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臣服

李玉走在前往延禧宫的路上，膝盖刚刚跪在石板上，实在是疼痛难忍。

他终究也是紫禁城内的奴才，能往上爬，谁会甘居于人下呢。

王钦虽是他的师父，但实在不是一个良善之辈，自己忠于他时都没有落到什么好儿，若不反抗以后也没有好日子可过。

延禧宫实在是离养心殿太远了，久跪的膝盖弯折都有些费力，更别提这般行走了。

娴妃毕竟与皇上感情不一般，自己若能攀上娴妃这条线，未来晋升也有条路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那王钦从来不是一个老实的，他只要不动，王钦就能自己把自己拉下马。

李玉步履蹒跚，但心里十分火热。

如今自己为了娴妃在皇上面前受了责罚，娴妃心中总能念着自己些好儿。

延禧宫外

看守的太监看见御前的李玉公公，赶忙上前搀扶。

“哟！李玉公公，您没事吧，奴才扶着您！”

“多谢了。”李玉面色虽不好，但对延禧宫的下人仍很客气，随着宫人的搀扶下走进了延禧宫。

惢心看见，赶忙上前，“李玉公公受苦了，我们娘娘在殿内等着您呢。”

李玉对惢心笑道，“劳烦娘娘惦记奴才。”

李玉被扶进殿内，如懿坐在上首。

李玉恭敬的向如懿行礼，如懿笑看着他行过礼后，“快起来，都受伤了怎么还要行礼呢！”

“奴才虽腿上有伤，但不能对娴主儿不敬。”李玉苍白着脸对如懿说。

如懿吩咐惢心给李玉搬来小凳，李玉坐下。看着李玉行动不便的样子，“把裤腿挽起来，本宫帮你上药。”

“娘娘！这如何使得！”李玉惶恐，但腿上的伤让他无法立刻退让站起。

“如何不行，你虽是无意冒犯到了皇上，但罚已经罚过了，总得上些伤药才是。”如懿淡淡的，丝毫没觉得后宫妃嫔为皇帝御前的太监上药有什么不对。

“奴才……奴才实在卑微，不敢受娘娘如此大恩！”李玉拉住自己的裤腿，生怕如懿自己上手。

“人本就不该分这些高低贵贱，”如懿拿起手边伤药，“你也别推脱了，挽起来吧，惢心你帮李公公。”

惢心虽觉不妥，但还是上前为李玉挽起裤脚，露出红肿的膝盖。如懿面上不忍，带着护甲的手蘸取上药，亲手帮李玉涂好。

“你是因为什么被皇上责罚？”如懿想要打破沉寂氛围，“皇上不是暴虐的人，如此重的惩罚实在是……”

“娘娘！”李玉赶紧打断如懿的话，生怕如懿口出狂言，把自己也推到不好的境地。“是奴才的不是，奴才早间同皇上汇报昨夜娘娘在慈宁宫的事情。奴才自己妄加揣测，以为太后娘娘给了娴主儿您气受，奴才劝了几句……”

李玉适时的欲言又止。

如懿听完，当下心中极为满意，如此忠仆，站在自己身旁必有极大助力。

“也是本宫的错，若早些向皇上陈情，你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奴才怎敢，奴才一条贱命，唯有娴主儿您在这深宫内给了奴才一些温暖，”李玉立刻表忠心，“奴才就算是为着您被罚也没什么的。”

如懿看着眼前被自己收服的人，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上好药后，惢心上前帮李玉将裤腿放下，如懿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了李玉。

“延禧宫偏远，养心殿过来一次也不方便，这伤药你先拿着，”如懿拿起手帕，擦拭着指尖，“不够了在差人来拿。”

李玉赶紧双手接下，“奴才谢娴主儿体恤。”

又一次跪地行礼谢恩。

“好了，如今也晚了，你赶快回去歇着吧。”

“是，奴才告退。”李玉退出延禧宫。

路上李玉手里攥紧那瓶伤药，现在也算是和娴妃站在同一阵营了，这一路的腿疼没白忍。

李玉回到直房就歇下了，他受罚时话说的好听，王钦也就没过多怪罪，还让李玉歇了几天养伤。

养心殿的工作一向繁琐，皇上登基后帝王威严更盛，饶是王钦一直侍奉在乾隆左右，也觉得十分吃力。

现下在乾隆眼前露脸的工作都是王钦来做，而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全都被王钦抛给了李玉。

李玉也没有什么怨言，王钦也有些相信那日李玉确实没想僭越。

现下延禧宫那边送赏的活计都是李玉前往，延禧宫本就偏远，如懿又是一个清高的，从来奴才送赏都得不到什么赏赐，久而久之也就都不愿去了。

如今倒是便宜李玉去延禧宫给如懿传递消息了。

王钦倒是领了去长春宫送赏的工作，带着手下的人浩浩荡荡就去了。

长春宫内

王钦通报后在长春宫正殿等待，莲心走出来请王钦进去。

眉庄端坐在上首。

王钦打了个千，“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奉皇上的令，来给皇后娘娘送赏。”

挥手下面的太监上前，“内务府新制了许多新鲜物件，皇上看着精美，觉得皇后娘娘肯定喜欢，就让奴才送来了。”

“宋瓷窑舞凤盘一组、宋定窑菊花瓶一对、九屉木匣一个、紫檀木镶竹丝转盘格子一个。”王钦一边介绍着，端着赏物的太监就上前给眉庄查看。

“旁的都是小巧，皇上极为喜欢这紫檀木转盘格子，”王钦特意让那小太监将物品端上前，莲心接过捧到眉庄面前，“皇上说这转盘格子又称多宝格，可将赏玩之物放入其中当作收纳，也可当作装饰赏玩。”

眉庄接过后打开查看，当真巧思，内里竟有数十个小格作为储物空间，木质极好，触感光滑。

“当真是极好的东西，”眉庄看见这礼物便知道皇上用了心，“王公公帮我向皇上转达谢意，本宫一会儿再去养心殿谢恩。”

“皇上担心娘娘着急去养心殿谢恩，皇上特地嘱咐奴才，”王钦恭敬的弯腰行礼，“皇上说晚上回来长春宫陪娘娘，再来看看二阿哥和公主。”

“好，本宫知道了。”眉庄示意莲心。

莲心上前递给王钦一个荷包，王钦入手一掂，这重量都够三四月的月银了。

王钦赶忙对眉庄谄媚笑道，“奴才谢过皇后娘娘！”

“莲心，替本宫送一送王公公。”

莲心领命，送王钦出了长春宫，本想告退转身回去侍奉，但王钦突然叫住莲心。

“莲心姑娘，”王钦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不想为了皇后娘娘好好打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