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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父母归属

她果真搬来钱箱子,拿钥匙打开给大家看里面的银钱。

只有几两银子并几吊钱,总共的确没有二十两。

沈宁来了一句:“大嫂,我男人给你娘家修房子摔坏了,我管你要钱请郎中,你说没钱,给我一件破棉袄去当掉。呵!”

吴秀娥的脸瞬间紫胀,几乎要撑破面皮。

几位叔伯和门口探头探脑的伯娘婶子也窃窃私语。

“啧啧,不知道童生侄媳妇还这样呢?”

“平时看着可和气良善人呢?”

“快别说,就老二媳妇儿泼辣,不也是她说的?平日里看老二媳妇儿挺好相处的,就在家里撒泼,现在看来是被逼的啊。”

她们声音不大,屋里男人听不清,但是门口板凳上坐的沈宁和吴秀娥却听清了。

吴秀娥恨不得上去撕碎她们。

她最恨的是沈宁,如果不是沈宁闹腾,这些人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进家门看她热闹?

她们怎么可能有机会奚落她?

沈宁就提议让大房给地补银钱。

要么就去娘家借,“她给娘家那么多钱,借点回来也该当的。”

吴秀娥再也压不住胸腔中的怒火,感觉胸口、腋下突然被什么狠狠刺了进去似的剧痛,方寸大乱地就扑上来挠沈宁了。

失去理智,就记不住教训,忘记早上被沈宁挠了。

这一次她猝不及防发难,沈宁抬手臂挡,然后顺势压在吴秀娥脖子上给她压倒在屋门上。

屋里的男人们,门口的女人们都吓一跳,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沈宁擒住吴秀娥的两只手腕,用力拧着,冷冷道:“我天天干活儿,不是下地就是挑水,你在家里啥也不干,跟娇小姐似的,你跟我掰腕子呢?”

你咋恁能耐呢?

几个婆娘赶紧进来拉架,顺便互相使眼色,看吴秀娥笑话。

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现在撒泼放赖,被她们看热闹,那真能讲一辈子。

以后吴秀娥甭管是秀才娘子还是啥,都别想在她们面前充大头了。

几个婆娘心里暗爽。

裴端让吴秀娥冷静,不要上当失了分寸。

他示意吴秀娥回屋去陪成业和闺女,闺女吓坏了,一直在卧房哭。

裴成业坐在东间门口,眼神阴沉地盯着沈宁,显然也是气透腔子了。

几个叔伯又一通商量,最后觉得把那亩好旱地也给二房,再给一亩一般的地,另外就给二房二十两银子。

“二郎媳妇,你们就吃点亏,少要些银钱。”

沈宁一副很听劝的模样,“叔伯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她又看向裴父,“爹娘要是愿意跟着我们,我们也愿意让爹娘当家。”

几人就看向裴父。

裴端虽然气昏头,却又牢牢记着自己长子的尊严和体面,“不行,爹娘必须跟着我,我是长子。”

要是爹娘跟着小儿子,那说出去读书人都要瞧不起他的。

如果他考中进士出去做官,爹娘可以跟着弟弟,可他在家里,兄弟分了家,爹娘跟着弟弟?

那不可能!

沈宁:“让爹娘自己选。”

她愿意给裴父裴母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对裴父裴母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因为占据了人家儿子媳妇的身体,出于责任感才愿意养老的。

当然不会让两人当家,她也知道两人不可能当家,这俩人老实得可怕。

叔伯们和裴端几个就看裴父。

裴父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说跟着老二,可爹的音容相貌突然非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他爹一辈子要强,管他也很严厉,曾经想让他读书,可他不是读书的料。

爹是非常失望的。

爹总说他们祖上是荣光过的,爹的太爷在前朝是举人,爷爷是秀才,后来改换王朝,他们家就成了白丁,爹的爹身体不好没能读书,爹和几个兄弟也不是读书的料,他和几个堂兄弟也不是读书的料。

爷爷突然发现大孙子有读书天赋,可想而知有多高兴。

爹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大孙子身上,曾经逼着他发誓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大孙子读书,让他考秀才、考举人,让他光宗耀祖。

“你、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你、你就不是我儿子,你、你就别入我裴家祖坟!”

爹临死前狰狞的神情还历历在目,让裴父说不出不管大儿的话。

他从没想过跟着大儿享福,他只能默默地提供支持,他只会种粮食给大儿吃。

他道:“我肯定跟着长子的。”

沈宁微微挑眉,原以为裴父裴母被大儿子压迫得没有父母尊严,会想逃脱呢,没想到他是死心塌地奉献型。

那,没辙儿了,人家愿意。

裴端第一次眼含感激地看着老父亲,父亲老了,额头上都是深深的抬头纹,人也瘦得一把骨头。

还是爹疼他,知道支持大儿子。

他以后要对爹好一些。

伴随而来的是对娘的不满,她一直都不想让他读书,埋怨他读书花光家里银钱,还卖了家里很多地。

现在她也看自己热闹吗?

