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知识的重量

踏入万智之城的第一步，卡伦就感觉到了时间的错乱。这里的空气凝滞而沉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街道上到处都是静止的景象：半空中悬停的飘雪，凝固的水流，甚至是停在半途的飞鸟。

\小心行动，\克罗诺姆警告道，\我们现在处于一个时间泡泡中。这里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影响到封印的稳定性。\

艾琳娜正在用仪器测量周围的时间流速：\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的时间完全停滞，但又保持着某种微妙的流动。就像是一条几乎静止的河流。\

他们沿着宽阔的街道向中央广场走去。城市的建筑风格与他们所知的任何文明都不同。高耸的塔楼呈现出某种水晶般的质地，街道则铺着发出微光的石材。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随处可见的书籍和卷轴。

\看这些，\卡伦指着一座建筑的立面，\整面墙都是书架！\

确实如此。城市似乎是围绕着知识储存和传播而建造的。每一座建筑都兼具实用和典藏的功能，就连路灯都被设计成了可以阅读的亭台。

\发现了吗？\艾琳娜说，\所有的文字都是用一种特殊的墨水写成的。这种墨水似乎能够自行发光。\

克罗诺姆检查了一下那些文字：\不仅仅是发光。这种墨水本身就是某种能量的载体。整座城市都被这种能量网络覆盖着。\

他们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中央广场。在近距离观察下，广场中央的法阵显得更加宏伟。那是一个由数十个同心圆组成的复杂图案，每一层圆环上都刻满了符文。

\这不仅仅是个仪式场地，\克罗诺姆说，\这是某种...知识凝聚装置。\

就在这时，卡伦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通过他与世界意识的联系，他察觉到整个法阵似乎在产生某种共鸣。

\等等，\他说，\这里有残存的意识。\

他闭上眼睛，尝试与那个意识建立联系。这比之前在时间虫洞中的经历要困难得多。那些意识碎片被时间封印保护着，需要格外小心才能接触。

渐渐地，画面开始在他脑海中形成。他看到了城市鼎盛时期的景象：学者们在街道上讨论学问，法师们在塔楼中进行研究，商人们带来世界各地的知识典籍。这里是一个真正的智慧殿堂。

但随后，画面变得黑暗。他看到学者们发现了某个可怕的秘密，看到统治者们陷入激烈的争论，看到最终那个决定性的时刻——整座城市必须被封印，因为他们发现的真相太过危险。

\我明白了，\卡伦睁开眼睛，\他们发现了规则之力的本质。\

\什么意思？\艾琳娜问。

\规则之力不是某种外来的存在，而是世界本身的一部分。是最初制定世界规则时产生的...副产品。但这种力量开始不受控制，所以必须被封印。\

克罗诺姆的表情变得凝重：\所以第一把钥匙...\

\就是这个真相本身，\卡伦说，\但他们认为这个真相太危险了，如果落入错误的人手中，可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所以他们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把整座城市连同这个秘密一起封印在时间之中。\

就在这时，广场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时间封印的能量变得不稳定，那些静止的雪花开始微微晃动。

\不好，\艾琳娜查看着仪器，\规则之力正在从外部干扰封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克罗诺姆迅速做出决定：\我们必须找到记载那个秘密的地方。根据这些能量网络的走向，应该是在...\他指向广场另一端的一座高塔，\那里。\

三人快速向塔楼移动。但前进并不容易，时间封印的不稳定导致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有些地方的时间流速变快，有些地方变慢，他们必须小心避开这些危险的区域。

终于，他们来到了塔楼前。这是一座纯白色的建筑，外墙上布满了发光的符文。入口处有一个小型的法阵，看起来是某种身份验证装置。

\让我试试，\卡伦说。他再次调动世界意识的力量，尝试与法阵建立共鸣。

出乎意料的是，法阵立即做出了回应。符文亮起，大门缓缓打开。

\看来世界意识的力量得到了认可，\克罗诺姆说，\这也证实了你之前的发现。如果规则之力真的是世界的一部分，那么世界意识自然能够被识别为合法的访问者。\

他们走进塔楼，发现内部是一个巨大的螺旋图书馆。书架一直延伸到顶部，中间是一道盘旋而上的楼梯。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光柱——那里悬浮着一本特殊的书籍。

\那就是了，\艾琳娜说，\能量读数显示那本书就是整个知识网络的核心节点。\

但就在他们准备接近那本书时，塔外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城市都在震动，时间封印正在被强行破坏。

\来不及了，\克罗诺姆说，\规则之力已经突破了外部防线。\

卡伦做出了决定：\你们两个回去支援外面的人。我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太危险了，\艾琳娜说，\如果封印完全崩溃，你可能会被困在这个时间泡泡中。\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与世界意识的联系可能是理解那个秘密的关键。而且，\他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近乎死亡的经历了，这次应该不会更糟。\

克罗诺姆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小心行事。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撤退。\

在两人离开后，卡伦走向那本悬浮的书籍。当他靠近时，书本自动打开，页面上的文字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通过世界意识的连接，那些文字的含义直接呈现在他的脑海中。这不仅仅是一本书，而是一个完整的启示：关于世界如何运作，规则是如何制定的，以及...为什么会产生规则之力。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规则之力是世界自我完善的产物。是用来测试和改进现有规则的工具。但它们渐渐产生了自主意识，开始质疑规则本身的合理性...\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透过窗户，他看到城市的某些部分开始崩塌。时间封印即将完全失效。

卡伦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带走这本书，还是尝试理解并记住其中的秘密。带走实物风险太大，一旦落入规则之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与书籍建立共鸣。在世界意识的帮助下，他开始将那些知识直接铭刻在自己的精神中。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就像是在大脑中刻下永恒的印记。

当他睁开眼睛时，塔楼已经开始崩塌。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本书，然后转身冲向出口。在他身后，书籍化作点点光芒，融入了崩溃的时间封印中。

与此同时，外面的战斗已经打响。规则之力派来的黑袍人正在与守护者们激战。克罗诺姆和艾琳娜正竭尽全力维持着通道的稳定。

\卡伦！快！\克罗诺姆大喊。

卡伦奔向通道，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某种强大的意志。规则之力似乎察觉到了他获得的知识，开始疯狂地攻击他的意识。

\坚持住！\艾琳娜喊道。她正在用时间魔法为他清理道路。

最后关头，卡伦使出全力冲刺，终于在通道完全关闭前跃了出去。在他身后，整座万智之城随着时间封印的崩溃而解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永冻之地的风雪中。

\你还好吗？\克罗诺姆问。

卡伦虚弱地点点头。获得的知识让他的精神异常疲惫，但他知道这是值得的。因为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以及如何才能真正地对抗规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