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流
雪鹰队员们一拥而上，将杨辰围在中间，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递水递毛巾。“队长，太牛了！那几招反击，快准狠，打得‘黑熊’没脾气。”陈峰满脸笑意，眼中满是崇拜与自豪。杨辰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神色平静，只是淡淡说道：“别掉以轻心，这不过是训练，往后挑战只多不少。”话虽如此，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透露出胜利后的欣慰。
安德烈回到海豹突击队营地，把装备狠狠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边，满脸怒容，队友们围过来想问情况，却被他抬手制止，大家面面相觑，识趣地散开了。他独自坐在那儿，脑海里不断闪回格斗时的画面，杨辰灵活的躲闪、凌厉的拳脚，像魔咒般挥之不去，每回想一次，内心的挫败感就加重一分。“不行，不能就这么认栽。”他攥紧拳头，暗暗发誓要苦练技艺，找回场子。
接下来日子，安德烈像变了个人，每日最早起身，负重长跑时在腿上绑上沙袋，增加难度；格斗训练主动找不同队友切磋，每败一次，就彻夜复盘，钻研对手招式破绽；模拟实战里，专注战术配合，一改往日莽撞，变得沉稳细致。
而雪鹰队这边，也没因一场胜利停下脚步，杨辰带着队员深挖战术、强化体能，还与各国优秀队伍频繁交流，汲取经验。
时光飞逝，猎人学校迎来终极考核——模拟城市反恐作战，各队混编作战，抽签决定分组。命运弄人，杨辰与安德烈竟分在一组，当念到分组名单时，两人目光交汇，安德烈眼里闪过不甘，杨辰则平和依旧，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考核当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模拟街区上空，仿佛给这场终极考核蒙上了一层肃杀的面纱。各小组队员身着迷彩、荷枪实弹，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临战前的亢奋，在集结点严阵以待。
随着教官一声令下，杨辰所在小组迅速奔赴目标区域——一片模拟市中心的复杂建筑群，高楼林立、街巷纵横，每一处角落都可能潜藏着“敌人”。刚踏入街区，对讲机里便传来情报：“注意，‘恐怖分子’据守在东侧大楼，挟持多名人质，防御工事坚固，且周边布置有诡雷，行动务必小心。”
小组按既定战术散开，安德烈与两名队员负责正面佯攻，制造声势、吸引“敌人”火力，杨辰则率主力从侧翼借助废弃管道、矮墙等掩体，悄然向大楼包抄。安德烈满脸不甘却也专注投入，端着突击步枪，边冲锋边射击，枪火闪烁，喊杀声震得街边橱窗嗡嗡作响。“来啊，有胆就正面较量！”他吼着，试图激怒“敌人”，可对面也训练有素，回击火力凶猛，密集子弹打得地面砖石飞溅，安德烈等人寸步难行，被压制在一处花坛后。
与此同时，杨辰这边如鬼魅穿梭，刚拐进一条小巷，敏锐察觉头顶有细微动静，抬手示意队员止步，仰头便见一颗诡雷隐匿在雨棚角落，红线闪烁。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拆除，冷汗顺着鬓角滚落。排除隐患后，继续迂回，却遭遇“敌人”游动哨，双方瞬间交火。杨辰侧身翻滚躲进垃圾桶后，抬手两枪精准点射，解决威胁，带领队员成功绕至大楼后侧。
“准备强攻，听我口令。”杨辰压低声音通过对讲机下令，正面安德烈心领神会，再次加大火力输出。就在“敌人”注意力被吸引瞬间，杨辰率人用爆破装置炸开大楼后门，硝烟弥漫中，鱼贯而入。室内光线昏暗，“敌人”凭借地形负隅顽抗，双方短兵相接，子弹横飞、弹壳四溅。
一名“恐怖分子”举枪瞄准队友，杨辰眼疾手快，飞身扑倒队友，同时反手一枪，击中“敌人”手腕。安德烈那边也突破防线，与杨辰会合，众人逐屋清理，却发现人质被分散藏匿在密室，且设有自毁装置，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
