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碟仙84
“臭天师,你以为摧毁了我的分身就可以轻松脱身吗?今天你救走了罗刹王想要娶的女鬼,这辈子你都别想安宁了!罗刹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罗刹鬼的话语透着无比的愤怒和威胁,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决绝。
张灵松则显得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死到临头还敢说狠话!你还是多担心一下,回去后该如何向你那位主子解释吧。即便我真倒霉被罗刹王阴到了,我看你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因为到那时你恐怕早就变成罗刹王的美餐了。再见了,笨蛋!”
张灵松的话让罗刹鬼心中一阵发怵。作为罗刹王的手下,它最清楚主子的脾气。任务失败,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或许真如张灵松所言,最后沦为罗刹王的点心。天哪,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鬼,吃过的鬼魂不计其数,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也成了其他鬼的食物。难道这就是轮回?妈呀,我可不想被吃掉啊!
目送罗刹鬼最终烟消云散,张灵松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柳叶,单掌立诀,轻声念诵:“百解去,如律令,敕!”
微微一指,只见那片柳叶隐隐闪烁着微光,一道幽幽绿光从叶片上分离而出,瞬间落到地上,眨眼间形成了一个人形,赫然是那名漂亮的女鬼。
女鬼显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毫发无损,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才向张灵松做了一个古代女子才会做的万福动作,端庄而矜持地说道:“多谢公子相救。”
张灵松愣了一下,对于这样古怪的动作和说话方式,他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然而,他注意到这名漂亮女鬼身上的服饰竟是古人装扮,看来她在世时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贱妾永世难忘这份恩德。”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温柔而细腻。
“我,我叫张灵松,身为天师,驱邪捉鬼是我的本分,所以你不必对此心存挂念。”张灵松略微结结巴巴地说道。
“张灵松法师,虽然您一身正气,无畏任何妖邪恶鬼,但贱妾必须提醒您,刚才您面对的是专司吞食游魂野鬼的罗刹鬼。罗刹鬼凶残暴虐,横行于地府,整个地府没有任何鬼敢与之抗衡。除了它们各自强大的灵力外,还有一个令整个地府都谈之色变的主子——罗刹王。罗刹王掌控着所有的罗刹鬼,拥有深不可测的灵力,所有见过罗刹王的鬼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它的食物。罗刹王最喜欢吞食美女灵体,为了讨好主子,所有罗刹鬼都千方百计地为其搜罗美艳女鬼。而贱妾本是罗刹女鬼,请公子不要误会,罗刹女鬼与罗刹鬼并非同一种鬼,罗刹女鬼几乎全部聚集在被称为罗刹国的地方,那里实质上就是地府的风月场所,而罗刹女鬼的身份也就是地府的妓女……”
漂亮女鬼顿了顿,偷偷观察张灵松的反应,见他一脸惊愕,心中暗叹,继续说道:“公子一定在后悔出手救了贱妾这样一个不洁之鬼了吧……”
张灵松连忙摆手解释:“不是那样的,其实我个人并不看重职业的高低贵贱。就像我现在做的驱邪捉鬼的工作,在许多人眼中,我恐怕与神棍骗子无异。因此,要说低贱,我比你更加不堪,所以你无需自卑。”
听到张灵松的解释,漂亮女鬼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她说道:“虽然贱妾身为风尘女鬼,但自从进入地府后,因为错过投胎的时机而被迫沦落风尘,贱妾一直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或许正是因为贱妾仍然完璧,罗刹王才会对贱妾产生兴趣;因为罗刹王虽然喜好吞食艳鬼,但从未染指罗刹女鬼,究其原因也是因为罗刹王不屑于吞食风尘女鬼,而只青睐身家清白的女鬼。”
“那你见过罗刹王吗?”张灵松好奇地问道。
“没有,除了罗刹鬼,其他鬼从未见过罗刹王的真容。亲眼见过罗刹王的鬼都已经成为它的食物。原本我是不可能逃过罗刹鬼的追捕的,只是在罗刹国的姊妹们的帮助下,我才有机会逃出地府。没想到罗刹王死心不息,一直追踪到阳间。这次虽然得到了公子的相救,躲过一劫,但罗刹王绝不会就此罢休。无论如何,它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贱妾抓到手。公子,为了免连累到您,您还是当作从未遇见过贱妾好了。虽然您出手伤了罗刹王的手下,但您法力高超,假如不是迫不得已,罗刹王应该不会与您为难。”
“开什么玩笑?既然我已经插手了,绝不会就此罢休,罗刹王不过是个老不死的鬼头,难道我还会怕了它不成?”
