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英王母子重逢,憨憨请来京郊大营援军
伏纪忠敛眉答道:“早先已派人去过京郊大营了,没有成功。”
“果然不行,”柏清玄目光一沉,思忖片刻后道:“伏指挥使,派人去养心殿请圣旨,让少帝亲自请他们来吧!”
“我去!”蓝昊天应声答道,“我脚程快,不消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柏清玄咬咬牙,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好,路上小心!”
送走蓝昊天,伏纪忠主动提议:“属下上去与他们周旋,一个时辰虽不多但也不少,恐怕他们狗急跳墙。”
“嗯,”柏清玄颔首,“想办法拖延时间,吉庶人是我们唯一的底牌,千万不可放她出去。”
随即,又转身走向吉庶人。
她一身褴褛,立在暗处抱紧双臂。
柏清玄脱下官袍,上前几步跪下道:“娘娘,乍暖还寒,委屈您披上卑臣的官袍吧!”
吉庶人看着他双手奉上的外衣,冷冷问道:“你们在跟英王殿下对战?”
“回娘娘的话,”柏清玄垂着头,“是的。”
吉庶人接过官袍,懒懒搭在肩上,周身立时暖和不少。
“本宫早知会有这一日,却没料想会以这副模样豋场。”她惨淡一笑,“柏大人看本宫很可怜是么?”
柏清玄微微抬眸,“卑臣不敢,只是事关重大,英王殿下一时糊涂被奸人误导,才会兵行险招。还请吉庶人出面劝阻,说服英王殿下撤兵,卑臣一定在陛下面前力保英王性命!”
“哼!”吉庶人佯笑一声,“打不过就逼我一个妇人出面,真是可笑!光凭真本事,你们就不行了么?”
柏清玄垂首,低声道:“主少国疑,英王会有此心也属常情。只是如今少帝聪明决断,假以时日必成圣君,卑臣实在不忍英王殿下与陛下两兄弟兵戎相见、自相残杀。”
“少帝英明?”吉庶人扯嘴笑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说是圣君之相?真是可笑至极!”
“卑臣明白!”柏清玄强辩,“英王殿下昔日付出良多,如今要他承认现实实在艰难!可储君是先帝爷钦定,一切自有天意,世人如何能倒行逆施?”
“先帝?”吉庶人面色一变,狐疑问道:“仁德皇帝驾崩了?”
“回娘娘,”柏清玄抬眸,“是的。”
吉庶人忽然失声笑了笑,“难怪、难怪宫里挂满丧幡,原来是先帝爷去了!”
想起这个男人,吉庶人不免心寒。
同床共枕二十年,竟不敌一时猜忌之心!
果然伴君如伴虎,君威莫测,君威莫测啊!
“死了也好,”她眸底含着些许湿意,喃喃道:“活着也是受罪!”
柏清玄沉默,磕头一拜随即起身。
伏纪忠在城楼上吆喝,东拉西扯地与对方讲条件。
吕茂杰听着恼火不已,好几次想拔刀冲进朱雀门。
“大哥,别乱来!”吕茂彬拉着他劝道:“王爷还未发话,不可轻举妄动。”
古景安颇有些急躁,朝上喊道:“先让本王确认吉庶人安全再说!否则一切免谈!”
伏纪忠应了一声,忙命人把吉庶人带上城楼。
吉庶人稍稍收拾一番,把一头乱发用绳子绑住垂在腰间,披着紫金官袍出现在女墙里。
古景安一见着她,忍不住失声唤道:“母妃!是儿臣啊!”
“儿啊……”
仁德皇帝把她打入冷宫时说,只此一生,她与古景安母子二人生死两不相见。
只有她死,或者古景安亡,这对母子才能见上一面。
此时此刻,她立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视底下那张略显成熟的俊脸,心里骤然一酸,“景安,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了?”
古景安喉咙一涩,声音变得黯哑起来:“母妃,是儿臣来晚了!还请母妃原谅!”
“景安,”吉庶人泪流满面,哭喊道:“是母妃没能保护好你,可你何至于此啊?”