杨辰冷静指挥，一面安排队员守住关键通道，防止“敌人”反扑，一面与安德烈小心破解密室机关。倒计时滴答作响，气氛紧张到窒息，就在最后几秒，密室门缓缓打开，人质安然获救，众人刚松口气，却又收到“援军”来袭消息。队员们咬紧牙关，依托大楼构筑新防线，一番激战，终将“援军”击退，成功完成考核，瘫倒在地时，满身硝烟味，疲惫中满是胜利后的自豪。
考核结束，众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有安德烈，他拖着像灌了铅似的双腿，从格斗场默默离去，每一步都迈得极为沉重，恰似肩头扛着无形却沉甸甸的枷锁。踏入海豹突击队营帐的那一刻，他满心的憋屈与复杂情绪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一把将身上的外套狠狠扯下，带着几分恼恨劲儿甩到床铺之上，而后“砰”地瘫坐在椅子里，双手如钳子般死死揪住头发，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脑海之中，格斗时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反复闪回，杨辰那敏捷得仿若暗夜精灵的身姿，拳脚舞动间自带千钧之力，出击快似闪电、落点精准无误，应对他狂风暴雨般攻击时，沉稳得宛如扎根千年的古松，不动如山且见招拆招、游刃有余。这般画面，如同魔咒一般，紧紧缠绕着他，每循环一次，心尖就被那名为“骄傲”的尖刺狠狠扎一下，疼得他几近窒息，可与此同时，对杨辰及其团队由内而外散发的实力与人格魅力的钦佩，又如春日野草，在心底不受遏制地疯长蔓延。
忆起往昔在海豹突击队，凭借自身过硬的体能与出众的格斗功底，他向来是众人簇拥夸赞的焦点，何时遭遇过这般颜面扫地的惨败？更别提此刻要折返回去，对着曾经被自己肆意羞辱的人亲口致歉，那道歉的话语仿若一块烧红的烙铁，哽在喉间，灼烫得厉害，无论如何也难以启齿。“哼，让我去低头认错，往后在这猎人学校，还不得沦为他人笑柄，颜面何存呐！”心底那坚如磐石的骄傲自尊，筑起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即便良知在耳旁不停呼喊，明晰过错全在自身，往昔种种傲慢行径此刻被映照得清晰无比、尽显荒唐，可那双腿却似被定住，一步也挪动不得。
奇怪的是，这次他竟没像从前那般暴跳如雷，摔砸身边物件以泄愤懑，或许是格斗场上的奋力拼斗燃尽了他冲动莽撞的肝火，又或许是杨辰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强者风范、雪鹰队齐心协作的团队魅力，悄然触动了他内心一角，引得他有了一丝自省之意。静坐良久，他终是长吁一口气，缓缓起身，伸手捞过搁置一旁的训练装备，如同一位孤独的苦行僧，默默走向训练场偏僻一隅。
此后数日，营地的晨曦微光中，总能率先瞧见安德烈的身影。晨雾尚未被朝阳驱散，他已身缚沙袋、开启负重跑征程，每一步落下，溅起细微尘土，沉重又坚毅，汗水仿若决堤洪水，肆意浸湿衣衫，他却仿若未觉，未曾有半分停歇之意；格斗训练时分，他彻底摒弃过往挑软柿子捏的陋习，专挑队内格斗高手过招切磋，被摔倒在地、拳脚加身，也仅是闷哼一声，旋即默默起身，紧盯着对手一举一动，复盘拆解自己失误动作，剖析招式破绽，眼神之中满是不屈与执着，仿若燃着两簇炽热火焰。
队友们敏锐察觉到他的蜕变，有心打趣调侃几句，缓和气氛，可一触碰到他周身那专注投入、不容干扰的气场，便觉如鲠在喉，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里，默默退开。而相隔不远处，雪鹰队训练按部就班、热火朝天，杨辰引领队员深挖战术精髓、模拟险象环生作战情境，队员间配合默契、亲密无间。安德烈时常在高强度训练间隙，不自觉抬眸，遥遥望向雪鹰队训练场地，嘴唇微微翕动，似有千言万语亟待倾诉，可那顽固的骄傲瞬间涌上心头，梗住咽喉，他只能咬咬牙，仓促扭过头，再度一头扎进自我磨砺的“苦海”之中，满心期许着未来机缘巧合下再度较量时，能凭真本事一雪前耻，更能昂首挺胸，正视杨辰，解开这段因自身傲慢无礼而结下的心结。