“公子,您不知道,罗刹王手下众多,而它自身又拥有强大的实力,一个人是很难斗得过它的。”女鬼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你不必过于担心,反正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等我明天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眼下的困境。不过,现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法术高超的天师,你若跟在我身边,恐怕会被他们察觉到的。所以,暂时你可以自由行动。待会儿我会在你身上施加一个羁绊,只要你遇到危险,我就能及时察觉。但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远,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担心赶不过来救你。就这样决定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张灵松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豪气,虽然他是个鬼,但心里却暗暗觉得自己像个英雄救美的角色。虽然这种情节在三流小说中屡见不鲜,但真正成为主角的感觉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公子请随意处置,贱妾一切听从。”漂亮女鬼温驯地回答,眼中透着感激。
“对了,聊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张灵松好奇地问道。
“公子可以称呼贱妾为小犀。”女鬼的声音柔和而婉转,仿佛带着一丝古典的韵味。
“小犀……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张灵松认真地说道。
“公子请吩咐,贱妾一定遵从!”她的态度恭顺,似乎将张灵松视为救命恩人。
“以后你说话的时候直接用‘我’就好了,别整天叫‘贱妾’,听着让我觉得不太舒服;还有,我的名字不是‘公子’,我叫张灵松,记住,以后叫我的时候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不必再公子长公子短的。要是你再这样叫下去,我可真要受不了,想上吊了。”张灵松开玩笑地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当张灵松回到客厅时,发现两名美女已经回房间休息,只剩下日隆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打坐炼气。尽管日隆对张灵松颇有微词,但因为缺乏月驰的声援,他也不敢对张灵松太过于刁难,试炼前的夜晚就这样悄然过去,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第二天,按照惯例,试炼的日间四门弟子不得聚会,无论是即将参加试炼的弟子,还是负责监察护法的长老弟子,都必须各自准备晚上即将到来的试炼。由于这一传统,当张灵松早上醒来的时候,与他同住一间的日隆早已不见踪影,而月驰和黄雅婷两名女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他一人。
张灵松没有闲着,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决定出门。他想回一趟黄天观,毕竟这是他入门以来的第一次试炼,也是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次历练,自己的师父云隐应该有很多话要和他谈谈。
整整两年没有回过黄天观,山上的一切几乎焕然一新。游客和善信明显增多,道观的装修也显得气派多了——这两年c市大力发展旅游产业,作为附近唯一一座规模较大的道观,政府自然会倾力支持,将黄天观打造成重要的旅游名片。不仅如此,政府还出资出工,大幅升级黄天观的设施,门面焕然一新,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和香客,以至于张灵松一开始差点怀疑自己走错地方。
虽然香火的旺盛让张灵松感到欣慰,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原本位于山顶的山门,如今却推进到了山脚。虽然这本身并不算什么,但让张灵松感到愤怒的是,这个所谓的山门竟然成了一个门票处。所有想要上山的人都必须购买门票,没有票,连摸一把山顶的泥巴都别想!
“真是荒谬!”张灵松心中暗骂,原先的山门最多也就是两名黄天观的弟子一左一右地站着,看到有游客或者香客上山就跑过去讨点香油钱,给多给少随意,甚至就算不给也没有人真会不让人进。如今倒好,偌大的山门围上了铁栅栏,只在旁边开了一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门供人进出;这里成了入口,基本上是只进不出,出口则在另一侧;所有想进那个小门的人都得乖乖掏钱买票,旁边设了个售票亭,里面坐着两位脸色不善的大婶,显然正在经历着女性的更年期。
看着这两名保安的架势,张灵松知道自己想大摇大摆地上山已经不可能了。身为黄天观的弟子,居然还要花钱买票才能回到师门,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翻遍全身,也只找到几块零钱,想让他掏钱买票简直是做梦!而且以张灵松的性格,他也绝对不可能自愿花钱。
幸好,张灵松在这座山上住了将近二十年。自幼失去亲人的他被云隐带回黄天观时还不到两岁,因此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如今他二十二岁,刚开始一个人下山讨生活,转眼间两年过去,自己却依然一事无成,还过着吃完这顿下一顿都没有着落的潦倒生活。相比于师兄张逸仙,尽管自己几乎继承了师父的全部真传,但却无法像师兄那样将师门的法术运用到极致,从而改善自己的生活。
一边感慨身世,一边绕着山脚走,张灵松一直走出山门近三里,终于勉强找到了自己以前常用的隐蔽小径,然而此时这里早已竖起了铁丝网,以防止像他这样打算不买票偷溜上山的人。
尽管有铁丝网的阻拦,但对于张灵松来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他轻松地爬了过去。越过铁丝网后,前面的路就更没有难度了。虽然这条路对一般人来说根本算不上路,甚至令大多数人望而生畏,但张灵松却驾轻就熟,轻松地从另一侧爬上了山顶,来到了道观的后门。
