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地底疑云(4)
令邱山堰塞湖。
封渊在鹓雏(yuān chu)的指引下找到了女妭陷落处的岩浆湖,那里已成一片旷阔的深水。
封渊沉在水底,仔细搜寻向下的契机。
岩浆凝固后留下了复杂的孔洞,最深处像个漏斗。
封渊的身体千变万化,连最细小的孔洞都去搜寻了一番。
四周连着几条暗河,水是热的,这里大概离熔岩脉比较近。
封渊无法化形,法力也不能尽情施展,要不早就一拳打穿湖底了。他只能直接用身体往最深处侵蚀。
他所到之处温泉立刻成了冰水,他把底层孔洞里的水都结成了冰,岩石被撑裂,冰水流进去,继续结冰,撑开岩石,再进水,再结冰,持续往下。
幽灼在遥远的地心很是不安,阴灵气是他的克星,离他近一点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幽呼,倾泻出全部的法力维持锁光阵的运转。
无数的绿色光芒沿着熔岩脉底下的洞穴飞来,源源不断。女妭白色光团外包了厚厚的绿光,绿光带着阴邪的煞气,煞气迎向白光就被冲击消散,但后继有更多绿光飞来……
亿万年来幽灼不知炼化了多少生灵的魂魄,此时全部都用在了锁光阵上。
女妭觉得灵力又充沛了些,恍然明白罩在自己周围的那么多的绿色宝石竟是能压制万星之光的!是谁在帮她?虽然这些绿色宝石带着怨气和煞气,但万星之光确实因为它们施加的外力回归了一些。
女妭识海,犼兽的灵魂与觉魂跟着沾了光。
女妭身体在恢复,识海灵气更加充裕,这纯粹的光明灵气正是犼兽修炼所需。
它行走大荒不知多少亿年,从没遇到任何一个地方能永远光明没有黑暗。它的修行断断续续不成样子,后来干脆走了歧途再无进阶的可能。
如今,两魂突然感觉修行步入了光明大道,境界豁然开朗,法力突飞猛进。
一团蓝色的光笼罩在它俩周围,闪烁间蓝光突然膨胀,犼兽觉魂兽身如烟尘般消散,一个七八岁的黄头发女孩现出身形,“咯咯”笑出声来。
犼兽的灵魂原是裸身,此时竟也和觉魂一样,穿上了一身金渐层的衣裙,繁复又豪华。
她也“咯咯”地和觉魂对视而笑。
两人的衣饰一模一样,模样也一模一样。
识海突然有了起伏,如海啸前兆,远处有几颗星辰坠落,划出几道光影。
修行者的识海大都是万籁俱寂无法传导声音的,女妭也不例外。
但是,犼兽的觉魂在她识海中化形成功,不知为何,它俩发出的笑声却传导了出来!
这笑声如果在现实世界,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在女妭识海,却产生了几乎毁灭性的声浪海啸。只几息间,星空震荡,流星如暴雨坠落,女妭三魂颓然倒下,成了三个血人,飘摇在流星雨中,如咆哮的大海中浮沉的三片树叶。
星空震荡,女妭三魂重伤。
犼兽的灵魂和觉魂发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修行进阶的狂喜被浇灭:她们毁了主子的识海!
她们忘了她们的叫声乃是这世上最具破坏性的东西,数亿年前,她们的原身在西荒钩吴山吼了几声,震断了三十多座山头,岩浆喷发,喷出的毒烟遮天蔽日,大荒一百年没看到太阳,岩浆涌了三百年才渐渐凝固!
她们也没想到在这里会发出声来,前不久还发不出声音呢,这一转身的功夫怎么又能传导声音了,难道是她们在识海修行进阶的缘故?
犼兽的灵魂和觉魂急忙冲上去救主,为主子输送灵力,擦去脸上的血。女妭魂体集体陷入了昏迷,无论犼魂再努力她们都没有醒来的的迹象。
犼兽觉魂比比划划,再也不敢出声了:“这下子该怎么办?可害死主子了!我还是用老办法叫醒她吧,反正我也不想出去。让主子融了就融了!”掐诀,准备……
犼兽灵魂急了,一把薅住她,比划,对口型:“这次你不要再干蠢事了!我们想别的办法救主人。再说一遍融进主子魂体会阻碍她修行的!”
咋办?咋办?两小只上窜下跳下跳,把自己的法力全部都输给了主子,主子仍旧一点动静也无。
空间的震荡如潮汐一般,一阵阵袭来……
封渊挟裹着冰水正在穿透熔岩层,一缕铁锈红从上到下绵延数十里,经过之处,周围的熔岩都凝固了。
冰锥正向地底推进,封渊突然心中一悸:献献!是献献遭遇什么不测了吗?为什么他会那么难受?那个石头魔伤了她吗?封渊觉得心都快碎了,发狂般化作万千冰锥直向下冲去。
女妭此时神魂重创,身体也陷入了重度昏迷。紫薇天火也陷入了休眠,无力救主。
神奇的是,此时万星之光突然内敛,就在一瞬间,白色光团消失了——在万分危急之时,万星之光选择了回归女妭身体,保护主人。
地心火失去了万星之光的感应,关闭了裂缝,停止了输出星辰原力。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
那些诡异的绿宝石没了万星之光的抵抗,一下子涌了上来,贴得女妭满身满脸都是,也有宝石碰到了她的白发,瞬间化作了飞灰。这些邪祟之物在光明之源面前不堪一触。
感觉出光线的变化,幽灼把怀中的幽呼放在一旁,悄悄从藏身的洞穴探出头。
四周一片极致的黑暗,但是幽灼却能清晰地看到一切。
洞底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处微弱的绿色亮光,是绿宝石堆成的一个人形,人形头顶,一片华丽的白发铺了好大一片地面,它们失去了光芒,竟然在弯曲波动着,好似有独立的生命一般,十分奇异。
幽灼惊喜欲狂:他成功了!!他对旱神识海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认为是他创造的锁光阵发挥了威力。
他急不可待地降落下来,蹲俯在那一片白发旁边。那白发好像一小片湖泊,微微地起伏着,从她头上倾泻出来,朦胧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