿过云层，洒向大地。

卢西弗在城中快步走着，此时的他距离城门已经近在咫尺。他不愿在这座城市再多做停留，之前他好歹吃了些东西，勉强缓解了那如影随形的饥饿感。此刻他身着新衣，与之前那身满是血污与破损的衣服截然不同。

他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却不见一个人影。不知是红鹰公会对市民发出了警告，还是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骚乱让人们心有余悸，即便雨过天晴，家家户户依旧房门紧闭，没有一个人走出家门。

即便是那些居住在距离骚乱发生地甚远的居民，也都如惊弓之鸟般躲在屋内，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阳光肆意地挥洒着它的光辉，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积水坑宛如一面面镜子，将阳光反射开来，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如同无数颗细碎的宝石在闪耀。

卢西弗身上的新衣服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不过在这温暖阳光的轻抚下，明显能看出它们很快就会干爽起来。

……

“别担心，只是一点水罢了，又不是穿着湿衣服就会要了你的命！”

“别担心，孩子。我们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我们正在努力唤醒你体内潜藏的能力呢。在我们过往的测试中，有些人就是在雨中站立后觉醒了能力。我们觉得这个方法对你或许也能奏效。你就在这人工雨里再坚持12个小时吧。要是没效果，我们就停止。”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是你想想你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为了人类英勇奋战，在牺牲之前拯救了无数生命。难道你不想像他们一样成为一名英雄吗？难道你不想让你的父母为你骄傲吗？难道你不想拯救那些依赖着你的无辜又脆弱的人类吗？”

“你要知道，人类是最优秀的物种啊。他们善良、富有爱心。你肯定不希望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我们迫切地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英雄，成为我们在黑暗中闪耀的希望之光。再忍耐一下这点小小的不适吧。我坚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觉醒能力了。”

……

卢西弗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行走在城市那被雨水浸湿的道路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

他在那座研究设施里度过了漫长的五年，那几乎占据了他半生的时光，甚至比他与父母在一起的记忆还要悠长。

在家的时候，母亲将他视若珍宝，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她从不会让他有丝毫的不舒服，更别提让他穿湿衣服了。她甚至连一丝寒冷都不舍得让他受，就怕他生病。父亲对他也是疼爱有加，总是像一座坚固的堡垒一样保护他免受任何伤害。

在他的记忆中，第一次穿着湿衣服是在研究设施的第二年。

他在设施里的第一年还算平静安稳，毕竟所有人都认为他很快就会觉醒能力。他可是人类最伟大英雄的儿子啊。虽说那里远没有家的温馨，但至少那时他还没有受到什么恶劣的对待。

然而到了第二年，情况急转直下，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地尝试各种方法，只为激发他的潜力，帮助他觉醒能力。

就在他七岁那年，在研究设施的第二年，他被迫在人工雨中整整待上18个小时，而且必须一直站着，不能有丝毫的休息。他们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卢西弗就这样在雨中孤独地承受着痛苦，那时的他心中仍怀揣着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帮助人类对抗那些开始在世界上肆虐的怪物。

那是他依然对人类充满信任的时候，是他坚信父母保护人类这一伟大选择无比正确的时候，是他满心认为人类善良美好、彼此关怀的时候，是他毫无保留地相信周围这些人的时候。

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三年之后，这些人会在一间刑讯室里对他痛下杀手，仅仅因为他对他们的目标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竟然被那些曾经期望他拯救人类的人残忍杀害，这是何等的讽刺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残酷至极的玩笑。

“你曾经希望我拯救人类，博士？那个地方，曾经在我眼中是希望之光啊。在那里，我曾对未来充满憧憬，可也是在那里，我的梦想被无情地碾碎。那个地方承载了我半生的岁月，可最终却成了我的葬身之地。”

卢西弗继续向前走着，双脚每一次落下都会溅起地上的水花，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他像是在对自己诉说着过往的冤屈，脸上没有丝毫喜悦或者悲伤的神情，有的只是一片麻木与冰冷。

“既然我已经死在了那里，为什么那个地方还依然存在？既然我被他们像垃圾一样抛弃，为什么那个地方还能屹立不倒？既然我都已经被他们杀害，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还能好好地活着？”他喃喃自语着，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怨恨。

“这不公平，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你们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你们有本事，就从地狱里回来吧，回来像我一样受苦！我会让你们尝尝痛苦的滋味，博士。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在痛苦中挣扎！”

尽管他的衬衫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有了些许干燥的迹象，可他毫不在意地在一个个水洼中穿行，裤子底部变得越来越湿，他却全然不顾，仿佛那些水洼根本不存在一般。

此时他的脑海中完全被复仇的念头占据，对于其他的一切事物他都无暇顾及，更别说那溅起的区区几滴水花了。

没过多久，卢西弗那孤独而又决绝的身影终于迈出了伊克雷戈城的城门。

……

一直负责监视卢西弗的红鹰公会成员，亲眼看到他走出了城门，立刻拿起通讯设备给上级打电话。

“他刚出城了，”他急忙说道，“他已经离开了。”

他满心期待着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如释重负的回应，甚至是欢呼声，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内容却让他大惊失色，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你们都在路上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震惊地呼喊着，随着对方话语的继续，他的震惊之色愈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