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若死亡成了奢望
在红衣大主教汉森的带领下，罗德跟米娅来到了一间偏殿门前。
这里被设下了层层法阵结界，更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圣殿守卫严密把守。
如此重视，倒不是因为那活尸有多么的危险。
只是因为这件事对教廷声望与形象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活尸化的是我们教廷的一位老职员，大家平日里都叫他老约翰。
他曾经是个老兵，战场上受过伤，一条腿有点跛。平日里寡言少语，但勤劳肯干。
因为无儿无女，也没什么亲戚能投奔，所以一直住在教廷之中。
老约翰也没什么具体的职务，平日里干点杂活，帮帮大家的忙。
他没什么存钱的习惯，教廷发了薪水就出去买点酒喝，月底花不完就会再捐给教会。
在我还是个见习神父时，就跟他认识了，我们还经常一起喝酒。
这一晃，得有二三十年了，挺好个人，谁能想到……”
汉森大主教一边解开法阵结界，一边低声念叨着。
而随着封印解除，米娅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虽然还隔着门板，但她依然感受到，里面有一具让人厌恶的存在。
伴随着最后一道封印解除，一股怪味从门缝之中涌出。紧接着，众人就听到了刺耳的嘶吼声。
吼！！！吼！！！！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作为信奉圣光的神职人员，对这些邪恶造物有一种天生的厌恶。
但罗德的眼中，却满是悲悯之色。
那嘶吼在他听来，更像是遭受无尽折磨之后的哀鸣，是求救，是哭诉。
他毫不避讳恶臭，一把推开房门走进了偏殿。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有一只浑身腐烂的活尸被锁链吊起了双手。
圣女米娅架起圣光护盾，想要将罗德一起保护进来，却被他伸手制止。
罗德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
低沉嘶哑的哼唱缓缓响起，在偏殿之中回荡。
有些苍凉，有些肃穆，婉转低徊，悠扬空灵。
在场之人无不感觉自己的灵魂，正逐渐变得平静。
米娅看向身边的罗德，感觉他的双眼之中，正散发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神性。
渐渐地，牢笼中的活尸变得平静，不再发出悲鸣。那双充血的眼睛，也终于缓缓闭合。
罗德一边哼唱，一边缓步上前，最后伸手穿过牢笼，按在了活尸的头上。
那一刻，活尸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最后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米娅等人发现，活尸那张原本扭曲狰狞的脸，此刻已经变得平静且安详。
“好了，没事了。他，已经死亡，魂归冥海了。”
“厉害！厉害啊！”
红衣大主教连连鼓掌：“这就是传说中亡灵法系的安魂曲吧？我还以为失传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见识到！”
“罗德，你……没事吧？”
米娅望着罗德的背影，落寞且悲凉，仿佛被悲伤笼罩。
“若是，连死亡都成了奢望……”
罗德的话只说了一半，在场的人纷纷收起了笑容。
“一个人，辛辛苦苦走完了一生，最后只是要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结束！
这……却成了奢望？”
“罗德……”
米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好受些。
罗德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望着教廷的一众神职人员。
“死亡，是万物众生最后的尊严与体面！但如今，却被这些邪魔肆意的愚弄与亵渎！
以亡灵法师之名，我将与这些罪恶之徒！血战到底！
但这次的敌人确实太强大了，如果有人怕了的，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说出来，我以紧急战备最高指挥者的身份，安排他撤离。”
“……罗德先生，你开什么玩笑？你要血战到底？难道我们圣光的信徒，就贪生怕死了？”
“就是！我们圣光的信徒可不是孬种！”
“猎杀邪魔保卫世界！是我们圣光教廷的本职才对！”
罗德连连点头：“好！很好！不愧是被圣光宣召之人！
那么现在，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专心备战！
存储圣水！加护兵器！随时准备与敌人开战！”
“是！”
神职者们斗志昂扬的离开这里，各自备战而去。
米娅目睹着这一切，等人走的只剩下红衣大主教后，才开口询问。
“你干什么呀？老约翰这种情况都能尸变，说明这次的邪魔对圣光有极高的抗性。
就算是准备了大量圣水，给武器多加几道祝福，效果也不会太好。”
罗德却张开了手：“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头发丝吗？你刚刚将手按在老约翰头顶时……”
“不，这是菌丝，同时也是为什么老约翰尸变的原因。
他的尸变，是一种全新的技术。”
罗德用魔力将菌丝包裹了起来，悬浮在大主教跟圣女眼前。
“与其说这场尸变是魔法或者邪术，它更像是一种疾病，一种真菌感染，或者寄生虫……
总而言之，整个尸变过程，大部分是通过生物的自然行为完成的。
他的体内确实也存在着用来操控的法阵，但除非你释放圣光的强度，能达到通体照射的地步，否则很难有效驱散。
若是真的达到那种强度，都够直接用光系魔法将目标烧成灰烬了。
不得不说，这种活尸，真的很棘手。”
“那你还让他们准备圣水之类的……”
“因为这种活尸，制造起来很难。按照我的估算，至少得一个礼拜到十天，才能将人彻底改造成活尸。”
罗德回头望了一眼老约翰的尸体，神情严肃：“因此，像这样的活尸，肯定只能作为先头部队，用来稳定战线，打开深渊之门。
真正用来入侵现世的大部队，肯定还是深渊位面中那海量的恶魔大军。
所以，圣水跟圣器，还是先准备起来比较好。”
“可……”
红衣大主教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老约翰？”
圣女米娅也十分疑惑：“是啊，难道他也去过矿场，或者吃过那里的蘑菇？”
“矿场？”
大主教连连摆手：“不可能，老约翰坡脚，几乎没出过城。
而且他基本上都是在教廷内部食堂吃饭，我最近也一直去，不记得有什么菜里带蘑菇。
再说了，就算是有，那大家都吃了呀！”
罗德摇了摇头：“既然是类似疾病，这种尸变的快慢应该是因人而异。
老约翰年龄大，身体有残疾，还长期饮酒，身体素质肯定比较差，所以病变更快……”
红衣大主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我们去后厨看看吧！
如果最近真的有蘑菇，厨师长至少知道吧！
正好，老约翰平日里帮工最多的也是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