傍晚，杨辰正全神贯注于研究第二天的战术，营地帐篷内烛火摇曳，地图上勾勾画画的线条与标注，在光影中似是隐匿着决胜的密码。这时，陈峰急匆匆入内报告：“队长，‘黑熊’来了，找你。”
杨辰听闻，微微一怔，旋即放下手中纸笔，起身掸了掸作训服上的褶皱，神色平静中透着一丝疑惑，稳步迈出营帐。只见安德烈孤零零站在营地外不远处，身影在夕阳余晖勾勒下，少了往昔的跋扈，多了几分局促。他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双脚不时变换重心，似在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那曾经如熊熊烈火般嚣张的气焰，此刻已全然不见踪迹。
待杨辰走近，安德烈忙抬起头，目光迎上，嗫嚅着开口，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干涩：“那个……杨辰，我……”话到嘴边，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哽住，支支吾吾起来。
杨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已大致猜到来意，神色缓和，主动打破僵局：“安德烈，别站着了，有事儿进来说。”说罢，侧身示意。安德烈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杨辰这般客气，脸上闪过一丝感激，脚步踌躇地跟着进了帐篷。
帐篷内，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安德烈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挺直腰板说道：“杨辰，之前是我混蛋，太自大、太无礼，处处挑衅，还在格斗场上小瞧你，我……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言罢，他满脸愧疚，垂着头，不敢直视杨辰的眼睛。
杨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笑：“都过去了，在这儿，谁没个争强好胜的时候，况且那些摩擦，倒也让咱们都有了磨炼。”
安德烈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与动容，他原以为杨辰即便不冷嘲热讽，也会端着架子，却没料到这般豁达。“你不怪我？”他忍不住问道。
“怪你干嘛，咱们都是为提升实力、完成任务而来，如今大家目标一致，过往恩怨不值一提。”杨辰目光诚挚，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安德烈眼眶微微泛红，情绪激动难抑，声音因内心澎湃而微微发颤：“杨辰，你这气度，真让我打心底里佩服！之前我是被自大迷了眼，行事莽撞无礼，种种冒犯，实在对不住。”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神色满是诚恳与期待，“我这次来，是盼着往后的训练、任务里，咱们雪鹰队和海豹突击队能把战术这块敞开了交流，互相取长补短。咱都清楚，中国陆军那是实打实的世界第一，雪鹰队作为精锐，战术素养、协作配合，处处透着真本事、硬功夫，有太多值得我们学的地方。咱携手共进，一起深挖战术精髓，往后应对挑战也更有底气，把训练成果都转化成实打实的战斗力！”
杨辰闻言，笑意自眼底漫开，愈发浓郁，面庞满是亲和与豪爽，当即伸出手，诚挚说道：“安德烈，你这话在理！咱们本就是各国特战精英汇聚，目标一致，就该打破壁垒，常切磋、多交流。往后不管是模拟演练，还是实战任务，两边都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分享，共同打磨战术，携手变强！”安德烈赶忙伸出厚实大手，紧紧握住杨辰的手，用力上下晃了晃，那股子劲儿，似要将过往芥蒂统统抖落干净，只留下此刻对未来并肩奋进、共攀高峰的热望。
自那番诚恳交流过后，雪鹰队与海豹突击队之间的氛围焕然一新，训练场上时常交织着两国语言的呼喊与探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