裴母给二郎熬了药,就过来跟几个妯娌聊几句,站在门口没敢进来。

他冷冷地朝裴母望过去,正好对上裴母怯弱又恐慌还带着关切的眼神。

仿佛被他的眼神冷到,她吓得立刻移开视线。

裴端心生厌恶,便不想带着老母亲,不想奉养她。

这时候裴父道:“要不,就让你们娘跟着老二一家,老二还伤着,得有人照顾一下。”

裴母仓皇抬头,老头子,你啥意思?

裴端刚要说好,却听裴父道:“我那几亩地,给她一半。也算是你们兄弟俩养老,一边养一个。”

沈宁痛快道:“行,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孝顺娘的,爹你放心,虽然分家了,我们也会孝顺你的。”

裴端和屋里的吴秀娥异口同声喝道:“不能给地!”

“女人哪有地?只有男丁分地,地跟着男人走!”

他们想把裴母丢给二房,却不想给地。

裴母脸色惨白,她没想到自己哆哆嗦嗦、累死累活一辈子,最后竟然赚了大儿的嫌弃。

不想养她,还不想让她活。

她唰眼泪就下来了。

几个叔伯妯娌又赶紧安慰她。

“别哭,不给你地,等收了粮食,给你粮食也一样。”

“对啊,二郎还伤着不方便秋收,等童生大侄子收完给你送去不是更好?”

这时候西厢传来裴长青的声音,他声音沙哑含糊,听着就充满了痛苦、压抑。

“爹娘、各位叔伯、大娘婶子们,咳咳咳……”然后是数声闷哼。

裴母脸色一变,“老二,你别说话了,你肋骨断了!”

肋骨断了,呼吸都疼,更别说咳嗽。

现在裴二郎咳嗽了,这是伤势变重了?

几人都担心起来。

沈宁也适时惊呼,眼圈瞬间红了,哭着冲进西厢,“二哥,二哥……娘,二哥他又晕倒了。”

裴母立刻跑过去,裴父也顾不得了,赶紧冲去西厢。

几位叔伯、婆娘们也冲过去。

西厢太小了,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在门口观望。

众人看着简陋的屋子,不成样的几件家具,忍不住摇头唏嘘。

童生大侄子对兄弟太苛待了,太苛待了啊。

他一年能赚三十两,分家就当多给弟弟几两银钱。

反正他以后还能赚。

二郎却不行,伤了身子,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干重活呢?

他们瞬间更坚定了自己主持公道的心思。

在沈宁一番“惊慌绝望”地呼唤下,裴长青幽幽转醒,声音虚弱,“媳妇儿,不、不用地,我、我们也养着娘……咳咳咳。”

沈宁用力咬着后槽牙才能憋住笑,还得酝酿出泪眼朦胧的坚强善良形象,“养,肯定养,爹娘咱都孝顺。”

旁边裴母抹泪儿,小珍珠哭得稀里哗啦。

小鹤年脸色复杂地埋在手心里假哭,透过指缝观察情况。

叔伯们立刻看向屋里的裴父,“二弟/哥,你什么意思呢?”

外面裴端和吴秀娥异口同声,“爹!你可别犯糊涂呀!”

裴父却破天荒坚持了一次,“老大,你是教书先生,是读书人,可不能下地。我一个人种不了那么多,把我的分三亩给老二,这样你娘吃饭也有着落。”

几个叔伯和婆娘们也纷纷劝道:“对呀童生大侄子,你又不种地,要那么多地干啥呢?还得佃给别人种,人家可不给你精心侍弄,没几年好地都变孬田了。”

裴端两眼发黑,由不得他不同意,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舆论绑架了。

几个长辈看裴长青虚弱地躺在床上,心里越发唏嘘。

为了照顾裴长青,他们就说过几天该秋收了,收完这茬庄稼交了秋粮剩下的按人头分,之后各种各的。

裴端和吴秀娥不同意,他们不下地也不懂地里的事儿,他们就是不想和沈宁两口子同住了。

地不是都分了?

就连地上的庄稼一起分。

各人收个人的!

几位长辈交换一个神色,又觉得老大两口子不厚道,这是看老二伤着不能干活儿,怕跟他们沾光?

分了家老二就得雇人收庄稼。

得,这也是没招儿的事儿,他们就看沈宁,“老二家的,你说呢?”

沈宁一副坚强隐忍不占大房便宜的模样,含泪点头:“我和二哥也同意。”

长辈们纷纷点头,心里觉得二郎媳妇儿是个懂事儿的,可见以前是被欺负太狠了才撒泼的。

结果原本他们觉得贤惠好面儿的吴秀娥却发飙了,咬牙切齿地喊:“现在分家了,房钱也抵给你们了,搬家!赶紧给我……搬出去!”

她真是被气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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