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入冀州

但是，不管怎么说，该来的总会来。强大的西凉军也终究有师老兵疲的时候，尤其是在攻城持续没有结果的情况下。

疲惫的士兵只能睡在好不容易夺下来，到处是血迹和残木断瓦的营垒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意。一天的厮杀让所有人都只想好好休息，除了那些黄巾军的精锐士兵们。

这些黄巾军精锐饱餐战饭，利用广宗附近的小道和水路接近了被夺走的营垒，以及董卓设下的大营。

随着明月当空，在月光的指引下，火光冲天而起。黄巾军士兵冲入到了官军刚刚夺下来的营垒中，官军士兵再怎么精锐，混乱之中他们也只能选择逃跑。

更加让士气崩溃的是黄巾军在官军营垒附近放起了大火，前方将士见此，自然以为后方无力已经丢失无心再战。而后方大营里派出军士去灭火，也正好中了黄巾军的计策。本就不以军纪严明着称的西凉军为自己的守备松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随着营门被夺整个军营乱作一团，最终是全军崩溃狼狈逃窜。

要不是西凉军骑兵多，马匹多，西凉军主力怕是都要葬送在这里。然而如今结果却也差不多，这一战之后黄巾军斩获军械辎重无数。

然后张宝带着八万黄巾军主力一路追杀西凉军残部，一直追到了曲周才停下来。并且构筑大营，打算作为和官军对峙的要害之地。

这样，曲周和广宗互为犄角，掩护着北边被黄巾军视为粮仓的区域。整体上，与北边不适合官军作战，但藏身着大量盗匪和黄巾军的沼泽水泊地带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结成了一个巨鹿地区的小根据地。

按照张角的规划，等到冬日，他们就可以得到各地农民的响应，配合他们在根据地获得的粮食，足以再次掀起动摇大汉的大起义。

毕竟秋收之后，大多数农民会眼睁睁的看着贪婪的官吏和豪强收走他们大半的辛劳果实。剩下那为数不多的粮食，甚至可能不够他们渡过这个冬天，可大量的粮食却在豪强和官员的仓库里。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带领，这些农民会不会加入其中，成为一名“贼军”呢？至少在张角眼里这是一定的，到时候他就可以像撒豆成兵一样，再次聚集几十万大军一举推翻汉朝的统治。

不管汉室朝廷是否了解张角的计划，但是皇帝刘宏是根本不打算给张角拖下去的机会。

他虽然被称之为汉灵帝，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昏君。可他在位的时候，至少镇压了全国各地的起义，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东汉朝廷，在这方面的判断也确实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有皇帝的命令，皇甫嵩和朱儁立即放弃了清剿残存黄巾军的任务，率领主力北上去击溃这支黄巾主力。两军都是星夜北上，以阻拦黄巾军继续逼近司隶，也就是东汉的首都。

就在大军渡过黄河进入冀州的那一夜，桃园军军营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阎泉。

“阎先生怎么突然来找备了？”

阎泉夜间来访，刘备和顾南行自然要一同接待。

席间，这阎泉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圣上当政，天下可安否？”

这话简直就是在宣布自己有叛逆之心，要不是刘备和顾南行与他有交情，凭这一句话就可以把他送去砍头。

也正因为有交情所以刘备正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阎先生说笑了，圣上一呼天下豪杰赢粮景从，天下定不致变乱。南行你说呢？”

刘备这话说得也很有水平，并不正面回答阎泉的问题。只是点出了自己对汉室的忠诚，以及现在天下豪杰都忠于汉室朝廷的现状。

而顾南行此时更是惊讶于这凉州来的读书人思路这么野，竟然已经想着要更替神器，要给神州易主！怪不得日后董卓会搞出废立更替这种事情来，这说明在凉州这地方，这种思想已经相当普遍，有思想支持。

要知道，现在的顾南行，和刘备呆久了都没有想着直接和朝廷作对，而是想着顺应历史，一步一步的改造大汉。

毕竟，大汉的问题他可是跟刘备说过。见到刘备问他，显然是要再说一遍，所以顾南行挑重点再次讲述了一遍。

那就是，大汉朝廷，看上去问题在朝堂之上，又是卖官鬻爵，又是党锢之祸，又是宦官外戚。但是实际上，根本的问题在土地兼并，在财源枯竭。

豪族、官吏、贼宼，三者轮番折腾，会让土地兼并更加严重，小民破产，税源无着。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换个皇帝不解决任何问题，问题在于大汉的根基已经坏了。

不修复这个根基，哪怕是换了个皇帝和朝廷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迟早是引发更大的动乱甚至神州陆沉。相反，要是有修复根基的方法，哪怕只是一个地方行得通，那推广开来，也足以延续大汉国祚。

阎泉听顾南行这么说，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降维打击的厉害。因为顾南行可不是空口白话，他还配上了许多具体的数字，这应付检查做ppt的功夫，顾南行是真没想到，在古代那真是有效果。这一套下来，阎泉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

“都说顾南行有萧何、范蠡之才，我一直不信，到今日方知。顾小先生才能更胜萧何、范蠡，实有兴商六百年之伊尹，兴周八百年之姜尚之才！”

不得不说，这一段马屁拍的，不仅顾南行高兴，刘备也很高兴。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么有文化的吹捧谁不喜欢？看两人都很满意，阎泉继续说：

“然而，玄德你现在武有关张，文有顾小先生，但尚缺一谋主。想当年高皇帝也是有了张良为谋主，方才轻易谋取天下。”

对这句话，顾南行和刘备完全是两个反应。

刘备当时就反驳：“吾弟南行亦有经天纬地之才，料定董卓必败，定决胜曲周之策。亦可比汉之子房。”

而顾南行则直接问：“不知阎先生想要推荐谁成为大哥谋主？难道先生愿意屈就？”

毕竟，顾南行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情，他现在是仗着历史知识以及现代的管理方法，才有所谓萧何之才。若是真的比起聪明和能力，他比现代顶尖的人物差得都很远，否则他怎么不去更好的医学院呢？怎么没能升上去做卫生局长，怎么没能发家致富成为亿万富翁？

可是，这样的人物，在东汉末年这个时候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真的作为谋主和这些人对峙，他又没有系统外挂，这种作死的事情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