道观的后门与正门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宁静,没有售票处,也没有那些令人厌烦的保安守候。偶尔有游客从这里走出,几乎所有人都是只出不进,毕竟,来道观的人几乎都会选择从正门进入,偏偏从后门进来的人就显得有些稀奇。
张灵松对此毫不在意,径直从后门走入道观。原本他打算直奔后堂,见到自己的师父云隐便好。然而,当他刚踏入后门,眼前的一切却令他目瞪口呆,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眼前的道观与他记忆中熟悉的黄天观大相径庭。错落有致的院落、精美绝伦的装修,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建筑,令他感到困惑不已——一座外型古朴但内饰现代化的厕所,一间看似偏殿楼榭却实际上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甚至在走廊的转角处,竟然有一个冰柜,里面售卖饮料的道士披着一条剪裁得不伦不类的破布,怎么看都像是滥竽充数的假道士!一切在张灵松眼中显得如此陌生,仿佛他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在后院转了将近半个小时,既找不到云隐的居所,也连一个自己认识的师弟都没有见到。无奈之下,张灵松只好决定前往前殿。
前殿的规模之大,甚至让张灵松觉得整个黄天观都比不上这一个前殿的面积。他本想细细参观,但此时他的心中只挂念着师父的消息,甚至连曾经的师弟们都希望能见到。
然而,张灵松转悠了半天,依旧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里的道士个个眉清目秀,衣着光鲜,看起来颇有风度,根本与他记忆中的那些小师弟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政府不仅对黄天观进行了改造,连原先的道士们似乎也被更换了,难道连师父也被迫离开了道观?
想到这里,张灵松心中顿时焦急不已,他顾不得其他,立即跑过去随便拉住一名年轻道士,问道:“喂,我问你,黄天观原来的道士都到哪里去了?”
那名道士长得非常俊秀,皮肤白皙得如同女子。他的神色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因为张灵松的突如其来的冒失举动而显得慌乱。相反,他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张灵松一遍,随后才悠然自得地反问:“请问您是谁?与黄天观的道士有什么关系呢?”
张灵松被这名年轻道士的淡定搞得有些难为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和语气显得有些失礼,但他迫切想要知道师父的下落,便简单回答道:“我叫张灵松,我也是黄天观的弟子。”
听到张灵松的话,年轻道士的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之色,立刻对张灵松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令张灵松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二师兄,因为我是新近入门的,所以刚才没有认出您,二师兄您千万别见怪。”
张灵松愕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称为“二师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年轻道士继续行礼,激动地说道:“小弟寒枫见过二师兄。小弟是师父一年半前刚收的弟子,二师兄您两年前离山时一定还不知道多了我这个小师弟吧。”
张灵松离开黄天观已经两年,中途根本没有回过一次,而他的师兄张逸仙也是如此,虽然偶尔会用转账的方式给师父寄些钱,但相比之下,张灵松心里总觉得愧疚。毕竟他在离开时师父曾与他约法三章,如果将来没有闯出名堂,就不要再回来,没出息的话连见到师父的机会都没有。正因如此,张灵松一直不敢回山。以他如今这副潦倒的样子,不仅没有成就,连生活都捉襟见肘,哪里还有脸回去见师父?这次回来也是借着试炼前的机会,若不以此为借口,他恐怕一辈子都没勇气再回道观。
看到张灵松发愣,寒枫忙说道:“二师兄,您这趟回来是想见师父的吧?真不巧,师父下山云游去了,估计要一年半载才会回山,二师兄您可能白跑一趟了。”
“哈?云游?”张灵松惊诧不已,心中暗想,师父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道观,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修行,怎么这次突然就变得如此“外向”了呢?
寒枫微笑着解释:“其实师父他还是非常热衷于旅游的。就像我自己,其实现在还在c市的高中读书。去年寒假时,我和父母去海南玩,结果那家小旅馆竟然闹鬼,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幸亏危急关头师父出手相救,我们才逃过一劫。当时师父也是在旅途中,巧合地与我们住在同一家旅馆。看到师父法力高超,我非常羡慕,于是忍不住请求他教我法术。师父原本没打算收徒弟,但看到我态度坚定,而且资质还不错,就破例收下了我。小弟现在还在读书,没办法一直呆在道观,所以趁着放暑假来山上感受一下道观的氛围。现在我还在筑基阶段,只掌握了一些最简单的法咒。二师兄您是小弟的偶像,师父常在我耳边说,他最得意的就是收了您这个弟子,因为您悟性极高,虽然年纪不大,但法力已经不在师父之下,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越师父,成为青龙门的未来接班人!”
张灵松愕然,他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论法力,他自信无论面对何种强悍的妖魔恶鬼都不会轻易落败,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师父。在他心中,师父虽然没有多少一代宗师的气度,但在那搞怪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师父的法力绝对是高深莫测的。自己虽然也不差,但说到超越师父,这样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