谋逆,是要诛九族的。
即便古景安孤注一掷,无论成功或是失败,历史都不会给予轻判。
古景安摇了摇头,强忍住眸底的泪意,道:“母妃,儿臣害怕!”
这话说得吉庶人心底一酸,泪水止不住簌簌掉落。
“自从被贬江州,儿臣未有一日好眠,”古景安上前几步,继续道:“每回朝廷有钦差巡访江州,儿臣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儿臣实在受不了了!”
吉庶人顿时泪如雨下,哭得说不出话来。
成王败寇,作为一个母亲连累自己的儿子,害得他余生苟且不安,她心底的懊悔和怨恨几乎要将她吞没!
“儿啊……”
伏纪忠适时带走吉庶人,古景安失声痛哭:“母妃!放了本王的母妃!”
“王爷,”吕茂彬走上前来扶住他,低声安抚道:“还请王爷冷静,我们有的是机会救出吉庶人。”
古景安咽下喉间酸楚,道:“去拿曹太妃来,本王要用她换母妃。”
“是,王爷。”吕茂彬赶忙命人把曹太妃拖上来,冲城楼上喊话道:“伏指挥使,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城门里,柏清玄和伏纪忠相视一眼,露出会意一笑。
“慢慢谈,”柏清玄调笑道,“给他多讲些君臣礼义、人伦道德的典故。”
伏纪忠咧嘴一笑,拱手道:“属下领命!”
城楼上唇枪舌剑,蓝昊天从东华门出城后,一路狂奔三十里,终于来至京城郊外的禁军大营。
这里驻扎着下五卫,相对上五卫活跃在城内,下五卫几乎不会进城执行任务,多是被朝廷远派地方州府处理民间问题。
进了大营,蓝昊天手持少帝圣谕,当众宣布革去吕茂彬和吕茂杰的职务。
“即刻起,京城十万禁军受本帅调遣。”他合上卷轴,一脸威严地望着几名将士,继续道:“立刻收拾行装,随本帅入京救驾!”
“是,属下遵旨!”
少帝亲自下旨,将士们无人敢不从。
毕竟造反这事,都是将领给底下人画的大饼。一旦事情败露,或者风向不对,士兵们便会心生动摇,甚至反水。
朱雀门外,吉庶人将将走出宫门,英王与她母子二人还未叙完话,便听见远处传来震耳的马蹄声。
“怎么回事?”吕茂杰喊了一句。
众人回首,幽深的皇城大街上,突然冲出一大群身披银甲的士兵。
“五千……不,是一万!”吕茂彬伸长脖子眺望远方,低声呢喃道:“不对,两万、三万,王爷!他们至少有三万人!”
古景安紧紧搂住吉庶人,严肃问道:“是援兵么?”
“不是,”吕茂彬低声回答:“是京郊的驻军,恐怕是来支援少帝的。”
众人心下一沉,露出绝望的表情。
“母妃,您先退下,待儿臣拿下他们再来接您入宫。”古景安冲她宠溺一笑,道:“放心,儿臣应付得了的!”
随即,他便命人带走了吉庶人。
吉庶人哭嚎着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终于被士兵强行抱上战马,绝尘而去。
古景安拔出佩剑,直指朱雀门城楼,高声呐喊:“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身后是他们的五万援军,我们若不能攻破朱雀门就会沦为肉饼!”
“对,想活命的就给本帅往里冲!”吕茂彬附和一句。
士兵们相视一眼,竟丝毫无人反应。
古景安气得眉毛一横,调转剑刃对准士兵骂道:“都动啊!本王好酒好肉养着你们,不是请你们来观战的!”
“可是王爷!”士兵队伍里有人喊话,“我们都被前后夹击了,攻进朱雀门也没用,照样是砧上鱼肉受人宰割!”
“你们好大的胆子!”吕茂彬骂道,“王爷的话都不听了?”
又有人喊道:“王爷又不是战神,如今敌众我寡,哪儿有可能取胜?最后还不是一死!”
话音刚落,就见方阵前头一片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